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分類:
而一旁,窺聽這二人交談的衛圖,在聽到剎羅女的話后,僅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也沒有多說什么。
其一,以他的神識只能窺聽到和他同境的剎羅女聲音,關于老嫗這煉虛后期的傳音,他就難以聽到分毫了。
——他比煉虛巔峰稍高一籌、堪比半步合體的神識,還遠沒有那么神通廣大。
所以,二人的交談邏輯他只知一半,自不會因這片面之詞,就對剎羅女心生偏見。
其二,便是論跡不論心了。
對第三者評足論道的悄悄話,聽起來總歸不怎么舒心。
好在,二人的交談很快結束,衛圖并未聽到對他的更多“惡言”。
接下來,剎羅女遣散了老嫗、以及身邊的侍女,如適才所說那般,開始一人親自接待衛圖,送衛圖前往客卿洞府入住。
此女很是親民,在前往客卿洞府的沿途上,有不少蛇人修士與此女打招呼,而此女也是面色和善的一一回應,沒有半點架子。
這一點,讓衛圖對此女改觀了不少。
“傅道友,暗蛇族族地也有許多有趣的地方……若有時間的話,在化龍大會開始之前,妾身可作為東道主,帶傅道友游歷一二……”
半日后,幫衛圖辦理完客卿洞府的入住雜事后,剎羅女目光微閃,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含笑的對衛圖邀請道。
但聽到此話的衛圖,卻毫不遲疑的對剎羅女出口婉拒。
“有勞公主禮遇。”
“此時,距離化龍大會雖只剩兩年時間,但傅某并不愿就此白白浪費……”
此話一落。
剎羅女粉臉微是一僵。
她雖對“左姑姑”明示了,不會把衛圖納入未來夫婿的考量之列,但僅是一次區區的邀請,便被衛圖這般干脆的拒絕,心里也頗不是滋味。
要知道,她在蛇人中,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除了高高在上的九大部族外,她只有拒絕別人的份。
只是,念及衛圖的“苦修士”人設,她暗咬銀牙了片刻后,還是忍了下來。
男歡女愛,在苦修士那里,當遠不如修煉重要。
在苦修士眼中,恐怕她與左姑姑之間亦沒有什么差別。
她卻不知,要是沒有此前她與左姑姑那番的悄悄話,衛圖也不會在此刻表現的這么不近人情。
這非是衛圖小肚雞腸,而是與此女的親近,既然會有……干涉暗蛇族內政的危險,他自會選擇疏遠此女了。
他的目標,惟有一個,就是借暗蛇族的超遠傳送陣,節省趕往雪嬰族的時間!
至于“化龍池”機緣……
得到與否,也遠沒有那么重要。
“這姓傅的性格,未免太惡劣了。”
與衛圖道別、飛遁離開客卿洞府后,剎羅女臉上的明媚笑意頓時消失,多了一些不悅之色。
理解歸理解,但被衛圖那般直快的拒絕,她心里也是不爽,暗含怒火。
其次,這也有悖了她打算把衛圖發展為自己今后一條人脈的念頭,畢竟連最起碼的親近都做不到,更何況日后上門求其相幫呢?
但遠處,憑借法器窺探到此景的“左姑姑”和幾個年長的蛇人修士見此,卻是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個姓傅的倒是識趣,知道公主不是他能接觸的……不像黎陽和杜海二人,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死命去討公主的歡心……”
老嫗冷哼一聲,面色難看道。
她口中所言的“黎陽”、“杜海”二人,就是暗蛇族在這屆化龍大會中,所請的其他外援。
和衛圖一樣。
這二人也是歲不滿萬的煉虛天驕。
但其距離暗蛇族想要的剎羅女夫婿,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畢竟,小地方的天驕,在大族那里不值一提。而且大族所能給予的資源、造化,也遠非投資一個寒門出身的煉虛修士所能獲得的。
“待化龍大會結束后,若是這二人還不識相,就暗中做一次惡人,給他們一點教訓,讓他們主動遠離剎羅女……”
“不能讓他們,誤了族內大計!”
這時,一個頭發枯白、氣息晦澀的紅衣老修突然瞬身出現在了左姑姑幾人的身旁,其輕嘆一聲,語氣冷漠道。
“是,老祖。”
聽此,圍在左姑姑身邊的幾個年長蛇人修士,臉上明顯一喜,點頭答應道。
此話剛落。
法器所浮現的景色中,剎羅女所在的半空,就突然多出了兩道遁光,這兩道遁光一左一右,迫不及待的落在了剎羅女的附近。
遁光斂去后,從里面走出了兩個面容俊俏的青年修士。
一個,長有蝠翼,雙臂浮現烏色蛇鱗,靈壓在煉虛中期。
一個,和剎羅女一樣,生有蛇尾,但多了一只獨角,其靈壓在煉虛初期。
正是左姑姑等一眾暗蛇族高層口中所言的“黎陽”、“杜海”二人。
“藍兒,可是那新招來的客卿惹你生氣了?你告訴我,我這就找他晦氣。”蝠翼青年怒氣沖沖、同仇敵愾的說道。
這句話也是出于他的本心。
他急切的,想要在剎羅女面前證明自己的實力,告訴暗蛇族一眾高層,他是暗蛇族所請來的,一眾外援中的實力第一。
聽到此話,剎羅女雖然不喜此人的“莽撞”,但心中亦多了一些舒服。
對錯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場。
只是,還不等她回話叱責這蝠翼青年,畢竟哪能真讓其出手——站在她旁邊的獨角青年,亦陰惻惻的開口了。
“黎道友,化龍大會是暗蛇族要事,你現在就搞內訌、針對傅道友……不知道,是以為你在為藍兒出頭,知道的,恐怕就要另做他想了。”
“杜海,你休要危言聳聽。莫非顧忌此地是暗蛇族,單憑你這句話,黎某就要追殺你數十年……”蝠翼青年冷哼一聲,出言威脅。
剎那間,二人爭鋒相對。
這讓心中剛剛舒服的剎羅女,黛眉不禁微皺了一下,暗感二人有些意圖過于明顯了。
“遠不如傅道友。”她暗暗搖頭,在心中給這二人判了死刑。
縱然她也清楚,這二人并非表面的那般蠢笨,喜好“爭風吃醋”——接近她,除了為了她的美貌,更不乏借此繼承暗蛇族偌大的基業、獲得更多的修煉資源的野望……
但這深層原因,無疑更讓她反感。
與此相比,一心苦修,不爭不搶、甚至不樂于與她搭話的衛圖,明顯在層次上,就領先了這二人不知多少檔次。
兩年時間匆匆而過。
很快,便到了霞陽山脈暗蛇族、赤蛟族、木蜥族三族的“化龍大會”了。
到了臨近出發的前一日,衛圖也從洞府內閉關而出了,他仍舊保持了性格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勢。
見此,剎羅女自不會再自討沒趣的與衛圖交談了。她領著衛圖走進左姑姑的靈舟內就座后,便也神色冷漠的閉目養神了。
片刻后,和衛圖未打過交道,但被衛圖曾以神識所窺的蝠翼青年、獨角青年二人,亦在其他蛇人修士的帶領下,來到了靈舟內部。
當然,參加此次化龍大會的修士,遠不止加上衛圖在內的四個煉虛修士。
除了衛圖等人外,暗蛇族還有余下的化神、元嬰兩境的本族修士和外援。
只不過,為了表明衛圖等人的尊貴,并未讓這些中下層修士一同擠在這座飛舟之內罷了。
“看不透。”
落座之后,此前想著對衛圖找晦氣的蝠翼青年,亦以神識暗中窺伺衛圖,想要探明衛圖的根底。
但窺伺了一會后,他的面色就微微一變,看向衛圖的目光,頓時多了一些凝重之色。
在他神識中,衛圖宛如一團迷霧,根本看不真切。境界似是煉虛初期,又似是煉虛中期。
“聽說此子只有八千歲……八千歲的煉虛初期和煉虛中期,可是截然不同。”蝠翼青年微瞇眼睛,沒有再與衛圖一較高下的念頭了。
他雖也是在“萬歲之限”的煉虛中期,但他的歲齡,距離萬歲只差了一兩百年,比衛圖要大了兩千歲!
這等資質的差距,可遠比普通修士與他之間的差距要大。
“好在,此子對剎羅女并不在意。”蝠翼青年暗暗松了一口氣。
與蝠翼青年相同,獨角青年在得知衛圖沒如他一般,對剎羅女展開追求后,早在兩年前,就不怎么在意衛圖了,此刻在感知到衛圖的實力不弱后,就更不敢作妖了。
但這一幕落在剎羅女眼中,無疑讓其更相信了,自己在兩年前的判斷。
在飛舟內的四人相安無事,一路無話。
十余日后,趕到了一處四面環山的巨大廣場之內。
而這時,同為三族之一的“木蜥族”也早就趕至了,懸浮在空中的幾名木蜥族太上長老遙望衛圖四人所坐的飛舟,片刻后,臉上露出了幾分輕松之色。
“和情報一樣,在煉虛層次的比斗,暗蛇族除了本族的剎羅女外,還請了外族的黎陽、杜海二人……剩下的那一人雖未見過,但其境界氣息只是煉虛中期,不值一提。”
“不錯!這次我木蜥族可是不遠萬里,請來了一尊“雙翼蛇族”的修士。在天賦、血脈上,雙翼蛇族可是僅次于九大部族的大族……”
話音落下,木蜥族的一眾太上長老神識不由自主的望向,坐落在他們族人之中的一個手持劍器的禿發男子,臉上多出了幾分滿意。
與此同時,站在飛舟甲板上的左姑姑,亦在此刻感應到木蜥族的煉虛戰力。
她眉宇微皺,對剎羅女傳音詢問:“是雙翼蛇族的毛安——想不到,他叛逃雙翼蛇族后,成了木蜥族的外援……公主,對付此修,你可有把握?聽說,他在三百年前,拜了一個神秘邪修為師,現在看其修為,赫然已經晉升煉虛后期了……”
“憑借師尊所傳的那件靈寶,我對付煉虛后期還是有一戰之力的。只是邪修手段往往眾多……勝負之事,不好下定論。”
剎羅女微微搖頭,回道。
“那就只能看傅道友和黎道友了。這二人,都非同小可,或有一戰之力。”左姑姑微微頷首,輕嘆一聲道。
而就在二人交談之際。
遠處,一道龍吟聲忽然響徹天際,等眾修回頭望去,便見一只數千丈長的赤色蛟龍張牙舞爪的向廣場快速接近。
而在赤色蛟龍背上,則是數百名氣息不一、頭凸龍角的修士。
“赤蛟族。”
剎那間,不論是暗蛇族修士,還是木蜥族修士,神色間都多了幾分凝重。
赤蛟族,是他們三族中最為強大的龍裔族群。
從此族名字的“赤蛟”二字便可見一斑。
雖在蛟龍血脈上,此族也是十分稀薄,并不怎么入流,但比起暗蛇族、木蜥族來說,赤蛟族的“赤蛟血脈”就強了不止一籌了。
好在,此族修士向來人數稀薄,雖盛產強者,但在木蜥族、暗蛇族的兩族合力之下,亦能拼個旗鼓相當。
“就是不知赤蛟族這次所請的外援是誰,來歷如何……”木蜥族一眾太上長老望向赤色蛟龍龍角處、負手而立的一個紫袍青年,不禁大皺起了眉頭。
此修,和他們所請的“雙翼蛇族”的“毛安”境界一樣,也是煉虛后期。
但……他們可不信,以赤蛟族向來的霸道做派,會請一個平平無奇的煉虛后期當外援。
“不管何人,盡斬就是。”
“諸位道友既然請我,就該相信毛某的實力……”禿發男子聽到身邊的議論之聲,嘴角露出冷笑,輕彈手中劍器道。
此話一落,他的身上也隨即浮現出濃郁至極的魔氣、煞氣,逼得附近的修士忍不住色變而退。
古魔,是靈界的“禁忌”。
但魔修就遠無那么危險了。
只是,這些木蜥族修士,還是頭一次遇到如禿發男子這般,實力強大的煉虛魔修。
“好!若你能在此次化龍大會中取得頭名。按照此前約定,我族也會把秘境內的圣心液送你三滴……”木蜥族的一名太上長老見此,畏懼般的退了半步后,點了點頭道。
暗蛇族、木蜥族、赤蛟族的三族修士既已全部到場,三族的高層自不會浪費時間,確定了斗法的一些具體章程后,便在半日后,召開了化龍大會。
而三族的煉虛比斗,無疑是每屆化龍大會的焦點。
和元嬰、化神小輩的分組戰斗不同。
煉虛比斗就很簡單了,從三族的煉虛修士中,隨意抽簽比斗,抽簽的結果略過同族后,得勝的人自然進入下一輪。
“抽簽結果。”
“第一輪:暗蛇族‘黎陽’對戰赤蛟族‘茅劍鳴’。”
比斗隨之而起。
而不出意外的,黎陽取勝。
作為除衛圖以外的,暗蛇族第一外援,蝠翼青年的實力自然比赤蛟族本族的平庸之輩要勝過數籌的。
——赤蛟族雖是霞陽山脈的三族第一,擁有數名在萬歲之限的同族天驕,但在真正戰力上,是很難勝過,如蝠翼青年這樣被暗蛇族精挑細選、引進得來的外援。
這也是三族這數萬年以來所達成的“共識”!
三族的化龍大會,是比拼人脈、比拼外援的一次大比!
“第二輪:木蜥族毛安對戰暗蛇族傅志舟。”
三族高層重新抽簽,看到抽簽的結果后,當眾宣布道。
“完了!第一戰就遇到了木蜥族的外援。我族所請的這位傅前輩危險了……”
觀戰的暗蛇族修士難掩失望,畢竟境界就是實力,這是修界千百年來顛撲不破的真理。
——衛圖一介煉虛中期,再是手段不凡,按照常理,也難以比肩一尊實力就很不俗的煉虛后期魔修。
“魔修?具有魔祖圣血的魔修?”衛圖飛至廣場比武臺,掌心綠芒一閃,便已窺探到了面前禿發男子的根底。
再結合已知情報,他目光微微一閃,不難猜出此修的來歷。
“那神秘魔修,應該就是借斷界石意外到訪雙翼蛇族的婁伯陽……”衛圖心道。
而此刻,站在比武臺的禿發男子自然不知衛圖的小心思——其在聽到一聲磬響后,便毫不猶豫的祭出手中法劍,快速撲向距離他不遠的衛圖,似是打算以硬實力快速結束這一場以大欺小的戰斗。
但這時的衛圖卻也不閃不避。
在此修到來之時,冷哼一聲,亦隨之祭出了自己的寒蛟劍。
同時,他一掐法訣,十余張六階符箓便從他的袖中迅速飛出,堵住了這禿發男子的退路,使此修進退兩難了。
“七妙魔身!”眼見寒蛟劍的凜冽攻勢,禿發男子面色一變后,當即毫不猶豫的動用了壓箱底的神通。
數道幻影,從他身上而出,其仿若真身一般,讓人分不清誰是真身,其一邊幫禿發男子抵擋寒蛟劍的劍芒,一邊幫禿發男子抵擋六階符箓所化的諸多神通術法。
但可惜,這些幻影在衛圖眼中,并不足以為懼。
他遁光微是一閃后,便迅速接近了禿發男子的本體,然后目閃寒芒般的,毫不留情的向此修的丹田處抓去!
“咔嚓”一聲,擋在禿發男子面前的法力護罩,便被衛圖輕易刺透。
點綴著金色蛇鱗的右爪,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距離禿發男子的丹田,只剩不到一掌的距離。
“六階煉體士?”
瞬間,在場修士嘩然一片。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