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最重要的機關樞紐被破壞之后，面對衛莊和秦國軍隊的重重沖殺，墨家眾人，最終還是被衛莊逼到了最后的這塊墨家平臺上，墨家弟子們的決斗之地。
當蓋聶終于來到這里與衛莊交手到了一起的時刻。
忽然。
他感覺到了有暗器襲來，卻是下一刻，端木蓉站在了他旁邊，冷眸看向了那在衛莊蓋聶交手的時候，來偷襲的白鳳。
白鳳眸光冷漠，兩只手夾住了端木蓉的銀針。
然，臉上卻出現了一道血痕。
蓋聶一劍之后，站到了端木蓉的身邊，對著替他擋住了白鳳暗器的端木蓉，沉聲道：“多謝。”
當他沒有聽到端木蓉的回音一刻，便是臉色微變。
再一刻。
便看到端木蓉胸口中了白鳳的鳥羽符。
赫然明白。
端木蓉替自己擋住了這道暗器，用身體擋住了。
“蓉姑娘！”
蓋聶面容一變，踏步上前，抱住了端木蓉。
一眾墨家統領們，也是臉色大變：“蓉姑娘！”
端木蓉看著抱著自己的蓋聶，微微開口，臉色蒼白，卻沒有說出什么。
只是終于明白了師父臨終前所說的那句話。
對不起，師父。
我也和您一樣，愛上了一個用劍的男人。
蓋聶望著端木蓉眼中的情緒，兩人無言，他的心卻是不能平靜。
遠處。
衛莊雙劍拄地，望著這一幕，眼神淡漠：“師哥，她好像很喜歡你。”
蓋聶望著端木蓉緩緩緊閉的雙眼，將之交給了雪女，轉而，站起了身來，朝著衛莊走去。
“蓋聶，你身上有傷，還是讓我來與他一戰。”高漸離走了出來。
蓋聶面色看不出情緒，只是站在衛莊不遠處，道：“這是我們鬼谷弟子之間的事情。”
高漸離在說完話之后，身邊也瞬間多出了流沙組織的幾個人。
顯然，流沙組織的幾個人，也得早就得到了衛莊的授意，不能讓任何人插手他和蓋聶之間的對決。
此刻。
所有墨家弟子以及統領，班大師，大鐵錘，還有秦國方面的軍隊將軍們，以及流沙組織的成員，眸光全都落在了這里。
衛莊也與蓋聶對視。
兩人的視線交匯之下，思緒似乎都被拉回了當年的酒肆，一起在老師的教導下練劍的一幕。
所有人的人也都看著這兩個被天下第一強者姜太一教導出來的傳人。
歷代鬼谷都收兩個弟子，一縱一橫，勝利的那個人，將成為鬼谷先生。
這是所有人都曾聽說的事情。
可迄今為止，這兩個早已經名動天下的鬼谷傳人，卻還一直沒有交過手。
今天，終于要分出一個勝負了。
氣氛凝固了一瞬。
再一刻。
所有人便感覺到了兩股驚艷的劍光，在瞬息之間碰撞在了一起，出手的一刻，快的沒有任何人可以看清他們的動作。
兩人兩劍，一眨眼間，就互相碰撞在了一起，彼此架在了面前。
“我感覺到了你的憤怒。”衛莊與蓋聶只隔著幾寸，各自手中的劍倒映著他們的臉，道：“看起來，伱也很喜歡這個女人。”
“小莊，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牽扯到別人。”蓋聶冷冷地說。
一句話之下，兩人的劍光好似縱橫來去的棋盤，一黑一白，交織在了方圓幾十丈內的長空之間。
在場眾人無不驚駭。
尤其是高漸離，他完全感受到了自己和這兩個人之間的差距。
“大宗師之上？”
他隱約感覺到了來自于蓋聶和衛莊的劍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大宗師可以比擬。
又是劍氣碰撞的聲音。
在眾人的視線之下，蓋聶和衛莊已經遠遠不是尋常劍客之間的比斗了，那縱橫的劍氣，甚至撕裂了今夜的夜幕。
閃電輝映著交錯來回的兩人身影，就好似兩位身上已經沒有了凡人的氣息。
又一次，兩個人的劍，碰撞在了一起。
衛莊逼視蓋聶，開口道：“這一天，我已經等待太久太久了。”
蓋聶對視衛莊，劍柄斜握：“我沒想到，你進步了這么多。”
果然，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師弟，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對手。
即便他因為老師當年的那一劍，領悟出了前所未有的百步飛劍，仍然不能在劍法上壓過衛莊。
衛莊手握鯊齒，雙眼微瞇：“并不是我進步了，而是你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我，同樣作為老師的弟子，怎會是只有你得到了老師的那一劍。”
蓋聶眼眸平靜：“是嗎？”
衛莊將鯊齒從半空中劃過，淡淡道：“施展出你的‘百步飛劍’吧，你將能見識到。”
兩人對視。
蓋聶的眸中倒映出了衛莊。
一剎那之間。
在這里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自己手中的劍，居然在微微顫動。
就連高漸離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水寒劍，似要脫手而去一般。
“百步飛劍？”
天下之人誰不知道這一招鬼谷劍派最出名的劍法，而據說蓋聶更是將這一招，修煉到了鬼谷派前無古人的地步。
石門峽殘月谷，三千騎兵，被他一人一劍鑿穿了。
這一招，幾乎已經超越了當年的越女阿青。
果不其然。
當眾人看見蓋聶的淵虹劍懸空到了面前一刻。
墨家機關城上方的群山之后的天穹，似乎隱隱要裂開一些縫隙。
顯示出了奇異的天象。
“百步飛劍，是必殺之劍，蓋聶這一劍一出，感覺鬼谷弟子們之間的勝負，就要決斷出來了。”
能夠鑿穿三千騎兵的一劍。
墨家眾人也都激動了起來，這一劍，衛莊擋不住的話，機關城就有救了。
不，衛莊肯定擋不住！
看來鬼谷先生的人選，也要在這一劍之下，決斷出來了。
然而，他們看到在蓋聶的百步飛劍之下。
站在那里好似一尊魔神般的衛莊，緩緩舉起了鯊齒，一股同樣睥睨天下的劍意，自身上擴散而出。
自其上空的天穹上，也顯現出來了虛空裂痕。
好似在這一劍之下，兩人都能雙雙破碎虛空而去。
蓋聶這一劍遞出，一往無前，卻同樣看到了衛莊的這一劍，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朝著山河之間平平一削，橫掃天下。
耳邊不由想起了當年老師的評價。
“百步飛劍，是縱，是一往無前，是俠道的極至，一劍遞出，只要自己選擇的路是對的，這一劍，便無可阻擋，即便前方是堅不可摧的城墻，也能一劍洞穿。”
“橫貫八方，是橫，是橫推碾壓，是王道的極至，一劍平削，不論對錯，只分敵我，要有一劍平削天下之志，要有橫掃天下的霸氣，這一劍，便可以橫推一切。”
這一刻。
他完全從小莊的劍上感覺到了這種橫推一切的霸氣意志。
上一代鬼谷先生的確沒有選錯縱橫的傳人。
只有小莊才能夠發揮出橫劍的霸氣。
再加上老師的培養，小莊的這一劍，也完全超越了古來所有鬼谷橫劍傳人的極至。
就算是上一代的蒯徹在此，也趕不上小莊這一劍的境界。
在場所有人便看著那兩把天底下最強的劍，這樣碰撞在了一起。
下一刻。
咔嚓！
淵虹斷了！
所有人的腦子都嗡的一下。
蓋聶居然輸了！
然而。
衛莊背后的流沙組織四人，卻是同樣變色。
只因。
他們看到了這一幕。
淵虹斷了，蓋聶握著淵虹的斷刃，將劍尖，抵在了衛莊的脖頸上。
“這……”
衛莊也是身軀巨震。
一眾墨家眾人，也是為這個結果所感到匪夷所思。
卻在這個時候。
一道聲音傳入了這里。
“看來，誰能繼承我的名號，這一戰的結果，已經出現了。”
聽到這聲音。
手舉殘虹斷劍的蓋聶，眸光一震。
再見到劍尖前的衛莊，也是不可置信中看向了聲音來處。
“老師？”
兩人同時開口，看向了一個黑暗的隧道口。
在場的眾人，也都看向了隧道那里。
卻見，從那里走來了一個身影，身材看上去修長，氣質上透著一股文雅，看上去像是一個中年文人，發絲卻有些蒼白。
肩膀旁邊，漂浮著一個棺材。
而衛莊身邊的四大天王中，即便有一半成員沒有見過姜太一，也是從衛莊口中的一句“老師”，頓時明白了來人身份。
“鬼谷先生！”有墨家統領脫口而出。
眾人看著姜太一帶著棺材，緩緩走到了現場的中央。
心震之余。
也是好奇，就在衛莊、蓋聶終于決出勝負的一刻，他們的老師也出現了。
這是，要決定下一代鬼谷先生的身份了嗎？
同時。
一些人也都好奇的看著那棺材。
忽然。
盜跖似想起了什么，震色道：
“那棺材里，難道是……”
在場的其他墨家統領，如高漸離、大鐵錘，以及之前還親耳聽聞了那件事的徐夫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棺材。
那里頭，當真是……
尸骨嗎？
衛莊和蓋聶也是看向了朝他們走來的老師。
而衛莊則是只關注到了老師剛才的那句話，鬼谷先生已經決斷出來了嗎？
他望著蓋聶頂住自己咽喉的殘劍，不由閉上了眼睛。
自然知道結果，輸的，是自己。
豈料。
他卻聽到了老師的聲音。
“從今日起，莊兒，你就是鬼谷派的新掌門人。”
姜太一眸光平靜，站在原地，負手看著衛莊：
“繼承我的鬼谷先生名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