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張寶玉起身便向門外走去。
他剛踏出茶室,便掏出手機準備撥打電話,可當手機亮出的那一刻,他卻發現竟無信號。
他心里
“咯噔”
一下,暗覺不妙。
當下又往外走了幾步,來到別墅院內,卻依舊沒有信號。
張寶玉先是抬頭望向院外空曠的街道,緊接著二話不說,轉身又往回走。
就在他剛剛推開大門,回到廳內之時,大廳內如同變戲法一般,突然冒出許多人。
顯然,這些人也沒料到張寶玉會折返回來,一時之間都露出詫異的神情,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他。
這些人的眼神中滿是警惕,整個大廳的氣氛也與先前大不相同。
余金鑫從樓上走下,徑直朝著張寶玉走來,滿臉笑容道:“張公子,您怎么又回來了?”
張寶玉下意識地一顫。
他清楚地記得,王焱方才給余金鑫介紹自己時,只說了
“小玉”
二字,根本未提及自己的姓氏,可這余金鑫如今卻喊出
“張公子”,這無疑表明余金鑫是認識自己的。
他越發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片刻之后,他微微一笑:“余大哥,是這樣的,我有個東西落在茶室了。”
說著,不等余金鑫靠近,張寶玉突然加速,幾步便跑回到茶室門口,推開門后,又坐到了王焱身旁。
與此同時,余金鑫以及幾名手下也急忙跟進茶室,站在了王焱與張寶玉身后。
王焱見張寶玉又回來了,顯然有些著急:“這么快就拿回來了?”
張寶玉深吸一口氣,簡潔明了地說道:“我沒找到你的手機,你自己去拿吧。我在這兒等你。”
聽張寶玉這么一說,王焱瞬間就火了。
其實從王焱最初與余金鑫見面時,就覺得余金鑫對自己的熱情有些過頭。
畢竟他們之間可沒有什么深厚情誼。
但當時王焱也未多想。
后來,王焱與張寶玉在茶室內和王老爺子交談,王焱越聊越覺得不對勁。
因為王老爺子在保市與之前的蘇賀以及吳贊絕對是同一級別的人物,甚至更厲害。
但通過王焱與他們三人的交談對比,總覺得王老爺子似乎差了點什么。
他的心中已然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為了保險起見,王焱就先找了個理由支開張寶玉。
一是為了確保張寶玉的絕對安全,二是讓張寶玉去小區門口找張奉雷報信,告知他這邊情況有些不對,趕緊加強戒備。
可張寶玉也是個倔強之人,他雖聽出了王焱的意思,也知道王焱是讓自己趕緊出去報信。
但當他發現屋內手機信號被切斷后,便知曉事情肯定麻煩了。
在這種時候,他若跑到小區門口報信,至少需要十分鐘。
這十分鐘里,余金鑫他們可以做很多事情。
他自己雖安全了,但王焱必定會陷入極度危險的境地。
尤其是在余金鑫意外喊出
“張公子”
這三個字的時候,更加堅定了張寶玉的想法。
在剛剛那種情形下,留給張寶玉思考選擇的時間并不多,所以他幾乎毫不猶豫地又跑回了茶室。
他不知道該如何解救王焱,也不知該如何收場,但他就是明白不能把王焱獨自留在這兒,他得陪著王焱。
這便是整個事情的經過。
如今余金鑫帶人跟了進來,想要再離開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雙方距離徹底翻臉,也僅僅只差最后一層窗戶紙。
王焱已然在心中將張寶玉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但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了。
他竭力壓制住內心的憤怒情緒,接著說道:“就在后座的扶手箱里,你去了肯定能找到。”
“我找不到。”
張寶玉撇了撇嘴,依舊極其固執:“你自己去找吧,我再這等你。”
此時,王焱已然完全確定王老爺子他們這邊有問題。
所以他自然不能接這個話茬。
“你又不是傻子,怎么會找不到呢?不行就讓司機找,肯定能找到的。”
“我懶得動,你自己去唄。”
王焱眉毛一豎,立刻惡狠狠地瞪向張寶玉,而張寶玉則擺出一副二世祖的模樣,對王焱兇惡的眼神毫不在意。
正在王焱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
余金鑫突然開口了:“張公子,您還是去拿一下吧。實在不行,我讓人陪著您去,怎么樣?”
王焱何等精明,聽到
“張公子”
這三個字,再結合余金鑫之前的表情,便斷定余金鑫肯定認識張寶玉,且不是普通的認識,大概率對張寶玉的家族勢力也了如指掌。
其實仔細想想,這也實屬正常。
張寶玉在整個云省的二代圈子里都算是比較張揚的存在,也算是人盡皆知的“混世小惡魔”。
而龍騰集團在整個云省也是頂尖的財團。
這余金鑫他們長期混跡中緬邊境,專門為富豪當保鏢、提供保護,認識龍騰集團,知曉張寶玉,也是理所當然的。
而且從余金鑫的話語中,王焱也聽出了一絲想要將張寶玉割裂出去的意思,也就是說,余金鑫他們其實也不想讓張寶玉卷入這件事情。
這正合王焱的心意。
王焱跟著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寶玉,你趕緊去幫忙拿一下手機,讓余大哥陪著你去。”
張寶玉極其倔強,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去。”
說到這里,張寶玉話鋒一轉:“我來之前,我媽還給我打電話了,說家里有點急事,估計時間差不多了還會找我。”
張寶玉并不傻,他也感覺到了王焱和余金鑫都想把自己支走。
王焱自然是想先確保他的安全,余金鑫肯定是不想得罪張家。
在想清楚這些之后,張寶玉就開始做他最擅長的事情了,那就是
“自報家門,仗勢欺人”。
在這方面,張寶玉絕對是駕輕就熟。
他不動聲色地就把所有壓力都給了余金鑫。
張寶玉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估計時間差不多了。”
然后他還不忘看了眼王老爺子,略帶暗示地說:“你們家在保市,還是挺有名的吧?我爸媽都聽說過。”
王老爺子是什么人,自然聽出了張寶玉的威脅,他不緊不慢地笑了笑:“你爸媽可不僅僅是聽說過這么簡單啊,我們還一起吃過飯,也合作過項目。”
“你們家在西市的那個旅游項目,我們這里還有一些股份呢。”
“嘿,叔,這一看咱們都是自己人啊。”
張寶玉哈哈笑了起來,然后拿起茶杯給王老爺子倒了杯茶,接著著重指了指王焱:“這是我師傅,我最好的大哥。我們這關系,沒的說。”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王老爺子并未太把張寶玉當回事。
他微微一笑,接著說道:“既然是你師傅,那你為何連你師傅的話都不聽呢?趕緊去給你師傅拿手機啊。”
張寶玉一聽,當即笑了起來:“我連我爸媽的話都不聽,能聽我師傅的嗎?”
王老爺子嘴角微微抽搐,隨后看向王焱:“你這是從哪兒又找了這么個好徒弟啊,連你的話都不聽?”
王焱長舒一口氣:“張寶玉,你能不能懂點事。”
“我已經夠懂事了。但得分事兒。”
張寶玉極為固執:“我現在就是哪兒都不去。你們能把我怎么樣?”
“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王焱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拳頭也緊緊攥起。
張寶玉明顯有些害怕,趕忙往邊上挪了挪,說話的語調都有些沒了底氣:“你干什么你?有事兒好好說啊。”
“我讓你去給我拿手機,沒聽見嗎?”
張寶玉一看推脫不過去了,當即心一橫:“拿過來也沒用,手機沒信號。”
“胡說!”
“胡說什么胡說。”
張寶玉掏出手機,往桌子上一放:“看見了嗎?根本沒有信號,而且不只是家里沒有,院子里也沒有,估計整個小區都不會有!你拿過來又有什么用呢?”
本來就只剩一層窗戶紙,被張寶玉這么一捅,算是徹底完蛋了。
屋內瞬間陷入了沉寂。
片刻之后,王焱一聲長嘆。
“你說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啊?”
“就非得往里面鉆是嗎?”
“就非得冒這個險是嗎?”
張寶玉還沒回話呢,王老爺子從邊上開口了。
“行了,別在這兒演了,你帶著人家來,不就是為了利用人家嗎?”
王焱皺起眉頭,剛要開口。
張寶玉
“咣”
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你這老家伙怎么這么多廢話?被利用的是我又不是你,我都還沒吭聲呢,你在這兒瞎嚷嚷什么?”
王老爺子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瞥了一眼余金鑫,接著微微點了點頭。
其意思顯而易見,是讓余金鑫先給張寶玉一點教訓。
余金鑫極為尷尬,內心糾結許久,最終還是沒敢下手。
顯然,龍騰集團在云省確實非同一般的厲害。
而這余金鑫和張家也必定還有著一些故事。
否則余金鑫也不會如此忌憚,甚至連王老爺子的命令都敢違抗。
看著余金鑫磨磨蹭蹭半天沒有動靜,王老爺子愈發惱怒。
他也不好直接訓斥余金鑫,所以只能把矛頭對準張寶玉。
“張寶玉,我現在給你機會離開,也明確讓你走了。是你自己不走的。”
“那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可就與我毫無關系了。”
張寶玉冷笑一聲,毫無懼色:“行啊,你想怎樣就怎樣,我看著便是。”
“我就看看你要是真的動了我,我媽能不能放過你就是了。”
“不行就去打聽打聽云省白姐的名號。”
“你要是不知道的話,可以問這個余金鑫。”
“我覺得他應該清楚。”
張寶玉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余金鑫,然后猛地伸手將自己面前的幾個茶杯一把掃落在地,隨后雙腿一抬,搭在了辦公桌上。
之后張寶玉雙手環抱到了胸前,然后示威一般的盯著王老爺子,眼神中滿是牛逼與不屑。
事已至此,已然沒有任何偽裝下去的必要了。
王老爺子也不想搭理張寶玉。
他先是看了眼余金鑫,然后又把目光看向王焱。
“你覺得張家公子能保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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