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紅玉面無表情地看著丁蘭的表演,這丁蘭,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有機會就想占便宜:“說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丁蘭的目光戀戀不舍地從那件波點連衣裙上移開。
她轉頭可憐兮兮地望著楚紅玉:“紅玉姐,我知道當初是我不對,我不該聽信別人的話,在背后那樣對你……”
她吸了吸鼻子,硬是逼出兩滴眼淚,楚楚可憐地說:“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況,我家里窮,我要是不那樣做,我根本就沒辦法上大學,我也想像你和寧媛一樣,穿漂亮衣服,用好東西……”
楚紅玉冷眼看著丁蘭表演,心里毫無波瀾。
這套說辭,丁蘭在她面前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每次都是一副“我也是被逼無奈”的受害者姿態,仿佛一切錯誤都是原生家庭的錯,和她丁蘭一點關系都沒有。
“所以呢?你現在是來我這里哭窮,讓我同情你?”楚紅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里滿是嘲諷。
“丁蘭,你別跟我來這套。”她冷冷地說,“別說廢話了,說點有用的。”
“紅玉,你真的誤會我了。”丁蘭見軟的不行,索性換了一副嘴臉。
她小聲說:“其實,當初指使我做那些事的,另有其人。”
“哦?是嗎?我倒想聽聽,是誰指使你做的?”楚紅玉故作好奇地問道,嘴角卻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丁蘭見她感興趣,頓時做出一副怯怯的樣子:“是系學生會的,張紅梅,應該說,是經濟系學生會長盧金貴。”
“丁蘭,當初是誰信誓旦旦地說,這事兒和盧金貴沒關系,是你自己看我不順眼,才想給我個教訓?”
楚紅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神銳利得像一把刀子,仿佛能看穿丁蘭的所有心思。
丁蘭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她很快便恢復了鎮定:“紅玉姐,你就別挖苦我了,我之前那不是害怕嘛,怕說出來被報復。“
她馬上一臉堅定補充:“不過,我現在想通了,與其這樣擔驚受怕,還不如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也好求個心安。”
楚紅玉冷眼看著她表演,心中冷笑。
這丁蘭,編故事的本事見長啊。
“然后呢?你想怎么樣?”楚紅玉繼續問道,語氣依舊平靜。
丁蘭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伸出三根手指,比劃了一個數字:“不多,你給我三百就好。”
三百塊!
“憑什么?”
楚紅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要知道,現在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幾十塊,三百塊都能抵得上一些人家小半年的收入了!”
丁蘭笑得燦爛無辜:“就憑我能把盧金貴趕出學校!”
盧金貴今天心情很好。
她穿著一件米白色連衣裙,包裹出好身段,頭發特意燙成時下流行的波浪卷,整個人顯得優雅又知性。
此刻,她正坐在一家裝修考究的復古咖啡館里,對面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某報社的處長。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經人介紹相親。
董處長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身材有些發福,但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顯得儒雅又斯文。
“盧同志的文章,我每一篇都拜讀過,文筆犀利又不失細膩,很有深度,實在令人佩服。”董處長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由衷地贊嘆道。
盧金貴淡淡一笑,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矜持的得意,“董處長過譽了,我只是隨便寫寫,發表一些自己對社會和人生的看法而已。”
還不錯,他很欣賞自己發表在報刊上的文章,認為她是一個“有思想、有深度”的女性。
她享受著這種被欣賞、被追捧的感覺,男人們一向對她如此才是對的。
“盧小姐太謙虛了,像你這樣有才華的女性,現在已經很少見了。”董處長說著,目光落在盧金貴身上,帶著幾分欣賞和探究。
盧金貴心里得意,面上卻不動聲色,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和董處長談論起最近的文化熱點。
盧金貴一邊聊天一邊漫不經心地掃視著窗外。
忽然,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路邊,寧秉宇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正從一輛黑色轎車上下來。
他身邊沒有其他人,只有保鏢為他拉開車門,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等候。
寧秉宇!
他怎么會在這里?
盧金貴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目光緊緊地盯著窗外那道挺拔的身影。
他的氣質完全與這年頭的內地人不同,男人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側臉,無一不彰顯出他的出色,即使在人群中也依舊耀眼奪目。
寧秉宇一下車,輕按了下眼鏡,打量了下咖啡館邊上的百貨商場,自然也看見了她。
但……寧秉宇仿佛完全當她不存在一樣,和東尼交談起來,神情專注而認真。
盧金貴一股無名火騰地竄了上來。
寧秉宇!這個傲慢淺薄的男人居然對她視而不見?!
她猛地站起身,對還沉浸在“文藝創作”中的董處長說:“董處,我忽然想起還有點事,要不,我們換個地方邊吃邊聊?”
董處長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隨即笑著點頭:“好啊,聽你的。”
結賬后,盧金貴和董處長走出了咖啡廳。
經過寧秉宇身邊時,她故意往寧秉宇的方向靠近了幾步,提高音量,對董處長溫柔地說道:“董處,我今天下午正好沒事,不如我請您吃飯吧?”
她今日穿的也是進口貨,出門不知多少男人目光在她身上下不來,寧秉宇看不見?
董處長自然求之不得,笑著答應道:“那怎么好意思,應該是我請你才對。”
“您太客氣了,就這么說定了。”盧金貴說著,故意站起身,走到窗邊,假裝欣賞街景,目光卻始終追隨著寧秉宇的身影。
他依舊沒有看見她,或者說直接當她不存在,轉身直接帶人進了百貨商場。
她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和董處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心里卻像長了草一樣,坐立不安。
他難道是來給楚紅玉買東西?
想到這里,盧金貴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董處長卻意猶未盡,提議道:“盧小姐,我知道你們大學附近有一家咖啡館,叫那個……‘紀元之心’的,聽說很有文化氣息,不如我們去那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