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梨回到鹿苑。
路上問了傭人,祁陸聞已經回來,正跟祁貳在小別墅客廳談事。
鹿梨走到小別墅門口,深吐一口氣才踏入。
而在她剛客廳拐角地方時,便聽到祁貳的匯報聲:“祁爺,昨夜主別墅那邊值班的傭人已經簽完保密協議辭退回老家。”
鹿梨聽到這句話,直覺這些傭人跟自己酒醉有關系,她警惕的躲在拐角的柱子旁邊,偷偷朝客廳看去。
祁陸聞正坐在沙發上,雙腿優雅的交疊,面色冷峻,看不出什么情緒:“不止主別墅,昨夜從小鹿梨回來開始,見到她喝醉的人全換掉。”
“那些傭人并未看到……”祁貳正表達顧慮,祁陸聞已經掃過警告的眼神,祁貳當即解釋“祁爺是這樣,在見證鹿梨小姐喝醉酒的那些傭人里,不少是在這邊干了數十年,有些與鹿梨小姐親近,換了恐怕鹿梨小姐會不高興。”
“換。”祁陸聞不悅:“小朋友酒醉說胡話只要被人見到,這些人就會當真,日后總會不小心跑到小朋友或者其他人面前說胡話。”
祁陸聞這句話落下時,鹿梨心里‘咯噔’了下。
所以昨天晚上的一切,在祁陸聞而言,都是鹿梨喝醉酒發酒瘋說的胡話,不能當真。
要將見過聽過的傭人換掉,是怕這些人以后亂說話。
怕,他跟盛雪姿好事將近,日后這些傭人在盛雪姿面前亂說話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他從現在開始,已經為日后迎娶盛雪姿做好準備。
鹿梨低頭,臉上帶著嘲弄的笑。
覺得自己堅持要回來,非要找祁陸聞問個究竟,像一場笑話一樣,狠狠打了她好幾巴掌。
尤其鹿梨想起,自己一路上都帶著僥幸和期待,覺得祁陸聞應該有別的原因。
甚至不自量力的想,他是不是當真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在盛雪姿那邊得不到信任,所以才會特意出現助她關鍵一步,才有盛雪姿后來見她,向她拋出加入團隊的橄欖枝。
可如今看來,當真是鹿梨自作多情。
她真的很會自作多情啊。
一開始自作多情,祁陸聞對自己是心動。
如今又自作多情如此……
可笑。
“以后多跟祁壹學習做事方式。”祁陸聞教育祁貳的聲音響起。
“我是比不上大哥,不如祁爺將大哥從非洲調回來……”話,在祁陸聞警告的眼神下,孑然而止:“我現在就去處理。”
鹿梨正打算離開,結果剛好碰到祁貳回頭,兩個人四目相對,祁貳詫異脫口而出:“鹿梨小姐?”
鹿梨看著因為祁貳的話而從沙發上站起來的男人。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祁陸聞眉頭皺了下,朝鹿梨招手:“過來。”
鹿梨仍舊站在原地,垂落在大腿的手攥緊又松開,反復好多次,如同她現在掙扎的內心。
在轉身離開,與朝祁陸聞走去之間掙扎。
最終,鹿梨邁開腳步奔向祁陸聞,抱緊他手臂,揚起笑容:“祁叔叔,你今天怎么跑到小別墅這邊來,我去主別墅都沒找到你呢。”
口吻有些埋怨,有些撒嬌。
像往常以前,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祁叔叔,我好餓啊,你吃飯了嗎,謝南意這人損的很,都不給我準備吃的,你陪我吃飯嘛。”
她抱著祁陸聞的手臂撒嬌著。
“想吃什么,我給你做,嗯?”祁陸聞捏鹿梨的臉:“不能把我們小混蛋餓瘦。”
鹿梨認真想想:“想吃肉,吃個小牛排吧,你要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好好好,小祖宗。”
祁陸聞明明是用超級無奈的口吻,可眼神和行為就是很寵鹿梨,拉著她坐在沙發上,給她打開她最喜歡的狗血偶像劇頻道:“看會電視,我去廚房給你弄。”
“好的。”鹿梨愉快做了‘OK’是手勢。
只是,在祁貳離開,祁陸聞去往廚房時,鹿梨臉上嬌俏的笑容緩慢消失,盯著電視屏幕的視線開始逐漸模糊。
豆大的淚珠一滴滴的砸落。
謝南意說的一點都不對,她沒有那么聰明理智,也沒有那么隨性自由。
起碼,她舍不得祁陸聞。
舍不得離開養育她十二年的男人,舍不得離開這個,除了盛老爺子在的盛家之外,她唯一的家。
如果離開祁陸聞,她就沒親人。
鹿梨深呼吸克制自己的情緒,將臉上的眼淚擦干凈。
她將祁陸聞給她調好的偶像劇頻道換成搞笑的綜藝節目,跟隨里面嘉賓拋出來梗哈哈大笑,笑的特別大聲。
聲音大到在廚房忙著給她煎小牛排的祁陸聞都走出來,看著她皺眉。
鹿梨笑軟在沙發上,沖祁陸聞道:“祁叔叔,這個綜藝好好笑,笑死我了,笑的我眼淚都出來了。”
祁陸聞沒吭聲,站在門口,眼神有些深遠的盯著鹿梨:“綜藝很好笑?”
“對啊,超級好笑的。”鹿梨擦完眼淚就捂肚子:“祁叔叔,你可快點給我做牛排,本來就餓,這么一笑,更餓了。你說,現在綜藝怎么就做的這么好,這么搞笑呢?”
鹿梨碎碎念,見祁陸聞還在門口盯著她看,就開始催促:“你快點嘛,你要餓死我呢,你是不是要餓死我,你說你說。”
說著,鹿梨丟掉抱枕赤腳朝祁陸聞那邊跑去,準備興師問罪。
結果鹿梨剛跑到祁陸聞跟前,他便彎腰單手將她抱起,帶到沙發那邊才將鹿梨放下來。
“跟你說多少次,不要赤腳亂跑,就不聽。”
單膝跪地蹲在鹿梨的面前,將她的腳放到膝蓋上,輕輕拍掉腳底板的灰塵,還懲罰性的用力拍了兩下:“叛逆。”
兩只小腳丫子都給拍干凈,祁陸聞才給鹿梨穿上小拖鞋。
“坐會兒,牛排馬上就好。”
叮囑完,祁陸聞這才走向廚房。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祁陸聞的牛排已經端上桌。
鹿梨抓著刀叉,聞著牛排的香味,舔舔嘴巴:“我家祁叔叔做的東西就是特別香,我可喜歡吃我們祁叔叔做的東西。”
“就是不知道,以后都能多少。”
這句話,鹿梨說的很輕。
眼見垂落,本是亮晶晶的眼眸,瞬間黯淡下來,像易碎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