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深沉莫測,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撥通了葉特助的號碼:“進來一下。”
幾分鐘后,葉特助敲門進來,恭敬地站在辦公桌前:“大少,您找我?”
寧秉宇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淡淡地說:“寧媛那邊,你盯緊點,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葉特助微微一愣:“七小姐?她最近不是在忙春季拍賣會的事情嗎?”
寧秉宇沉思片刻:“她突然插手晨光慈善名媛會的事情,我總覺得沒那么簡單。”
“她做古董生意,哪來的貨源?”
葉特助沉吟片刻:“或許是寧二夫人提供的貨源?畢竟寧二夫人是晨光名媛會的會長。”
“或許,但是媽咪那邊這兩年很少搞古董拍賣,一直都是做珠寶首飾。”寧秉宇起身,手插在口袋里。
他看向窗外,輕推了下眼鏡:“還是要盯緊一點。最近是多事之秋,榮我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葉特助點頭:“是!”
寧秉宇忽然想起什么:“還有,讓西蒙跟著楚紅玉,最近也盯緊點她。”
葉特助微微一愣,隨即笑著說道:“不如讓東尼盯著?今天他特意開車送楚助理過來的。”
寧秉宇桃花眼微瞇:“東尼?他那輛連我都很少能坐的蘭博基尼?”
葉特助的笑容里多了幾分意味深長:“正是,那輛車,除了東尼的前女友,就沒見他讓誰坐過。”
寧秉宇把文件丟給葉特助,輕哼:“東尼要是對楚紅玉動心,那就是麻煩事,走了哪個都不行。東尼是我的安保總負責人,現在絕對不能動。”
他神色有些陰沉:“楚紅玉這邊,內地生意剛起步,除了寧媛那個不省心的,我本來打算培養起來負責內地生意的主要聯絡人。”
葉特助了然地點頭:“大少的意思是,楚助理目前也不能換?”
寧秉宇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以后還是必須多找幾個熟悉內地工作和各單位打交道規則的人為我們工作,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他最煩身邊的人搞在一起,最容易影響工作。0
寧秉宇直接點了根雪茄:“你給我盯緊點,不要讓楚紅玉和東尼過多接觸。東尼一個人久了,你去安排一下,看有沒有什么合適的女孩子。”
葉特助一愣,試探性地問道:“大少的意思是……給東尼介紹女朋友?”
寧秉宇淡淡說:“他喜歡黃淑儀那種風格的,嬌俏型的,他上任女友也是那樣。多安排幾個那類女明星和他約會,費用公司報銷。”
葉特助輕笑:“公費戀愛,大少,什么時候我也有這樣好的福利。”
寧秉宇劍眉一挑,斯文的俊臉上露出一點笑:“你確定你家阿嫂沒意見就好。”
葉特助無奈一笑:“那就不必了,說笑罷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大少,要不要給楚助理開通一張權限卡?介紹給秘書室的人認識?”
葉特助有些尷尬地輕咳:“剛才卡倫娜總秘書長好像以為楚助理……是大少的女人,直接就放她進來了。”
寧大少從被定為繼承人后,小到大,遇到過威脅、綁架和刺殺,所以一向比較注重安全問題。
何況,港府確實并不算太平,尤其是六七十年代。
寧秉宇原本還帶著些許戲謔的表情瞬間消失,他冷笑一聲,反手將一把槍從腰后抽出來,丟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咚”。
“剛才我洗澡出來,突然看見個人影晃動,差點一槍打爆她的腦袋。如果不是我看清楚了,現在她就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槍身在光潔的桌面上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最終停留在葉特助面前。
黑洞洞的槍口仿佛正對著他,讓他心頭一凜。
寧秉宇語氣森然:“東尼就算了,但卡倫娜值班,長得漂亮,就問都不問直接放人進來?這要是查申樓那類死敵派來的殺手,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越發沉冷銳利:“畢竟,榮昭南失蹤,生死未卜,查申樓的尸體也沒找到。現在到處都是不安定因素,要繼續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葉特助蹙眉:“卡倫娜那邊……要怎么處置?降級?”
“我的意見是開除。”寧秉宇俊美的臉龐更顯冷峻。
“但是卡倫娜是大伯的人,這次不好動。先把她調下去,去檔案室整理文件,好好磨一磨。能為我所用,就留下,不能……”
寧秉宇沒說完,葉特助便心領神會。
這是未來繼承人和現任掌權者之間的小小“斗爭”。
總秘書長卡倫娜這回算是撞槍口上了,有這么個把柄在寧秉宇手里,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拿捏她或者換掉董事長的眼線。
“明白了,大少。我這就去安排。”葉特助起身離開。
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來——大少一般這個點健身和打拳完了會洗澡,楚紅玉誤闖,那豈不是有可能把大少看光了?
但回想起兩個人神色泰然自若……
要么兩個人都是風月高手,不以為然,要么就是啥也沒發生。
楚紅玉雖然算不上風月高手,但天生大美人,身邊狂蜂浪蝶無數,又得出身良好的母親打小提點,自然不是一般小姑娘那樣扭捏。
她可能貿然瞧見了老板的裸體,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
何況,她也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不會因為看了男人幾眼就芳心暗許。
她不想做第二個查美玲,也志不在攀附權貴,自然對寧大少敬而遠之。
回了淺水灣收拾了簡單行李后,第三日一早楚紅玉就回內地去了。
到是寧大少想起自己差點打爆她的腦袋,晚上還……
嗯,夢見了自己被綁架,然后一槍打爆了綁匪腦袋,揭開面巾一瞧——居然是楚紅玉。
半夜醒來的寧秉宇:“……晦氣……”
這輩子第一次夢見女人,與風月無關。
正月十四這天,月黑風高。
碼頭邊,幾盞昏黃的燈光搖曳,海風裹挾著咸腥味撲面而來。
寧媛裹緊了身上的黑色風衣,站在四叔身邊,看著工人從貨船上往下搬一個個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