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梨盯著祁陸聞。
她不是震驚祁陸聞提出的這個要求,她是震驚,祁陸聞會跟十八歲小年輕似的,會有這么幼稚的行為。
“你……”
“各組準備!”
鹿梨正要反駁時,裁判已經開始吹哨,所有參與的選手都在抓緊時間做最后的調整。
祁陸聞沖著鹿梨眨了下眼,隨后扣上護目鏡,目視前方。
鹿梨是想開口說點什么但已經沒有機會,祁陸聞已經將這件事框為板上釘釘。
不過,不管是否答應,反正這場比賽鹿梨都不想輸。
她扣上護目鏡,隨著裁判發令槍響起的那一刻,所有摩托車如獵豹一般沖出的路段,在蜿蜒的山道上瘋狂行駛。
一開始所有機車速度都很平均,但隨著一條彎道一條彎道過去,拉鋸便逐漸顯出來。
甚至有機車在路途中發生意外,不得不場外救援。
慢慢的,頂峰只有兩輛在瘋狂角逐。
鹿梨是一直盯著祁陸聞的車速,他們兩輛車的速度相差甚少,但鹿梨一直想要將距離拉開,但一直拉不開,導致于鹿梨有點急眼。
到達終點還有一公里時,一直互相角逐的兩輛車是如鹿梨所想拉開了車距。但,祁陸聞的車在前。
眼見著距離終點只剩下五百米的距離,鹿梨是真著急,速度開的都要飛起來。
反正她是想,不論如何,都不能輸給祁陸聞。
而,就在車子距離終點剩下兩百米,觀看的觀眾都已經在給祁陸聞的車牌喝彩,鎖定了今日的冠軍時,祁陸聞的車速卻緩了下來。
鹿梨也趁機沖過他,沖破重點線,拿下第一!
這個太突然了,以至于鹿梨沖破重點線的時候,周圍人安靜了幾秒,才爆發出喝彩的歡呼聲。
鹿梨將車子橫停在一旁,摘掉頭盔時,頭發自然的散落下來。
她朝祁陸聞看去。
祁陸聞雖沖破了終點線拿了第二名,但車子并未往前開。
他是停在那邊,隔著頭盔盯著鹿梨一會兒,最后轉了車子方向開往另外的地方。
鹿梨知道,剛才如果不是祁陸聞突然放緩速度,她贏不了。
可她心里也不是滋味,不知道祁陸聞為什么故意讓她贏。
不是說好,贏了就讓她答應試著交往?
如果說沒有想贏,那么剛才突然冒出來所謂賭約又有什么意義?
鹿梨想不明白。
而她向來直來直往,想不明白的,直接開車去追祁陸聞的方向去找人問清楚。
這場比賽,重頭戲就是前三名。
現在頭兩名都開車走了,只剩下第三名風中凌亂。
鹿梨是在山腳下發現祁陸聞的。
他將車停在旁邊,身體就這么靠在車身上,盯著前端的方向吹著冷風。
鹿梨將車子停在旁邊時,祁陸聞側頭看著鹿梨,挑眉:“特意來找我?”
鹿梨下車,將頭盔丟到一旁,很傲嬌的點頭,“嗯,對。”
“想問我為什么讓你?”
鹿梨依舊傲嬌的點頭:“嗯,對。”
只是她回應完之后,祁陸聞視線卻從她身上移開,繼續看著前方的夜景,沒有后文。
鹿梨皺眉,一直都等不到祁陸聞回答,她沒了耐心。
正要說話時,祁陸聞才淡淡開口,“我見你那么一心想贏我,便想,算了,勉強不來。”
“所以你就打算放棄了。”鹿梨脫口而出。
而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鹿梨心口同樣炸出一團火,“所以你就是高興了,就跟我說要追我,要跟我交往試試看。
不高興了,轉身就走,說放棄就放棄。”
“祁陸聞,在你而言,所謂的感情就是這么兒戲的嗎?”
鹿梨越說越惱火。
那是一種無法控制的怒火,其中還有委屈感,還有羞辱感。
她那么小心翼翼的藏著多年的感情,因為始終得不到,忍痛去放棄,為了保護跟祁陸聞的12年感情。
她日日夜夜飽受折磨的情感,在祁陸聞而言,卻像一場玩笑一般。
可笑的很!
全憑心情是吧?
鹿梨看著祁陸聞看著她,要開口時,她搶先說:“祁陸聞我告訴你,我就是不愛你,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
“剛才我是拼命的贏你就是不想跟你交往,連試試我都不想。”
“就算最后真的你贏了,我也會反悔,我會用盡一切來反悔!”
她一句句特別大聲。
與其說是在說給祁陸聞聽,倒不如說是在用這一句句來維護可憐的自尊驕傲。
她不想輸的太難看。
先愛的人,從一開始就輸。
就算放棄不愛,就算沒有想過在一起,可是還是會被牽動。
隨時都會丟掉臉面和尊嚴。
鹿梨不想,最后連一點點自尊都沒了。
“你就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祁陸聞盯著鹿梨,皺眉問出了這句。
“對!”鹿梨回答的又快又大聲,“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愛你,我不愛你祁陸聞,我不愛你,我就不想跟你一起!
你所謂的追求我,所謂的想要跟我結婚,對我來說都是一種麻煩!”
“我就是不愛你!”
她一遍遍重復,喊大聲,也紅了眼眶。
可沒人知道,她的心酸和委屈。
祁陸聞眸光深深,就這么盯著她。
鹿梨不愿意跟那雙眼眸對視。
多對視一眼,她都扛不住。
“我只是想當你的小輩,我感激也珍惜我們12年的感情。我希望我們是順其自然的,我不喜歡夾帶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后12年感情毀于一旦。”
丟下這最后一句話,鹿梨重新跨上機車,戴上頭盔疾馳離開。
多停留一秒,對她來說都是非常煎熬。
祁陸聞就這么靠在車身上,靜默的看著鹿梨離開的影子。
最后機車的聲音和鹿梨的身影都消失在道路的盡頭,祁陸聞這才緩慢的移了視線,繼續盯著夜景。
沉默著。
鹿梨也不知道自己就這么在道路上飆了多久。
直到車子燃油耗盡,她將車子停到天驕下,一個人蹲在車子旁邊,看著過往在夜晚路燈下過往的車輛,開始控制不住的委屈哭起來。
路燈剛好打在她脆弱的肩線上,加上她哭的太過委屈,像個被人遺棄的可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