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車的盧金貴仿佛也感覺到了有人看自己,她忽然抬起眼來,正好與楚紅玉對上目光。
盧金貴沒有絲毫慌亂,她忽然轉頭跟車子里的男人說了什么。
轎車沒有立刻開走,反而開到楚紅玉身邊,車窗緩緩降下,盧金貴看著楚紅玉,她挑釁般地朝楚紅玉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喲,這不是我們楚大小姐嗎?怎么,來打聽消息啊?我早就告訴過你,別得意得太早,有些人啊,你斗不過的!”
楚紅玉的拳頭緊緊攥起,指甲幾乎要陷進肉里,她面無表情地沒有理會盧金貴的挑釁,徑直走進了派出所。
楚紅玉找到應剛,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應大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盧金貴會沒事人一樣離開派出所,她不是應該被關起來么!”
“紅玉,你先別激動……”應剛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把手里喝水搪瓷缸子放到桌上,讓她坐下來。
““紅玉啊,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但是法律有法律的程序。盧金貴她現在被取保候審了。”
“取保候審?這是什么意思?”楚紅玉眉頭緊皺,精致的臉上滿是疑惑和不解,“難道她不用負責任了嗎?”
應剛看著楚紅玉,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這姑娘還是太單純,社會上的彎彎繞繞她還沒見識過。
“紅玉,你先別著急。”應剛放緩了語氣。
應剛:“目前的情況是苗三呂刑事拘留,張紅梅行政拘留,盧金貴是取保候審,這都是正常程序,只是確定她不會潛逃,暫時讓她回家而已,不代表無罪開釋。”
“可是……”楚紅玉還想說什么。
“別激動,也別著急,事情總要一步一步來解決的,來,先喝口綠豆湯,下下火。”應剛給楚紅玉倒了一杯派出所自制的綠豆湯,遞給她。
楚紅玉接過綠豆湯,卻一點胃口都沒有,她心里亂糟糟的,根本靜不下心來。
她漂亮秀氣的眉毛緊緊蹙在一起:“可是,憑什么她能被取……什么取保候審?!我就沒聽過這個!”
應剛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知道楚紅玉現在的心情,換做是誰,遇到這種事情都無法平靜。
他放緩語氣,耐心地解釋道:“紅玉,取保候審是1979年,就是去年通過《刑訴法》里的一種刑事強制措施,只是在偵查階段,她可以先回居住地,等案件正式開庭審理的時候,法律自然會給出一個公正的判決。”
“可是,我心里還是難受……”楚紅玉低下頭,喃喃自語道。
應剛看著眼前這個一向嬌氣明媚的姑娘,此刻卻因為憤怒而眼角泛紅,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卷發也有些凌亂,心里也有些不忍。
他輕輕拍了拍楚紅玉的肩膀,示意她先冷靜下來——
“紅玉,我知道你現在心里不好受,但是你要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調整好心態,好好生活和學習,照顧家里人!”
楚紅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知道,沖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我相信你,應大哥,也相信法律會給我們一個公正的結果。”
應剛欣慰地笑了笑,這姑娘總算冷靜下來了。
應剛見楚紅玉情緒穩定下來,看了下墻壁上的鐘:“時候不早,五點了,我這邊要開車去一趟市局,順便送你回家吧。”
“應大哥,我先不回家,麻煩你送我去趟錦江飯店吧,我找人有點事兒。”楚紅玉輕聲道。
應剛雖然疑惑,錦江飯店?那是涉外飯店,紅玉這姑娘去那里干嘛?
但他還是爽快地答應了:“成,那我先去推車。”
寧秉宇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骨節分明的手指間捏著一支古巴雪茄,裊裊青煙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臉龐。
他微微瞇起眼,審視著桌上那份來自榮昭南的“內地客人”訂單。
“這批訂單上的東西,可真有些燙手啊。”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俊美的臉上卻不見絲毫慌亂,反而透著一絲玩味
坐在他對面的東尼,身材魁梧,一身黑色西裝,更襯得他面容冷峻,他眉頭緊鎖,語氣凝重:“大少,這批貨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被那些洋鬼子盯上……”
這里和上次不一樣,上次還有機械類的東西,還能做掩護,這次全是……完全禁運的軍……
寧秉宇抬眼看著東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燙手?不燙手我也用不著老飛內地了,想做新市場,哪有沒風險的?”
東尼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擔憂地看了寧秉宇一眼。
他跟隨這位大少爺多年,深知對方骨子里的狠辣和果決,一旦決定的事情,就絕不會輕易改變。
“怎么?怕了?”寧秉宇似笑非笑地從酒柜里拿了一瓶威士忌。
“我不是怕,”東尼語氣平靜,但眼中卻有著一抹擔憂,“我只是擔心,一旦這件事處理不好,影響的不僅僅是上次那樣被封一兩個海外港口,甚至會影響到寧家的生意。”
寧秉宇輕笑一聲:“這批貨關系到我們在內地市場的布局,不容有失,我什么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放心,這批貨,我搞得定,還能讓那些洋鬼子干瞪眼!”
他緩緩地將酒液倒入酒杯,濃郁的酒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混合著雪茄的香氣,形成一種奇特的香味。
寧秉宇閉上眼,愉快地抿了一口。
東尼沉默了片刻,大少其實骨子里也是個激進的冒險者。
他干脆換了個話題:“二少,我聽說,盧金貴保候審了,估計是有人保釋了她。”
“哦?”寧秉宇原本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聽到這個消息,劍眉一挑。
男人深邃的黑色眼眸中閃過一絲興味,薄唇輕勾:“那楚紅玉,不得氣死?”
東尼想了想,繼續說:“盧金貴還想見大少。”
寧秉宇原本放松的姿態一頓,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寒意,仿佛萬年寒冰,讓人不寒而栗,他輕笑一聲,語氣冰冷:“啊……我就知道兩個黃毛丫頭辦事不牢。”
東尼瞅著自家大少瞬間扭曲了一秒鐘的表情,默默望天,很好,氣死的人要多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