“陛下！”李斯趙高兩個人大驚。
卻見，嬴政從位子上離開，冷淡開口道：“還不接旨？”
李斯、趙高下意思身軀一震，忙跪在地上，道：“臣等接旨，但陛下，我們可否先離開……”
“朕不走！”
卻聽嬴政冷漠的道：
“你們退下！”
“陛下……”李斯、趙高失聲道，連連叩頭：“陛下，不可……”
而卻迎來了嬴政垂珠之后一道無比霸氣漠然的眼神:
“還不退下？”
這一刻，來自于多年以來心中本能的對于眼前之人的恐懼和敬畏，兩個人只是眼含淚水的不斷磕頭。
然后，不得不站起來，互相對視一眼。
朝著臺階之下不甘的一步一步的離開。
直到離開到數百丈之外。
然后。
李斯、趙高和幾個大秦近臣便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他們的始皇帝陛下。
居然朝著那水銀之海踱步走了過去……
這一刻，目睹這一幕的李斯、趙高，腦海都轟然炸開了一般。
而早就凌虛御風離開的曉夢，更是剛好回頭看到了這一幕。
最后。
當蓋聶、衛莊和一種諸子百家的人都逃離了那里之后。
約半個時辰后。
轟！！！
一陣驚天動地的大地晃動聲傳來，衛莊和蓋聶連忙飛上了長空之上。
居高望遠。
只見，上百里方圓的那大秦打造出來的秦地宮，全都被一片水銀之海淹沒。
而大地表層似乎完全承受不住，那片大道之海的力量，就這樣坍塌了下去。
最后一眼。
蓋聶和衛莊看到了一幕讓他們心膽俱裂的圖卷。
“老師！”
只見，那赫然是半空之中的姜太一，全身都被白帝的大道同化了。
“老師！”
蓋聶和衛莊在這一瞬間，眼睛赤紅。
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博浪沙。
昌平君看著張良突然身軀顫抖，臉色浮現出了狂喜的姿態。
“子房，怎么了？”他下意識的問道。
張良的身軀都在震蕩，臉色壓抑不住的情緒，滿是震撼和狂喜：
“最后的結果，居然會是這樣？”
“到底發生什么……”昌平君不可思議。
卻還沒等他問完第二遍，便看到張良轉過頭來，狂喜的道：
“嬴政和姜太一，死了！”
“什么？”
昌平君身軀一震：
“這，怎么回事？天帝不是都被姜太一鎮壓了。”
分明在前一刻，他還看到張良一臉絕望。
連天帝都能鎮壓的姜太一，怎么會死？
卻聽到張良激動的說道：“正是因為他想要鎮壓白帝，結果反而引起了白帝的可怕反噬，將自己的一整條大道都不要了，瞬間就吞噬了嬴政的百里地宮，甚至連姜太一都被白帝舍棄的大道同化了，化為了一個金人，嬴政見此，心神俱灰，遣散了大秦文武，而后自盡了……”
“這……”昌平君感覺張良說的這番話，就好似是做夢一般。
這樣的不真實。
“這一切千真萬確！”張良震聲道：“你若是換個角度就可以完全理解，白帝就如同是一位猛虎，而姜太一只不過是利用手段才將這頭猛虎關在了籠子里，想要馴服猛虎，可作為天帝，怎能忍受這種奇恥大辱，寧愿死，也不可能被姜太一鎮壓。”
“以白帝這樣的猛虎，若是愿意不計生死去沖破牢籠，最后的結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魚死網破！”
“她和姜太一同歸于盡了！”
在張良這樣的解釋之下。
昌平君終于能夠理解。
天帝不惜一死，用自毀的方式，結束了一切。
果然。
真是橫的怕不要命的。
人若不要命起來，都能拉一個墊背的，天帝若是不要命……
“那豈不是說……”昌平君此時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嬴政死了，大秦，也要……”
“他自絕于地宮之前，將皇帝位傳給了扶蘇……”張良說道：“扶蘇和蒙恬如今在北方抵抗匈奴，這是一個機會！”
“你是說……”昌平君眸中閃過了一絲寒光。
張良沒有反駁，眼神之中，是同樣的寒意。
然而。
半個月后。
當張良和昌平君來到了北方，準備行刺扶蘇的時候，卻怎么也沒想到……
“怎么了……”昌平君看著前方站定的張良問道。
張良看天：“我真是小看了李斯和趙高的膽量，他們竟然敢……”
天下百姓，根本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只知道大秦的天一下就塌了。
從朝廷頒發給大秦百姓的情報是：
七月丙寅，始皇帝崩于沙丘平臺，臨終前立下遺旨，傳位于胡亥公子。
不久后，遠在上郡監軍的扶蘇公子，聞旨意而自盡。
天下大勢的變化，一下子就好似重山般，壓在了大秦子民每一個人的心頭。
卻在與此同時。
在引起了一切事情的源頭。
會稽山的天坑之下。
水銀的光澤和流動性賦予了地宮一種獨特的生命力。
所有人都以為這里一定是被水銀淹沒的景象。
卻不料，水銀居然只是如同江河湖海一般，圍繞著宮殿流淌。
下一刻。
一面石化的鏡子從地宮之中飛出，其中傳來了一陣無比凄厲的女子慘哼之音：
“啊，姜太一，好個姜太一，伱居然能夠結出頂上三花之中的一朵……”
只見，在這一生慘哼之下，姜太一的頭頂居然長出來了一朵黑色的花。
緩緩轉動著。
道種開花。
這是大道之花。
踏入了死亡天道的第二重境界。
再一刻。
伴隨著姜太一睜眼。
面前的水銀地宮海洋之中，嬴政、公輸仇、李昱的身軀都從海洋之中浮現了出來。
“這三具身體是……”
嬴政的聲音從地宮四面傳來：
“是朕？”
“師父？”
“姜太一前輩！”
“晚輩李昱，我怎么看到了自己的身體，我怎么了？”
只見。
伴隨著三個人的聲音交替。
姜太一的眸光之中倒映出來了嬴政、李昱、公輸仇的身影。
他開口說道：
“你們死了，但卻沒有完全死，相反，反而因白帝的不朽大道，從而在這地宮之中獲得了不朽的身軀。”
嬴政眸光微微閃爍：“師父的意思是，我們的計劃成功了，朕終于可以擁有一支永生不死的大軍？”
公輸仇和李昱互相對視。
聽起來。
這一切，居然是陛下和帝師之間的計劃。
姜太一平靜說道：
“可以這么說，只不過是將我們自己要做的事，變成了白帝通過自爆，誤打誤撞催動而成的事情了，給原本的計劃，制造了一些特殊的阻礙，在時間上出現了一絲錯漏。”
嬴政平靜問道：“師父的意思是，不死大軍不能夠快速成形了？”
“是的，按照為師的想法，是為師將天上的一尊大帝狩獵鎮壓了，然后就可以從他的身上演化出一個小天界，讓你和你的秦軍進入其中，獲得這尊大帝身上長生不死的力量，為你征戰九天提供第一塊基石，就像是攻城略地一般，等來日等獵殺的天帝天人越多，這個天界就越大，最后如秦代周一般，徹底代替頭頂的天界。”
姜太一閉上眸子說道：
“可惜，我沒料到這個白帝居然對為師的大道產生了興趣，妄圖以自身大道來奪舍我，好在，政兒你即便在出現了意外的情況下，仍舊選擇了相信為師，甘愿赴死，助為師開出這朵大道之花，結出了一顆因果之種。”
嬴政平靜說道：“師父已經把您要走的路告訴了我，既然您的道，是需要親眼見證交集最濃之人的死亡，才能夠看到大道的真諦，那么我作為與您關系最親的人，便不得不死一次，助師父你窺見天道，只是沒想到，師父你居然還能夠救活我。”
“當時對你說關于生死，只是我的一個猜想，死亡天道，一共有著三種層次，為師只在第一個道理當中，后來隱隱感覺到了死亡更深的本質……”
姜太一嘆息道：
“對于普通人而言，身死，便是死亡的本質，然心死，才是更進一步的死，身死人亡，名死則忘。”
“肉身的死亡并不是死亡的終點，只有當人世之間再也沒有人記得那個人的時候，身名俱滅，他才是真正的死了。”
“而也正是因為你，讓為師踏入了這第二層境界，用大道之花，將你們的存在，從我的記憶中再一次的映照在了世間。”
“接下來，只要等你們的身軀完全吸收了大秦的氣運和白帝的不朽之氣，你們便能夠回到身體當中，徹底復活。”
“到時候，連地宮之下的百萬兵傭和金人，也會如你們一般，擁有不朽之軀。”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政兒你的計劃，成功了，只是這個消化的過程，可能會需要很久。”
嬴政問道：“可能需要多久？”
姜太一緩緩道：“這就是唯一的錯漏了，因白帝是想要奪舍為師，才將大道散開，所以這整個地宮當中的不朽特性，蘊含著她的意志，即便是被我鎮壓了九成，在我身上，但你們畢竟都只是肉體凡胎，想要完全轉化這些特性。至少需要兩千年。”
“兩千年么？”嬴政眸光：“也就是說，兩千年后，朕將帶著十二金人和百萬不死大軍，再次出現在人世間。”
李昱和公輸仇互相對視，眸中都閃過了同樣的疑問：
“兩千年后，到時候他們再出世的話，那會是一個什么樣的時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