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梨笑著看謝南意：“就按照祁陸聞的意思做。”
而謝南意對于鹿梨這個回應，則是微微皺眉，欲言又止的。
鹿梨知道她想說什么：“沒什么，我既然答應他，我就不會出爾反爾。更何況，我也很想知道，他們是怎么安排的。”
這句話是實話。
鹿梨并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她要是不愿意，剛才就不會答應祁陸聞，就跟他鬧起來。
“但你心里不舒服。”
“沒關系，達成目的就可以。”
“你現在讓我有點……”謝南意盯著鹿梨，在找形容詞。
鹿梨笑著回應：“是不是覺得我很讓人刮目相看？”
“差不多吧，感覺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你思想變了很多，沒有以前那么老頑固。”
鹿梨可不滿意她這話：“什么老頑固，會不會說話。”
“不會。”她一副就這么一個德行的姿態面對鹿梨。
鹿梨挺想打人，但最后還是放棄。
一副，你愛怎樣怎樣的樣子。
謝南意又忍不住偷看急眼鹿梨。
正如鹿梨剛才所說的，她就是感覺鹿梨跟之前變了很多。
而且好像也就是這段時間的轉變。
變的不再那么固執，很多事好像都開始無所謂，也不較真。
尤其是對祁陸聞的感情上。
這要是放在以前，現在謝南意已經去拖跟祁陸聞打架的鹿梨。
而謝南意偷看鹿梨，包括她心里想的，鹿梨其實也能夠感覺到。
說改變么？
其實倒也沒有什么改變，只是放下了很多執念，選擇更順自然一點。
與此同時，鹿梨的手機震了起來。
是一條信息進來。
“誰的信息？”謝南意問。
鹿梨看完信息，很自然的回答：“何望塵的。”
“何望塵？”
“嗯，問我又沒有時間，帶我去看月亮。”鹿梨將內容念出來。
謝南意一臉困惑：“好端端的，看什么月亮？”
“不知道。”鹿梨聳肩。
“那你是……”
“我現在出門去赴約，他已經在約定的地方等我。”
鹿梨站了起來，在謝南意震驚的目光下起身朝外走去。
這里畢竟不是鹿苑，不可能對外公開。
鹿梨自己開車到何望塵約定的地方。
這次倒沒看到何望塵的保姆車，而是一輛藍色瑪莎拉蒂。
當鹿梨看到何望塵戴著口罩和帽子坐在駕駛位時，挺意外的。
“不上車嗎？”何望塵詢問。
鹿梨打開副座的車門坐上去，扣上安全帶的時候，還是沒忍不住說出來：“看著你開這輛車，挺有違和感的。”
“違和感？”何望塵問。
鹿梨點頭：“你給我的感覺應該是，要么不開車。要么開車就是很低調的黑白色，不會這么……”
“高調騷包開這么鮮艷的顏色。”何望塵笑著回答鹿梨的話。
鹿梨點頭：“是這樣，感覺不像你性格會選擇的車。”
“不是說不是我性格會選擇的車，是你沒了解過我的性格。”
何望塵這話鹿梨是沒的反駁。
說起來，雖然她跟何望塵認識很久，但真正熟悉成為朋友也不過是這幾天的事，追溯起來，不了解是正常。
只是此時鹿梨心中頗為感慨：“但其實你說，一個人對另一個其實很難去做到多了解。甚至那些同床共枕的夫妻，一輩子了，對彼此的了解還是知之甚少。”
“你是在說你跟祁陸聞嗎？”何望塵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說的鹿梨一愣一愣的盯著他看。
何望塵則是認真在開車，仿佛剛才那句令鹿梨心里有了跌宕的話語，只不過是他隨口說的一句話。
等同于，你吃飯了嗎的分量。
不過，何望塵的確是這么想的。
“其實也沒有，我跟他……”鹿梨感慨，“人都會變吧。”
“你是說，變的是你對祁陸聞的感情，還是說祁陸聞和你都變了？”
何望塵這么一問，倒是讓鹿梨生出一種很有意思的問題：“你說，比如你很愛一個人。可是時間久了，發現這個人的性格好像變了很多，做事風格也不是你了解的那般。
那么這個時候，你到底是繼續愛這個已經變了的人，還是愛會隨著這個人的改變，也開始轉變？”
鹿梨的這個問題何望塵沒有著急回答。
他將車子開到山上的目的停下來。
而鹿梨一下子被山上的光景吸引。
這里似乎距離天空特別近，沒能在大城市見到的星空此時展現在眼前，往前一望是燈火通明的城市。
有種遠離一切的安靜感，很漂亮。
“你怎么會發現這個地方？”
“如果發現一個人改變就不愛，只能說明，愛本身就是虛假。”
何望塵回答了鹿梨在車上的問題。
“可是如果你發現對方是一個很渣的人呢？”
“一樣的，如果你不愛了，說明你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人。喜歡是完美的，而愛確實缺陷的。
你愛對方令人生厭的缺點，明知道這人非良人，依舊死心塌地，毫無尊嚴的去愛這個人無法克制。”
“等到愛停止的那一刻，可能是經過時間，也可能是自我成長。但從不是因為這個人變的跟你覺得不一樣。”
鹿梨聽的出來，何望塵是很認真經過思考之后，給她回答這個問題。
否則以何望塵的性格，是絕對不愿意跟鹿梨說這么多。
“你的話，讓我想通了一些。”
鹿梨轉身，看著山下城市的燈光。
可就在此時，何望塵的手卻突然按住鹿梨的后腦勺，讓她昂頭：“不要局限于老舊的風景，多換換角度，看看其他風景。”
他指著天上的月亮。
明媚漂亮。
“月亮很漂亮，月亮也令人難以靠近。”何望塵說，“可正因為月亮的高傲，難以靠近，才是這樣的漂亮，令人著迷。”
后面的話何望塵說的很輕，目光從天上的月亮移到仰望月亮的鹿梨身上。
那雙向來厭世的丹鳳眼里，此時盛滿了他的月亮。
只是在鹿梨回頭看何望塵的前一秒，何望塵已經將視線移開，昂著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你現在也成為別人的月亮。”鹿梨突然說了一句。
她想起何望塵那首歌里唱的，關于他對心中月亮愛而不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