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昭南劍眉一挑,冷著臉:“你上次來還想拆散我和寧媛,現在倒是一副為她說話的樣子,不覺得自相矛盾?而且我和寧媛的事,扯葉冬做什么?”
榮文武看著榮昭南的樣子,又開始覺得頭疼:“你這死小子是真的不長心啊……”
他看了眼邱秘書:“小邱,給我找一本斯大林格勒保衛戰。”
邱秘書有些擔心,但看著自家老領導拉著臉,還是嘆了口氣,去了上次寧媛呆著的小書館。
榮昭南看著榮文武,沒什么表情地說:“你到底想要說什么,以你的能耐不至于不知道寧媛跟這件事無關,你少找她的茬兒。”
榮文武怕自己看著他那副死樣子再發火,索性沉著臉,轉身背著手看向窗外——
“我是覺得那個丫頭背景不清不楚不合適當你妻子,但你既然一副堅定選擇她的樣子,就不該給葉元和葉冬不該有的希望,這次鬧出冬冬受傷的事!”
“我給冬冬什么希望了?”榮昭南眉心擰起,冷聲道。
上次,這老頭子就一直問他對葉冬有什么想法?
好像他對冬冬在亂搞男女關系一樣,莫名其妙!
榮文武惱火地一轉身,盯著他:“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當初你那么護著葉秋,所有人都以為你和葉秋之間有事兒!”
“連葉老都考慮過等你在部隊提干之后和葉秋訂婚,如果不是葉秋去世,這婚……”
“這婚也不會定,我和葉秋姐之間只是姐弟,否則我也不會按照你的安排,和秦紅星訂婚!”
榮昭南冷硬打斷他的話。
他態度冷淡地說:“你如果是要說當年的事,我沒什么好說的!”
榮文武看著他不肯提舊事的那副樣子,卻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當初自己和那個人分開時候的情景。
他眼神沉了沉,難得沒有發怒,只抿緊了堅毅的唇角:“這兩年你刻意在京城傳和鄉下妻子離婚的消息,是為了保護你那媳婦兒,我知道。”
他頓了頓:“但外人不知道,你葉叔曾跟我提過,你即然離婚了,如果回京城工作,可以考慮一下冬冬!”
榮昭南一怔,隨后眉心緊擰:“葉叔叔怎么可能說這種話?”
葉叔叔猜測他和葉秋的事還可以理解,說葉冬和他的婚事,葉冬就是個小孩子!
榮昭南冷聲問:“別說葉冬就是個孩子,我們之間隔著輩,就說我一個‘離婚’的,誰家獨女會說親說個‘離婚’的?”
榮文武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沉聲問:“你說呢,是什么讓你葉叔會這么想?”
榮昭南與榮文武對視了好一會,他原本淡定的臉色慢慢變得冷,甚至變得復雜陰沉:“葉元還是葉冬起的心思?”
老頭子雖然討厭,但他不會撒謊。
葉家一向作風民主,從不隨便干涉晚輩的選擇。
如果不是有晚輩先提這,葉叔叔身為他們特殊基地高工,那么忙,哪里會去跟老頭子提這種聽起來就很荒誕的打算!
榮文武坐在書桌后,敲敲桌面,冷聲道:“你用不著去找別人的茬兒,想想你自己做得有沒有問題,有沒有給人傳達了錯誤的信息。”
榮昭南劍眉一擰,下意識地否定:“我從沒有說過這種荒謬的……”
但下一刻,他忽然想起寧媛說過的話,剩下的話便噎住在了喉間。
“我并不很滿意你那個媳婦兒不清不楚的家庭背景,你或許自認有擔當,重感情,但這種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作風,只會讓影響到所有人,甚至你的前程!”
榮文武難得沒有發火,只是冷聲說,甚至可以稱得上語重心長。
榮昭南沒像之前那樣毫不客氣地句句帶刺兒頂回去。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好一會,忽然問:“所以,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干脆利落地在我媽剛生下我沒多久,就和她當斷則斷地分開,因為你理智勝過感情?”
榮文武僵住了,他看著榮昭南好一會,額頭上青筋閃過了閃,喑啞地說:“我要說的話說完了,你出去吧。”
說完,他忽然起身,背過身去,不再和榮昭南說話。
榮昭南看著他的背影,淡淡地說:“我十三歲那年回國之后,你說我從踏進這所房子,就不許提我媽,必須把以前的一切都忘記,殺死曾經的自己,我做到了,但你也從不滿意,榮文武,從來沒有放下過去的人,其實一直是你。”
說完,他轉身干脆地離開了書房。
榮文武看著窗外,榮昭南修挺的背影徑自走遠,他忽然閉上蒼老泛紅的眼。
他整個像一下子來了十歲,扶著墻壁,佝僂了身體,按著窗戶的手背青筋畢露,輕輕地顫抖起來。
“老領導,你沒事吧!”邱秘書看著他的樣子,立刻讓人去叫醫療組的大夫。
榮文武疲憊地搖搖頭:“我沒事,就是……第一次和那小子沒吵架,卻很累,很累。”
邱秘書心里百味雜陳,老領導和昭南一直關系惡劣到極點,父子倆誰也不服誰,互相之間和仇人差不多。
這一次已經算進步了,不管這次談話累不累,以后……會好的吧?
明明都很在意對方……
“你幫我聯系一下那小子的媳婦兒,就說,我想單獨見她。”榮文武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