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幽神分魂所說的那般。
待衛圖、大淵霜二人飛出邪修老巢，到達人煙繁茂之地后，果真發現這“澤中六國”的環境與靈界一般無二。
到處都是仙道修士。
連一點古魔的影子也沒看到過。
要說惟一的區別，便是魔修的數量遠比靈界要高，占到了修士群體的四成之多。
“小靈界？”待到附近坊市，看到地理典籍上對此界的形容后，衛圖臉上閃過了一絲古怪之色。
在此地修士的世界觀中，此處并非是古魔圈養修士、提供血食的地方，反倒是他們飛升靈界、古魔界失敗的一個“中轉站”。
不錯！澤中六國的絕大部分修士，都是飛升修士的后裔。
這些飛升修士，在飛升靈界、古魔界的時候，陰差陽錯之下，被卷入了“空間漩渦”，而后誤入到了這“小靈界”之內。
之所以稱呼這方世界為小靈界。
原因倒也很簡單。
此地的境界上限遠高于他們出身的小世界，而且此間的靈氣濃度也頗為濃郁……除了疆域比傳說中的靈界要小得多外，其它的環境特征，與靈界幾乎相同了。
“那些魔修飛升的地方，既然是這“小靈界”，四弟飛升古魔界后，莫非也在類似這“澤中六國”的地方？”衛圖目光微閃，心生此念。
根據幽神分魂的所述，古魔界內豢養仙道修士的地方，遠不止“澤中六國”。
可見，豢養修士當做血食，已是這些強大古魔的常態了。
不過，反過來思考，這也可讓他一定程度上，確定傅志舟的安危情況了。
飛升魔修的價值，遠比“小靈界”內的土著要高，為了呵護自己的“血食”，哪怕有古魔發覺了傅志舟的飛升，也會讓其暫時安穩成長，直到成為口中餐食。
“衛道友，難道不對這圣靈氣感興趣？”
坊市書店內，帶著金色猛虎面具的大淵霜，目光灼灼看著手中的黃色玉簡，說道。
“圣靈氣？”衛圖挑眉，眸底多出一絲訝然之色，抬手向前一抓，從大淵霜的手中，攝來了這枚黃色玉簡。
在邪修老巢的時候，確定此界是古魔界后，他還以為這所謂的“圣靈氣”，實為“魔氣”，畢竟這些古魔稱呼古魔界，也多是以圣界代替，等同靈界大乘的魔祖，也多被其稱呼為圣祖，而非魔祖……
但來此坊市后，才發覺這“澤中六國”的生態人文和他所在的人界頗為相似。
魔修就是魔修，不會冠以什么高大上的稱呼，更別說以圣靈氣稱呼“魔氣”，并建立澤中六國的最強之國——圣靈國了。
“圣靈氣，來源于圣靈石……是比五行靈氣更為強大的靈氣，其不分屬性，吸納入體后會極大的提高戰力、以及壽元？”
“甚至……可借其先一步到達半步合體之境。”
衛圖神識刺入玉簡，查閱里面的內容。
“半步合體？莫非那婁姓邪修是借這圣靈氣，提前掌握了規則法域？”看完后，衛圖很快就知道大淵霜適才的興奮之處了。
這種不以突破合體失敗，而進階半步合體的辦法，對任何一靈界修士而言，都是天大的誘惑。
合體之難，難就難在既要專心于境界突破，也要專心于在突破的一瞬間，成功掌握天地法則，控制己身法力，防止被突然提升的巨額法力撐爆……
但，若提前掌握了“規則法域”，那就大大不同了。
突破之事，可以分兩步走。
安全性，將迅速提高。
“本宮在族中的時候，就曾聽長輩說過，那些三大霸族掌握了，我們十靈族不知的珍稀資源……可以憑此提高合體境的突破幾率，來讓族中強者長盛不衰……”
“現在看來，這所謂的珍稀資源，莫非就是這澤中六國的圣靈石？”
大淵霜神色不乏激動的說道。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圣靈石，在靈界珍貴萬分，是只有三大霸族才可享受的珍稀資源。
但在古魔界，此物價值于一眾古魔來說，就極為有限了——因此緣故，其作為培養血食的資糧，也非不可想象之事。
“看來，傳送到此地，對你我而言，也非太過倒霉……”聞言，衛圖的臉上，亦多出了一些輕松之色。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就此事詢問了一下古魔分魂，并讓其以天魔之誓作保后，這才安下了心。
圣靈石，比中品靈晶的價值還要高昂的多。
在衛圖臨時所找的這小小坊市之內，自沒有出售的地方。
所以，在查閱完關于這“澤中六國”的情報后，衛圖、大淵霜二人，便立刻馬不停蹄的奔向了“土靈國”的國都——靈巖城。
澤中六國雖小，但那是相較于靈界的廣袤無垠而言，對他們兩個煉虛修士來說，就一點也不小了。
此外，“澤中六國”各個國度的關系也并不和平，常年發生戰爭，各國在邊境上，亦陳列有修士大軍，防止敵國侵擾。
故而——
想要橫跨數個國度，前往圣靈國，最快的方法，或者說捷徑——就是走官方渠道，搭乘各國所設的超遠傳送陣了。
只是，在飛遁前往靈巖城的路途中，衛圖平靜的臉色下，亦隱隱有些愁眉不展了。
古魔殘臂給他的指引，是“圣靈國，望仙都”六個大字，其中的圣靈國好理解，但“望仙都”這個地名，他查閱諸多典籍，也難找到一丁點的蛛絲馬跡。
仿佛，其并不存在于圣靈國一般。
“只能先到圣靈國，再以古魔殘臂占卜一次了。”衛圖暗暗嘆了一口氣。
古魔殘臂以“求愿法則”測算天機、命數，并不是毫無消耗，他所供奉的血食，便是其出手的“代價”。
與之相應的，超遠距離占卜和近距離占卜，自然也是不同。
不止消耗能低上不少。
準確率，也會大大的提升。
從鼎元仙城離開時，他雖竭盡財力購買黑市的“鎖生樁”，但礙于黑市的數量所限，得到的數量并沒有多少。
加上先前兩次的“求愿”消耗。
此刻，他手上也只剩下了一枚“鎖生樁”了。
這個數量，顯然有點捉襟見肘了。
但就在衛圖思索。
該如何獲得更多的鎖生樁之時。
他堪比煉虛巔峰的神識，在這一刻，忽然看到了，遠在數百里外，悄悄向他和大淵霜所在方向，圍來的一群修士。
“有敵人來了。”大淵霜出言提醒，嘴角露出諷笑。
根據她的神識觀測，這群修士的境界最高者，也不過煉虛初期。
想要圍殺他們二人，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當然，她下意識的忽略了，自己和衛圖的偽裝，忘記自己此刻已是“化神”境了。
“先不著急出手，等等再看。這些土著修士，或許……能幫你我二人混入靈巖城。”
衛圖泰然自若，平淡回道。
“你也用神識感應到了那群修士？”
此話一落，大淵霜為之錯愕，美眸閃過一絲訝然之色。
適才，她雖然出言提醒衛圖有敵人到達，但并未說出敵人的詳細情報。
此舉，暗含了她的小心思。
一是讓衛圖方寸大亂，在她面前出丑，好就此報復衛圖，此時她盡管與衛圖達成了“合作”關系，但并不介意在這一些小事上“坑”衛圖一把。
二則是讓衛圖出口求她，不管是敵人的情報，還是讓她主動出擊……
——先開口的，總會落下人情。屆時，她便可一步步的，在與衛圖的相處中，奪回主動權了。
只是，她沒料到。
衛圖的反應會這么的平靜。
仿佛早就窺探到了來犯之敵。
“也是，這衛圖能以煉虛初期之境便讓那婁姓邪修吃了大虧，從其中手中搶走斷界石……他在感知方面，定然是不亞于煉虛巔峰的。”大淵霜美眸微閃，暗暗忖道，收斂了對衛圖的小覷之心。
數百里外。
一處荒谷內部，從四面八方而來的修士聚于此地，盡皆把目光投向了，站于山谷最中心的一個馬臉老者。
這群修士，總共有三股，其服飾雖然不一，但在肩頭處所繡的“族徽”，卻無疑能代表他們的身份，是隸屬于哪一家族、哪一勢力。
“老三說的不錯，咱們廣陵郡果然多了兩個陌生的化神修士。這二人樣貌……不太像是國內的修士，看來……是那些從下界飛升而來的下界修士了……”
馬臉修士雙手掐訣，以秘法將衛圖、大淵霜二人此刻飛遁的景象，一一投影到了山谷的巖壁。
“下界飛升修士？就不知是魔修，還是靈修了？要是魔修，就按照此前的約定，分給你們“衢山鄧氏”……”
“但要是靈修的話，這飛升修士就得由我們兩家來瓜分了。”
站在眾修前方、一個手持蛇頭拐杖、白發蒼蒼的老嫗，陰惻惻的笑著道。
“呵！這兩個修士可不同于以往的飛升修士，是二人一同出現。這等夫妻雙方一同飛升的……大概率，是那些神通極強之人。”
“而且，夫妻雙方一同飛升。你我也難以用聯姻手段拉攏他們。”
另一旁，一個身段姣好、穿著清涼的妖艷少婦舔了舔了紅唇，上前插話道。
若有廣陵郡的修士在場。
定能一眼認出，這馬臉老者、蛇杖老嫗、妖艷少婦的身份。
其便是廣陵郡三大修仙世家中的“煉虛老祖”，是附近方圓萬里，當之無愧的強者！
“所以——”
“依我看，這二人只能當做“人丹”，被你我三家分了！恰好，我程氏的一個女娃，還缺一個爐鼎。”
妖艷少婦目綻寒芒道。
“鄧老鬼，你的意見呢？”問安，蛇怪老嫗隱有贊成之色，她目光望向一言不發的馬臉老者，詢問道。
“那個女修，老夫要了！”
馬臉老者沒有多說，其淡淡說出的這一句話，已然表明了他的態度。
“那女修，雖然以面具遮面，但依老婦看，應當也是國色，便宜你這老鬼了。不過那女修可不能白給你，事成之后，你們“衢山鄧氏”的“詫骨丸”要分別給我們兩家三粒……”
蛇杖老嫗輕笑一聲，索要起了好處。
“不錯，你們鄧家分得那女修后，“詫骨丸”是必須要拿出的……”妖艷少婦亦微點螓首，大加贊同。
“詫骨丸……此丹我鄧氏也沒多少了，當年煉制的，至今也僅剩下四粒。你們一家兩粒，已是足夠的了……畢竟這女修，說是飛升修士，但也只是一介化神……”
“只是相較國內的其它修士，你我捕殺后，不易招惹后患罷了。”
馬臉老者瞇了瞇眼，寸步不讓道。
三人討價還價，仿佛已經篤定，在遠處飛遁的衛圖、大淵霜二人，已經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老祖，那女修好像消失不見了。”
就在三人爭辯之際，馬臉老者身后的一個化神修士，似是發現了什么，神色微微一怔后，連忙出聲進行提醒。
“什么，消失不見了？”
“這怎么可能？”
“我那天鷲鷹能夠監視千里，以化神的遁速，是不可能逃脫它的鷹眼……”
馬臉老者皺了皺眉，一甩袖袍，轉身向身后的巖壁望去。
然而——
就在他動作的這一瞬間。
他忽然看到了一片淡藍裙角，自空中而落，降臨到了他的眼前。
順著裙角往上，是被蓮裙微裹的修長雙腿，以及那幾近完美無瑕的臀線……
很快，一雙宛如湖波微斂、不含絲毫感情的冰冷雙眸便與他的眼睛直直對上。
馬臉老者下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連忙掐動法訣，向后暴退而去。
眼前的這個女修，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他適才開口，與蛇杖老嫗、妖艷少婦爭搶的爐鼎……
但他萬沒想到，已被他在腦海中壓于身下、苦苦哀求的大淵霜，竟在此刻，突然飛遁數百里，悄無聲息的闖入這里，來到了他的面前。
“這位道友，方才不是想玩弄本宮？怎么，見本宮親至，怕了？”
下一刻，天籟般的聲音，便在這靜謐到死寂的山谷中突然響起，讓在場眾修的臉色，頓時死灰一片了。
因為，他們清晰的感知到了，眼前這女修的境界靈壓，其非是他們所錯估的化神后期，而是……在澤中七國中，亦可稱之為強者的煉虛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