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法意，尚且都這么厲害了。若是能領悟上等法意，豈不是就會一躍擠進化神初期戰力的頂峰之列？”
衛圖暗自想道。
他打算，若有機會了，當去領悟一種上等法意，用來傍身。
上等法意，在自然規則之列，門檻極高，非悟性強的化神修士難以領悟。
如寒岳尊者，領悟極山法意至今，尚未入門，細細數來，少說也在上千年了。
不過，這般自然規則的法意，亦有領悟的竅門。
譬如極山法意……
就可借用“鈞山符”當做“藥引”。
當年，朱宗主之所以倚重他，就是因為唯有他有手段，繪制出準五階的“鈞山符”，幫助寒岳尊者領悟極山法意。
南域中，亦有如極山派那樣，用來領悟法意的“極山秘地”、“重巖秘地”。
如陳談此時在太真宗閉關的所在之地——“浮云洞”，便屬于此列。
時間飛逝。
很快，就到了韓步蟬所言的坤田仙城“地下拍賣會”的舉辦時間了。
“果然和此女所說的一樣，這地下交易會，不檢查身份，只散發出元嬰威壓，就可進去……”
衛圖飛遁來到拍賣會附近，他目光微閃，先用神識探查了一番后，見與韓步蟬描述相同后，這才放下了心，易容走進了交易會門口。
和許多地下拍賣會相同。
韓步蟬給他的地址，只是一個入口，在通過兩個短距離傳送陣后，才到達了這次拍賣會的真正所在之地。
這是一個可容納上千人的地下大廳，墻壁通體由琉璃打造，鑲嵌著許多的金玉、靈晶、金光燦燦、靈氣逼人。
在墻壁之外，則是布設了密密麻麻、用來阻隔修士神識的禁制陣法，防止修士以神識過多探查。
不過這些，對于衛圖來說，就沒有什么大用了，他心中一動，渾厄邪瞳浮現在掌心之內，抬掌向墻壁之外看了過去。
隔空窺物！
很快，隨著渾厄邪瞳眸中綠光一閃，衛圖的眼前，就出現了這間地下大廳外的景象了。
在地下大廳外面，是與其建造風格相同的小型密室，攏共有三四間之多。
這些密室，以一條小型通道連接。
在這幾個小型密室中，可以看到此次拍賣會所準備的眾多寶物，還有一個女修，和兩個氣息不俗，頭戴惡鬼面具的白發老者。
這個女修，衛圖猜測，其大抵就是主持此次地下拍賣會的拍賣師。
而這兩個白發老者，應當是維護此次拍賣會安全的武衛了。
以他眼力，能看出這兩個白發老者的境界，至少一人在準化神境。
只是因為距離太遠，他神識難觸，難以看出這兩個白發老者在惡鬼面具下的真容，知道其到底是九國盟內哪一尊高手。
“等等，這女修的容貌……怎么和她那般相似？”
少傾，隨著時間流動，在小型密室女修的正臉轉向衛圖這邊的時候，看到這熟悉的容貌，衛圖腦海中，瞬間浮現起了一個故人的記憶。
——寶花仙子！
此女，和他以前在應鼎部的舊交“寶花仙子”的容貌委實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三百七十多年前，六欲道人為了對付他，以兩粒鬼面丹，誘惑了當時的右賢王元杰，讓其叛族叛他。
當時，他因記名弟子陶方德突破金丹失敗，發現了一些蹊蹺，順藤摸瓜，察覺到了這間秘事，粉碎了這一陰謀，并將計就計，最后成功圍殺了六欲道人這個幕后主使。
但……元杰的王后“寶花仙子”，卻被擔心六欲道人卸磨殺驢的元杰，提前送出了應鼎部，不知所蹤了。
不過因為寶花仙子的威脅，實在太小，即使其僥幸借“鬼面丹”突破了，也難以對他和都隆神師等人造成有力威脅。
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
他的實力越來越強。
所以，這一件事，便被他漸漸拋之腦后了。
畢竟——誰會在意，一個潛力不高、壽元不久的金丹真君威脅。
“不可能！從大蒼修界到大炎修界的距離何其之遠。就算寶花僥幸用鬼面丹突破元嬰成功，沒有壽盡而死……”
“但沒有化神引路……元嬰修士幾乎不可能到達大炎修界……”
衛圖暗自搖頭，認為這個幾率委實太低。
鬼面丹，是化嬰丹的平替丹藥，藥效只有化嬰丹的一半不到。
——借化嬰丹證就元嬰尚且艱難，更遑論用此平替丹藥突破？
只是，隨著地下拍賣會的正式舉行，疑似寶花仙子的女修，從密室中走出來的時候，他內心的想法漸漸動搖了。
無它。
此女的法力氣息、血脈氣息，亦和寶花仙子一模一樣。
除了寶花仙子在世，貌似沒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釋這一切了。
“該怎么辦？”
衛圖心中猶豫，以他性情，在知道仇敵仍在人間時，基本都是殺了了事，從無優柔寡斷，或者一笑泯恩仇的時候。
然而，寶花仙子太過特殊了一些。
其和他是舊交，雖然享了元杰的恩惠，得到了鬼面丹，但并沒有參與到元杰和六欲道人的陰謀之中。
這是他和都隆神師對元杰的搜魂所得，當不會有假。
但世間，親親相隱才是常態。
在元杰死后，哪怕元杰所行所為在寶花仙子心中是不贊成的，甚至是厭惡的，但大概率也會因此，把此殺夫之仇記恨在他和其他神師的身上。
如今，此女到了大炎修界，縱然只是區區一個元嬰期，對他產生不了威脅，但誰又能保證，他不是下個天蝎老祖？
坐視敵人壯大，最終反噬了自己！
大炎修界的機緣，可比大蒼修界充沛多了。
南域的歷史上，不乏平平無奇的元嬰修士，撞見機緣，證就化神之人。
“寶花，你若是老死，那該多好。衛某心中，也不會有這么多糾結了。”
衛圖輕嘆一聲，心中已然決定，在這次地下拍賣會結束后，就去處置寶花。
當然，他也不是狠辣無情的人，會先去搜魂，再決定是否下殺手。
倘若寶花心中對他并無記恨，更無報仇之念，他亦會悄悄離去，不打擾現在這舊友的平靜生活。
只是后者，在他的料想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在衛圖思索處置方式的時候。
這場下限在元嬰層次的高階拍賣會，也悄然進行了。
寶花仙子主持的很風趣，控場能力十足，吸引了不少元嬰修士擲出重金，高額拍下一些拍品。
其氣場，與當年為右賢王王后時差異很大，在衛圖這熟人看來，有一些淪落紅塵的落魄感。
不過，這也是正常現象。
應鼎部內，僅金丹修為，寶花仙子便可“稱孤道寡”，但在這場高規格的地下拍賣會中，其只是一個普通的元嬰女修罷了，論身份地位遠不如在場的一些修士。
“落霞秘境出品，一截四階上品的境花木，總長一尺二寸……”
“起拍價，七十靈晶。”
這時，場上的一個拍品，引起了衛圖的注意。
他放下復雜心思，舉牌競價。
鏡花木，是一種特殊奇木，有一定的致幻作用，屬于幻系靈材。
可以用來煉制一些幻系陣法、丹藥。
不過，四階下品的鏡花木，于他而言，價值還是太低了一些，按理說，他這個化神尊者不會過多在意，更不會競價拍買。
但這截鏡花木不同，其被拍賣會的鑒寶師看走了眼，未曾發現此木精華已經凝結了木心，位階已經到了準五階。
這算是他以“渾厄邪瞳”的隔空窺物功能，撿得一個小漏。
“一百靈晶。”
鏡花木是拍賣會上排在前列的寶物，感興趣的修士不少，在聽到衛圖出價后，很快就有修士抬高了價格。
“一百五十靈晶！”
衛圖身為化神尊者，財大氣粗，十多年前回歸墟海修仙界的時候，變賣了一些圣崖山內的四階法器，不僅還完了突破化神時所欠的外債，身上更是富余了不少靈晶。
再加上，前不久鄧掌門送的賠罪禮。
他身上的靈晶，已經再次突破了兩千之數。
這等身家，雖不如大炎修界、海外修界的老牌化神，但到達準化神修士的平均線，還是不成問題的。
一百五十靈晶的價格，已經是鏡花木將要破頂的價格，想要出價的修士，見衛圖競價如此強勢，也隨即放下了爭斗心思。
畢竟，萬一衛圖是拍賣會上的托，與其惡意競價，若砸到手里了，就得不償失了。
“一百五十靈晶！”
“鏡花木，由乙十三道友獲得。”
喊了數聲后，見再無人出價，寶花仙子落錘，確定了鏡花木的歸屬。
拍賣會繼續進行。
但接下來，衛圖就沒之前的好運氣了，能用“渾厄邪瞳”再次撿漏。
拍賣會上的寶物價格，都在正常的范圍之內。
不過，此拍賣會的好處是，有許多難得一見的珍惜靈材出場拍賣，能省下在場修士，不少用來收集靈材的時間。
所以，趁此時機，他也競買了一些拍品，豐富自己的所藏，避免日后所用時，出現沒有的尷尬場面。
拍賣會舉行了一天結束。
下半場，便到了在場修士“個人交易”的環節了。
衛圖沒忘記自己此行目的。
在看到拍賣臺上，陸續上了數個四階丹師收購靈藥后，他也隨之而上，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老夫需要“雷象參”和“流露仙草”這兩種靈藥，不知在場諸位道友誰有？”
“若有的話，老夫愿以超出市價的三成價格購買，或者……用準五階的靈符進行兌換。”
“當然，若持有此靈藥的道友，有其他想兌換的寶物、功法、神通，也大可來找老夫，老夫絕不會讓道友吃虧。”
話音落下。
衛圖站在拍賣臺上，居高臨下，目光掃視在場修士。
此刻，他不僅透過龐大的神識，觀摩在場修士的動靜，亦借用渾厄邪瞳的神通，隔空窺物，窺探眾修的儲物袋，尋找在場修士的儲物袋內，有無他所需的這兩味靈藥。
但可惜的是。
在場眾修都是和他一樣的老怪，養氣功夫十足，在聽到此話時，形色未有絲毫變化。
不過，衛圖也不急，他此次前來，只是碰運氣。
天女派尋找萬載的兩味主藥，沒道理他去坤田仙城一趟，就可輕易購得。
“下次地下拍賣會，老夫還會到場，繼續收購這兩味靈藥……”
衛圖沉吟一聲，打破沉寂。
參加這種高階拍賣會的好處就在于，哪怕一屆沒有找到，許以重利的情況下，廣而告之，在場修士都會心有意動，幫他去找。
下一屆、下兩屆，就會有所收獲。
相當于，動用了南域高階修士的力量，幫他去辦這一件事。
——集中力量辦大事。
不過，說完此話后，衛圖覺得他許下的利益，似乎還不足夠讓所有修士動心。
他思索片刻，想起了鄧掌門的“舊招”，開口道：“老夫和一位化神尊者有著舊交，落了一個不小人情。倘若在場修士，有人能收集到這兩味靈藥……老夫可以考慮，把此人情讓出去。”
他自己就是化神尊者，道出這句話，并不算是騙在場修士。
而且，一個化神人情，對他這個化神尊者來說，也不見得多么珍貴。
不過——
珍貴與否，是因人而異。
一個化神尊者的人情，對在場的一眾元嬰修士，誘惑力可就委實太大了。
“是極樂神侯的人情？”
“還是馮盟主的人情？”
眾修心中激動。有不少修士，已經開始幻想起了搜得這兩味靈藥后的平步青云。
但可惜的是。
雖然此話調動了在場修士的情緒，但衛圖仍沒看出，有哪一個修士臉上浮現出了異色，有私藏這兩味靈藥的可能。
語罷，衛圖走下拍賣臺，重返自己在場下的座位。
而這時，場中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女修，眸底卻多了一些，幾乎不可看到的異彩。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爹手上，似乎就有一株“流露仙草”。”
“若能得到此化神人情……奪得那一件落霞秘境內的寶物，就有把握了。”
“屆時，爹也就可化神了。”
“只是……少了一株雷象參。”
斗篷女修暗暗想道。
此時，若是衛圖注意到了此女，定會一眼認出，此女就是他在一個月前新交的朋友——韓丹師之女“韓步蟬”。
只是，此女的臉上的神色，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生過變化，他再是厲害，也對此難以多加注意。
畢竟，他又非仙神，渾厄邪瞳的隔空窺物之能，能幫他做到此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再多，就不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