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梨在說完這些話之后，老頭并未給什么回應。
看著鹿梨的眼神有些深，這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又爬上鹿梨的心頭。
以至于這次鹿梨忍不住開口：“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你問。”
“我們之前是否認識？”鹿梨問的很認真。
怕冒犯到對方，也問的有點小心翼翼。
主要老頭給她的感覺太過熟悉。
一般情況下，鹿梨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而在鹿梨問完這個問題之后，老頭突然笑起來。
鹿梨一直等他的回應，可只是看著老頭笑，不見他有要回答鹿梨這個問題的意思，就讓鹿梨覺得很奇怪。
局時，老頭從椅子上站起來，搖搖頭。
鹿梨更看不懂。
老頭拿手里的東西貼到喉嚨發聲：“你應該去做自己，做自由的自己。愛你的人，會愛你的自由，也縱容你的所有。”
他留下這句話之后，便沖著鹿梨點頭，隨后轉身離開。
鹿梨幾乎下意識要站起來，看著老頭佝僂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前方的路段。
她心里五味摻雜。
老頭的話她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老頭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實在太奇怪。
另一邊。
佝僂身體的老頭，正往山下的方向走。
隨著與鹿梨拉開的距離越來越遠，原本佝僂的身體也越來越挺拔，直到他丟了手中的拐杖，整個身體姿態挺拔如松。
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是蒼勁有力。
同時，他順手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的驚為天人的容顏。
“祁爺！”
祁壹在山下的位子見著對方下來，臉上露出詫異：“祁爺，您不是要陪鹿梨小姐嗎？”
祁壹很奇怪祁陸聞的下來。
畢竟從一開始，祁陸聞即便答應何望塵，將鹿梨交給他兩天，讓他去哄好鹿梨。
但以祁陸聞的性子，是絕不放心讓何望塵跟鹿梨孤男寡女待兩天。
這次偽裝成老頭，時時刻刻盯著兩個人的一舉一動。
在祁壹看來，祁爺下山的時候，定然是何望塵跟鹿梨已經離開。
要不然兩個人就是越界，祁爺發火……
可現在祁爺獨自下山，并且面色平靜，著實讓祁壹摸不著頭腦。
而在這個狀況下，祁陸聞給的命令是：“回去。”
祁壹朝山上看去：“鹿梨小姐……”
“她跟朋友來玩，就讓她玩的開心。”祁陸聞冷靜的說。
在走到車前時，祁陸聞回頭看一眼，隨后上車。
他目視前方，微微揚起臉，下顎線條緊繃，雙腿更是優雅的交疊，手隨意的放在腿上。
整個狀態很沉穩，但又帶著一點危險。
祁壹得了命令，不敢多停留，便上車啟動車子往鹿苑的方向而去。
但路途過半的時候，祁壹還是忍不住：“祁爺，您這是同意鹿梨小姐跟何望塵在一起？”
這話剛問出來，祁陸聞殺人般的眼神便掃了過去。
祁壹當即閉嘴，不敢冒犯。
祁陸聞并未回答祁壹的問題，將視線移到窗外。
他自然不會同意鹿梨跟何望塵在一起。
但他滿腦子都是鹿梨帶著期待的心情，踏上這山野，即便冒雨搭建帳篷，鹿梨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并且很甜的。
但提起，之前就想來這個地方，卻因為他的不放心阻止時，鹿梨眼里帶著的落寞感，像一把刀一樣刺到祁陸聞的心臟。
突然之間，他覺得，這多年，他好像從未真正的去了解過，這個小姑娘內心真正的需要與想法。
因為她一開始需要在他身邊，所以她需要乖。
后來她依賴他，所以她還是要乖。
即便因為他不喜歡她去酒吧，她也會背著他去，但只是這樣小叛逆而已，知道他不喜歡她來這樣的地方會危險，她就真的不來。
雖然小姑娘作起來很作精，可真正算起來，讓祁陸聞不高興的事，這小姑娘從來沒有做過。
時間久了，連祁陸聞本人都覺得鹿梨的乖巧是理所當然，聽話是應該的。
而忘了，小朋友真正的樣子。
更忘了問她，她想要活成什么樣子才是高興的。
就好似，鹿梨一直想要一顆蘋果，可祁陸聞卻覺得她吃梨對她更好，所以一直給她梨。
她怕他不高興，所以一直假裝自己很愛梨。
思及此，祁陸聞突然嘆息一聲。
他拿手機給鹿梨打了一通電話。
鹿梨那邊隔了很久才接通：“叔叔？”
“玩的如何？”祁陸聞壓著聲音，讓聲音聽起來如往常一樣。
“挺好的。”鹿梨說，“叔叔你別擔心，這里全程都有人保護，安全系統做的很好，還有搭建帳篷什么都是何望塵，我沒……”
“沒關系。”祁陸聞打斷了鹿梨的話，“玩的開心就好。”
“叔叔。”
“嗯？”
“你看，日出！”
鹿梨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剛好看到日出從遠方冒出了頭。
慢慢的、漸漸的，原本只是翻起魚肚白的天空，被染了橘黃的光芒，隨后整個光芒擴散整個天空。
整個山野好似浸染在橘色里一般。
鹿梨看的入神，一直才反應過來：“我忘了，你在鹿苑，我們看不到一個日出。”
她略有遺憾。
其實她更想跟祁陸聞來這里。
這樣的日出，這樣的漂亮，她應該在他身邊的。
她遺憾的不僅是這個。
還有遺憾，總覺得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什么跨不去的鴻溝一般。
“祁叔叔。”鹿梨突然有點鼻酸：“我想回家。”
我想你。
想我們最開始，只有彼此的時候。
沒有任何參雜，只是在你身邊，很快樂。
內心很多話，鹿梨無法去表達，也無法去回頭。
甚至她有些埋怨自己，怎么可以愛上祁陸聞，甚至對他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而導致，讓兩個人走到今天的地步。
看似關系沒什么改變，但鹿梨自己心里清楚，有些改變是無法言說的。
“鹿梨。”
電話里，祁陸聞突然喊她，“日出看完的話，下山來，可以嗎？”
“什么？”
“我在山下等你。”祁陸聞頓了兩秒：“帶你回家。”
祁陸聞的最后四個字，充滿了魅力，以至于叫鹿梨整個瞳仁都在顫。
眼淚不知不覺滑落下來。
她捏著手機有些無措，大腦幾乎下意識要沖下山去找祁陸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