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
“那老夫就卻之不恭了。”
衛圖遲疑片刻后,點了點頭,露出了大為心動的模樣。
晉升煉虛境的破階靈物。
前往靈界的可能。
這兩點,足以打動任何化神巔峰散修了。
也包括他。
魔云教既然在大肆招攬教眾,那么絕不會只放眼火靈國一國。抓住機會的話,他大可借助魔云教的渠道,前往圣靈國。
其次,衛圖也想看看,魔云教的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
“好說,好說……惡麟道友一定不會后悔今日決定。”聞言,刀疤漢子大喜過望,取出珍藏的靈酒,邀請衛圖共飲。
帶下屬加入魔云教,和孤身一人加入魔云教,可是截然不同。
后者,無疑更會引起魔云教的重視。
衛圖也神色從容。
稍一猶豫后,便接過酒杯,與刀疤漢子推杯換盞了起來。
“只要魔云教內,有季某一口肉吃,季某絕不會吝惜給惡麟道友分食……”
見此一幕,刀疤漢子大笑一聲,一拍衛圖的肩膀,做出了保證。
修士之間,一般是不會輕易去吃外人所帶的食物。畢竟誰知里面,是否暗藏靈毒。
衛圖敢如此,便是對他的信任。
“還望季前輩以后多多提攜。”
衛圖起身,面色恭敬的回了一禮。
聽此,刀疤漢子更是心情大好,衛圖的這句“季前輩”,毫無疑問,是確定了他們彼此之間的上下名分。
有這般懂事的下屬,他在魔云教的日子,當會輕松不少了。
他不禁暗忖,惡麟尊者也不像他此前聽聞的那般性格古怪、不好打交道。
但很快,想及他遠比衛圖強大的境界實力,這一切也為之釋然了。
向刀疤漢子表態完意愿后。
次日,此修便帶衛圖面見了其口中所言的“勞舵主”,引衛圖加入了魔云教。
和名門大派嚴苛的入派儀式不同。
魔云教的入教儀式就很簡單了,只在籍冊上登記了衛圖的姓名,并用精血制作了一枚帶有約束力的魂牌后,衛圖便算成功加入了魔云教,成為了魔云教的一名化神長老。
當然,這只是隸屬于“勞舵主”麾下“花香舵”的外教長老。
想要成為知曉魔云教機密的“內教弟子”,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要走。
內教弟子,就很符合大派修士師傳徒的體系了。除了自幼拜入魔云教的修士外,普通修士,一般并無成為內教弟子的機會。
要么立下大功,要么富有潛力,被魔云教的高層收為親傳弟子。
刀疤漢子和衛圖一樣,其雖為煉虛境修士,被“勞舵主”征辟為了副舵主,但在魔云教的序列中,卻仍屬于外教弟子的體系。
不過,魔云教屬于外教、內教并行制度,在福利待遇上,外教修士并沒有差內教修士太遠,只是在受信任的層次上,外教修士遠不如內教修士。
衛圖、刀疤漢子二人加入魔云教,核心目的就是在此教大加牟利、大占便宜,自不會太過介意內外教的身份區分。
而且,很快就有另一件事,大大占用了他們二人的精力。
“圣血洗禮?”
衛圖、刀疤漢子對視了一眼,望向坐在主座上的勞舵主,臉上多了幾分的遲疑。
這“圣血洗禮”是魔云教給他們這些新加入教眾的一項福利,根據勞舵主所說,在洗禮結束后,九成以上的修士都會修為大增,甚至有機緣覺醒一些罕見的神通秘術……
此福利誘惑力十足。
然而,衛圖和刀疤漢子也不是修仙界沒什么見識的新人了,豈會相信魔云教會把這等大好事輕易送到他們的頭上。
只是,剛加入魔云教不久,又在此教綁定了魂牌,有了一定的沉沒成本——所以刀疤漢子雖有心拒絕,但也難以說出口。
“這圣血洗禮,是我教教主突破合體后,從一處秘境中偶得的大機緣。若非擔心那秘境中的圣血會隨時間流逝失去效用,也不會落到你們這些新加入魔云教的外教修士……”
勞舵主輕嘆一聲,說道。
“不錯,待你們嘗到了圣血洗禮的甜頭后,就知道教主讓你們這些新教徒得到此機緣的仁慈了。”
花香舵的其它長老神色隱隱露出不滿,開口斥道。
此一唱一和,一個紅臉一個黑臉。
頓時讓刀疤漢子心里“格登”了一下,拒絕的想法更濃了。
不過,待勞舵主在下一刻說出“三月后再給回復”后,他還是暗松了一口氣。
“惡麟道友,這魔云教好進不好出啊。”
告別勞舵主后,衛圖和刀疤漢子轉入私人洞府,商議此事。
洞府陣法剛一落,刀疤漢子就一臉苦笑的說了這一句話,后悔之色溢于言表。
但對此,衛圖卻沒有什么好意外的。
作為人族修士,他可比刀疤漢子,更早知道魔云教的“本質”。
“季前輩,你我先行打聽這‘圣血洗禮’的過程,此事或許真如勞舵主所言,乃是一項機緣,非是坑害你我的手段……”
“畢竟勞舵主,可是給了你我二人三個月的答復期。”
衛圖出言安慰道。
這也是他現今的看法。
先別自己嚇自己,知曉過程后,再行決定要不要加入“圣血洗禮”。
當然,要是這“圣血洗禮”確實貓膩太多,那么他定然不會再傻乎乎的繼續待在魔云教。
反正他所留下的魂牌精血,是惡麟尊者的,又不是他本尊的。
“你所言不錯。”
“勞舵主給了你我三月二人的時間。這三月的答復期,未免太長了……看來,勞舵主是篤定你我二人不會因此背棄魔云教了……”
聞言,刀疤漢子眼睛一亮,如釋重負的在洞府大廳內來回踱步。
他雖沒衛圖的手段,直接偽造他人精血,來躲避魔云教魂牌的監控。
但魂牌的束縛,對他這等煉虛大尊而言,本就不強。
鄧老鬼三人尚可用“第二元嬰”擺脫約束力更強的“魂印”,以他這煉虛大尊的能耐,擺脫區區魂牌的約束,自不在話下。
“你在此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找勞舵主問個清楚。”刀疤漢子雙目微瞇了一下,下定決心的一甩袖袍,便飛遁出了洞府。
“圣血洗禮……”
而這時,衛圖也暗暗思忖起了,這“圣血洗禮”在魔云教內,到底是什么東西。
單是“圣血”二字,就讓他浮想聯翩了。
畢竟,古魔界的背后,可是極有可能,站著自稱為“圣祖”的古魔。
半日后。
在衛圖的耐心等待下,刀疤漢子一臉喜色的返回了洞府。
“你我二人會錯勞舵主的意了。錯怪了勞舵主和魔云教。”
“這圣血洗禮,確實是大機緣。”
“只是,進入此秘境,會有一定的死亡危機。也因這一原因,勞舵主這些魔云教高層,才會吸納我等外教修士參與“圣血洗禮”。”
刀疤漢子解釋緣由。
大機緣,等于大危機,這是刀疤漢子這些修界老人心中的樸素觀念。
現在,勞舵主承認了,圣血洗禮存有一定的死亡危機,便間接讓刀疤漢子確信了——魔云教賜予他們的這項機緣,不會有詐。
當然,亦有可能,是刀疤漢子心里已經屈服了,畢竟面對有合體大能坐鎮的魔云教,由不得他不軟弱。
“死亡危機……”聽此,衛圖眉宇微皺,臉上露出了一絲忌怕之色。
“待三月后,晚輩再給勞舵主回話。”
衛圖遲疑片刻,拱手回道。
“這是自然。休說是你,就連季某,也得再查證一二,確認這圣血洗禮真的沒有患處后,才敢進入。”刀疤漢子笑了笑,不以為意道。
辭別刀疤漢子。
衛圖走進了,魔云教花香舵給他安置的長老洞府。
“逃?還是以此測算天機……”
閉關室內,衛圖取出漆黑羅盤,望著里面的古魔殘臂,神色略顯猶豫。
坦白說,他現在也不算什么死局。
沒有到非獻祭不可的地步。
“還是穩點好……”
“那圣血洗禮,既是針對所有新加入的魔云教修士,危機程度應該不大。”
深吸了一口氣,衛圖還是按照獻祭儀式,以古魔殘臂內的“求愿法則”開始占卜,尋找天機指引。
不多時。
古魔殘臂寫出了所需的祭品。
一只五階妖獸,或者一尊化神修士。
這獻祭條件,遠比衛圖此前遇到的獻祭條件簡單了許多,等階直接降了一個級別。
“這意味著,我遇到的危險,只是化神層次的?”衛圖若有所悟。
獻祭這么多次,他也慢慢摸索出了,古魔殘臂“求愿法則”的規則。
其遵循于等價交換。
天機復雜、簡單,決定著祭品的多寡。
“不過,和此前在鼎元仙城尋找逃脫方法不同。這次,我測算天機只是想知道……圣血洗禮危不危險……”
“此地,既然不危險,那么豈不意味著,我無需古魔殘臂的進一步指引。即,無需再獻祭祭品?”衛圖目光微閃,暗暗忖道。
此刻,他模糊的感知到了,自己好像摸索出了“古魔殘臂”的另一種用法。
——在不獻祭祭品的前提下,以“古魔殘臂”求卜問卦,測算吉兇。
不過,一尊五階妖獸對他來說,還不算什么,還不至于在此刻,冒著“惹怒”古魔殘臂的風險,得罪這古魔殘臂。
他從自己的儲物袋內,找到一只五階妖獸的尸體備貨,獻祭給了古魔殘臂。
“吉!”
古魔殘臂玉手微微而動,在儲物空間的地面上,寫了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見到這一個字,衛圖徹底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也并未全然相信古魔殘臂的求愿法則。
在接下的三月時間內。
他亦動用關系,開始尋找其他魔云教的教眾,詢問關于“圣血洗禮”的詳情。
但古怪的是,無論是誰,都對這“圣血洗禮”一副忌諱莫深的樣子,仿佛說了此事后,就會惹來大禍一般。
見此情況,衛圖也有心想抓一個魔云教長老,搜魂一探詳情。
只是可惜,礙于此地在火靈國的王都,在合體大能的感知范圍之內,這一想法只能作罷。
漸漸地,距離決定日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賭上一次。”
“實在不行,還有這斷界石。”
衛圖面露決然,摩挲了一下藏在袖中儲物袋的斷界石。
斷界石的“陽石”和“陰石”可以構造天然的傳送陣。
其不僅可以讓他從靈界傳送到“古魔界”,亦可讓他從小靈界的“火靈國”,再次傳送到小靈界的“土靈國”。
而且,相比跨界傳送,這種短距離的跨國傳送,無疑更加的容易。
屆時,他大不了再尋機會,易容為其他修士再入一次跨國傳送陣,前往圣靈國。
能瞞盧老祖一次。
他就有自信,再瞞住此修第二次。
“可是決定,要接受圣血洗禮了?”
次日,花香舵的高層會議上,勞舵主目光灼灼的望向衛圖、刀疤漢子二人,逼問道。
“這是自然。”
“我二人都對魔云教忠心耿耿。”
“圣教的好事,豈會有拒絕的道理。”
和衛圖提前通了氣的刀疤漢子,在此事的回答上,自然游刃有余。
“好,你們忠心我教。待參加完圣血洗禮后,我必稟告教主,讓你們成為我教的內教弟子……”勞舵主面露滿意之色,在肯定了衛圖、刀疤漢子二人的表態后,又給二人另畫了一個大餅。
內教弟子的身份,自比外教弟子的身份,要高貴許多。
魔云教的一些神通秘術、隱藏的福利待遇,未來通通可以開放。
“謝舵主。”
衛圖適時出聲,表示感謝。
這時,勞舵主也不再多話,隨手從袖中拿出了一艘飛舟,示意衛圖、刀疤漢子二人坐上后,便催使飛舟,飛向了王都之外。
半日后。
待距離火靈國王都上千里后。
飛舟便在一處荒野峽谷的上空停留了下來。
“見過教主。”勞舵主向云層深處的一個鐵面男修躬身行禮,態度恭敬異常。
“鐵煞大尊?”
飛舟上的衛圖瞳孔微縮,看向這位他在鼎元仙城時,就已有數面之緣的煉虛巔峰高手。
“不!現在此修恐怕已是半步合體了。”
衛圖模糊的感應到了,鐵煞大尊身上還未散去的,淡淡的法則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