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美玲踩著高跟鞋離開后。
楚紅玉站在原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涌上心頭。
查美玲身上那股子傲氣和落寞,讓她想起了一句詩:“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查美玲大概很久之前,也是真心愛過寧大少的吧?
“想什么呢,走了。”身后,寧秉宇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楚紅玉回過神,快步跟上寧秉宇的步伐:“哦,這就來。”
馬克見狀,連忙殷勤地跑上前,替寧秉宇按下了電梯按鈕,“大少,您請。”
三人走進電梯,楚紅玉站在寧秉宇身后,猶豫了一下。
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寧大少,我那個港大的錄取通知書,什么時候能下來呢?”
寧秉宇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個個都來向我討東西,我看起來像是不守信用的人嗎”
楚紅玉被他這態度弄得有點無語,這人真是,嘴巴刻薄又毒舌,活像別人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可是能怎么辦呢?這是老板!
她彎著紅唇,只能無奈地笑了笑:“大少權當我這內地人沒見過世面,心急想陪小寧見見港府花花世界。”
這也是實話之一,除了她很想早點去看看港大和內地的大學有什么不一樣。
她能感覺小寧看起來很從容淡定,但是內心多少還是有些不安的,偶爾不知道在發呆想起什么。
寧秉宇輕嗤一聲:“你不如先點點自己的生活費湊齊了么,學費靠預支未來的工資,生活費也想打薅我羊毛的主意?”
楚紅玉:“……大少的普通話水平真是突飛猛進,薅羊毛都會用了!”
就是普通話說好了,這長了一張溫文爾雅的臉,但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惡劣性格可以更肆無忌憚地發揮了?
馬克善解人意地解圍道:“紅玉,這事兒您放心,我已經在催了,港大那邊說最遲這個月下旬就能下來。”
聽到馬克的保證,楚紅玉心里總算松了口氣。
她美麗的瓜子臉上也多了幾分燦爛的笑意,真心實意地說:“謝謝大少,辛苦馬克!”
十一月初的滬上,空氣中已經彌漫著幾分寒意。
但楚紅玉的心情卻如同這冬日暖陽般,明媚而溫暖。
寧秉宇看著她這樣,輕扯了下唇角,看向窗外,沒什么表情地想。
真是容易滿足……
就是不知道去見識了花花世界,她還會堅持想要回來,建設貧窮落后的內地么?
十二月滬上的風像一把沒有開刃的刀,刮在臉上雖然不鋒利卻足夠凍人。
楚紅玉裹了裹厚厚的紅色圍巾,推著行李箱匆匆走在復旦校園里。
今年的冬天似乎來得格外早,才剛進入十二月,就冷得讓人直跺腳。
楚紅玉抬頭看了一眼女生宿舍樓,這里承載了她太多回憶
有剛考上大學時的欣喜若狂,也有被蘇學明那個鳳凰男欺騙后的傷心欲絕。
當然,還有和寧媛、嚴陽陽一起打打鬧鬧,斗嘴的開心過往。
楚紅玉望著眼前熟悉的景色,心里五味雜陳。
她就要離開這里了,去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開始一段全新的人生。
未來會是什么樣呢?
這個點是上課時間,宿舍這邊的人很少,連嚴陽陽也上課去了,正合適收拾東西離開。
楚紅玉無視一些沒課的人看見她的異樣眼神,提著行李箱上樓。
她利落地把門一關,然后開始把為數不多的一件件行李塞進紅白格子的旅行箱,
“篤篤篤——”敲門聲突然響起。
“誰啊?”楚紅玉一邊問,一邊走過去打開宿舍門。
“喲,這不是咱們楚大小姐嗎?收拾東西準備去港島享福啦?”丁蘭站在門口,臉上堆著虛偽的笑容,語氣卻酸溜溜的。
“有事嗎?”楚紅玉語氣冷淡,并不打算讓她進門。
“怎么,發達了就不認人啦?”丁蘭翻了個白眼。
她冷笑一聲:“當初是誰答應我,只要我幫你揭發盧金貴,就幫我解決處分的事?”
丁蘭咬牙切齒:“結果呢?盧金貴死了,張紅梅和李四娣一樣被退學,我被學校記過,你倒好,拍拍屁股就準備去港島逍遙快活了!休想!”
“我什么時候答應過要幫你解決處分的事?我只是答應你,事成之后給你三百塊錢,我已經給你了,不是嗎?”
楚紅玉涼涼地說道。
“你……”丁蘭被她這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氣得渾身發抖,“楚紅玉,你別以為你攀上了一個大老板就了不起了!
面對丁蘭的陰陽怪氣,楚紅玉只覺得好笑。
她似笑非笑地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丁蘭:“所以呢?你現在是想做什么?還想學盧金貴,寫信去港府的學校舉報我?你有這個本事去港府么?我勸你趕緊去,看看你那些舉報信有沒有用?”
丁蘭被楚紅玉這副油鹽不進的態度氣得夠嗆。
她隨手抄起桌子上一個印著精致花紋的白瓷杯,就想要朝楚紅玉砸去。
“你!”
楚紅玉挑眉,不躲不避,只是冷冷地提醒了一句:“我建議你看清楚了再砸,那個杯子,是誰的?”
丁蘭聞言,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手里拿著的,是寧媛慣用的那個茶杯,頓時僵在了原地。
她訕訕地放下杯子,眼神閃爍,冷哼:“楚紅玉,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仗著寧媛,我就怕你,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別想出這個門!”
楚紅玉看著她這副色厲內荏的模樣,心里更加鄙夷。
“丁蘭,我真是不明白,你哪來的臉,這么理直氣壯地來質問我?”
楚紅玉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丁蘭,冷冷地挑眉,“當要不是你,那些大字報能貼滿整個學校,我能去港府‘逍遙快活’,你也沒少出力。“
丁蘭咬牙切齒地:“你……”
楚紅玉毫不客氣地打斷她:“我什么……盧金貴死了,張紅梅和李四娣被退學了,系學生會也全部大換血,所有原本盧金貴用的學生都不能再擔任學生會干部了。”
楚紅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就你丁蘭,憑什么可以開開心心拿了我三百塊衣食無憂地過好這兩年?你告訴我,你哪來的臉,敢跑到我面前來質問我?!”
“我……我……”丁蘭被楚紅玉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楚紅玉嫵媚的狐貍眼里滿是嘲諷:“你是真當我不知道你一直嫉妒我和小寧關系好,你覺得我擋了你撈的路子?!”
“我告訴你,丁蘭,我楚紅玉不是什么好心腸,我不會輕易原諒任何一個傷害過我和我家人的人,怎么樣,這些話說得夠清楚了嗎?”
楚紅玉目光森冷地看著她,毫不掩飾眼底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