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秉宇沒有等太久,大概十來分鐘之后,東尼忽然說:“大少,樓上的衛生間燈亮了。”
他納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時間怎么那么短……”
說完這話,東尼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七小姐的航班已經落地大半天了。
到現在都還沒吃飯,七小姐和小榮先生相處的時間可不算短。
寧秉宇看了一眼樓上,隨后淡淡地道:“你把打包過來的飯菜拿上去吧,就說是二夫人讓送來的。”
東尼一愣:“大少不上去?”
寧秉宇吐出煙霧,輕哂:“不了,我上去就太刻意了,小別勝新婚,不必打擾他人的興致,阿南是聰明人,懂我的意思。”
東尼點點頭,大少做事都有大少的道理。
他提著東西就上樓去了。
寧媛正坐在床邊擦頭發,忽然聽見門外有敲門聲,便一邊擦頭發一邊說:“是不是陳辰他們來了?”
說著就往門口走。
榮昭南穿著睡褲,光著膀子從浴室里出來,看著寧媛穿著一件進口的絲綢睡裙,露出雪白的鎖骨和纖細的小腿。
他阻止了她去開門,徑自向門口走去:“你擦頭發,我去開門。”
寧媛低頭看了下自己穿的粉色絲綢睡裙,這是她老媽買給她的,不是挺好嗎,也不暴露啊?
榮昭南一開門,就看見門口的東尼。
東尼看著他,一眼就看見榮昭南脖子上和胸口的痕跡,有些尷尬地垂下眼。
七小姐也挺“生猛”的。
東尼輕咳一聲:“小榮先生,大少和二夫人知道七小姐和你都回來了,專門讓我送了晚飯過來。”
他禮貌地把手里拎著的幾個飯盒遞過去。
榮昭南頓了頓,接過來,淡淡地說:“讓你們大少在樓下等著,我一會有話跟他說。”
東尼點頭:“是。”
榮昭南關上門,把飯盒拿到飯桌上放下來。
寧媛好奇地湊過來:“我媽咪讓送飯菜過來了?”
她剛洗完澡,眼角眉梢還帶著床笫間未曾散盡的慵懶嬌色,散著一頭及腰曲卷漂亮的天然大波浪長發,像個漂亮的玩偶娃娃坐在桌子邊。
榮昭南的眼神微深,伸手一撈她的細腰,把她放在自己腿上:“應該是你大哥過來了。”
寧媛坐在他大腿上,瞧著這幾個精致的進口飯盒,嘀咕:“啊,那家伙還真是分秒不肯放過,抓緊一切時機啊,真讓人倒胃口!”
她才從京城回來,便宜大佬就直接沖過來了,真是對她男人“愛得深沉”。
榮昭南笑了笑,伸手打開飯盒:“錦江飯店的飯菜,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很貴的,吃吧,都八點了,肚子也該餓了。”
在回來的路上,寧媛已經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寧秉宇這個大忙人一直不肯離開滬上是什么緣故。
寧媛打開幾個飯盒,發現居然都是自己平時在錦江飯店愛吃的菜色,甚至還有一兩樣是榮昭南喜歡的。
她挑眉:“要不是我知道我家這位便宜大哥的德行,我都要感動死了。”
居然那么Sweet!
寧秉宇對她的喜好都能一清二楚,甚至偶爾來錦江的榮昭南的口味都記得清楚,真是……
寧媛:“這套不管是用在合作伙伴、客戶,還是女人身上,都叫人印象深刻吧?”
難怪她這位便宜大哥是香江女人們夢中情人第一名。
寧媛夾起一塊糖醋小排,酸甜的醬汁在唇齒間化開,她瞇起眼,像只饜足的貓。
榮昭南看著她這副模樣,眼底笑意漸濃。
榮昭南給她倒了杯茶,淡淡道:“你這位大哥,八面玲瓏,滴水不漏,是個合格的商人。”
“可不是嘛,這要是擱古代,妥妥的奸臣臉。”寧媛撇撇嘴。
她太了解自己這位便宜大哥了,表面上溫文爾雅,實際上心狠手辣,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他之所以對她這么“殷勤”,無非是在京城的時候,沒那么快能拿到機票。
她還去了一趟老干所,找之前認識的經濟領域的大佬奶奶和爺爺們探了風向。
最關鍵的是榮昭南在她這里。
資本家不是沒情商,情商高得很,就看人家愿不愿意對你用情商,你有沒有那個價值了。
吃完飯,寧媛收拾碗筷,榮昭南則下樓去見寧秉宇。
東尼看著榮昭南下來,朝著他點點頭,打了招呼,轉身走遠點,讓出空間給自己的上司談話。
寧秉宇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靠在車子邊,姿態優雅地抽著雪茄。
昏黃的路燈燈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身形。
見榮昭南下來,寧秉宇將雪茄從薄唇間拿下,笑著直起身子,神態自若地打招呼:“阿南,好久不見。”
榮昭南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微微頷首,態度不冷不熱:“寧大少。”
他穿了件簡單的白襯衫,整個人看起來隨意又不羈。
“來一根?”寧秉宇從口袋里掏出一盒雪茄,遞到榮昭南面前,隨意地問。
雪茄的香氣在他指尖繚繞,更添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榮昭南看也沒看,只是將手插在褲兜里,姿態慵懶地靠在身后的車上,語氣淡淡:“不用,阿寧不喜歡。”
寧秉宇一頓,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遮住眼底一閃而逝的暗芒,他溫和地笑著問——
“阿寧,怎么這么叫七妹,我也姓寧,家里還有一堆兄弟姊妹都姓寧,以后到了港府這么一叫,所有人都回頭……”
榮昭南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解釋:“我的阿寧只有一個。”
寧秉宇一頓,笑了:“寧媛的同學不是叫她小寧、寧寧,就是小媛、媛媛,沒人奇怪地叫她阿寧,是么?”
想要獨一無二。
榮昭南將插在褲兜里的手拿了出來,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車身,發出“咚咚咚”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他微微側頭,銳利的目光直視著寧秉宇,單刀直入:“這次郭家和鄭家的代表都去了京城,呆了至少一個月,現在還沒走,這是寧大少一直滯留在內地的原因?”
寧秉宇笑了笑,也沒再兜圈子,干脆地說:“是,寧寧告訴阿南了吧?內地客人能不能和我們寧家繼續合作,關系到我這個CEO的位置坐不坐得住。”
榮昭南“嗯”了一聲:“她是告訴我了。”
寧秉宇深吸了一口雪茄,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煙霧在他面前彌漫,模糊了他的表情——
“郭家和鄭家是看我們先吃了第一口‘蛋糕’,這才一擁而上。但我家老爺子即使癱在床上,都在好幾年前都一直積極推動寧家和內地的合作,。”
他頓了頓:“哪怕上一單生意,我們虧得那樣慘,說是蛋糕,卻沒吃到甜頭。我家從來自己給自己收拾首尾,這不光是為了利益展現的誠意,而是因為寧家的家訓和老爺子的心。”
榮昭南幽沉的眼看向寧秉宇:“……”
寧秉宇拿下無框眼鏡,平靜地直視榮昭南:“商者因利而存,然寧家人絕不因利負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