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美玲看著窗外,唇角溢出優雅的煙霧模糊了她冰冷的眉眼——
“我要是把寧媛送回去,得了契媽的人情又怎么樣?”
“寧媛如果還是未婚女,卻不肯按照大伯的安排嫁給景安,我會得罪大伯寧正坤;寧媛要是按照安排嫁了景安,等于幫了阿宇哥,卻得罪了寧曼安兩姐妹。”
寧曼安和寧曼菲可都不是好惹的,寧氏繼承權這件事敏感得很!
她雖然是寧秉宇的女人,但也不想摻和進寧氏繼承人的斗爭去——兩面不是人。
她自己現在都在為保全查家,自顧不暇,得罪了寧曼安和寧曼菲只會讓她本來就艱難的處境——雪上加霜。
安德森喝一口茶,輕哂:“寧媛一旦失去了翡翠辣椒,只有二夫人才需要她了,可她一旦認親,甚至可能對寧家其他人,產生難以預料甚至不利的影響。”
看來寧家大部分人未必想要寧媛回歸,除非她能帶回來翡翠辣椒。
查美玲輕嘆:“人都是有私心的,哪怕我對寧媛沒有敵意,可有了她,我就不是二房唯一的女兒。”
她頓了頓,自嘲一笑:“沒有親生女兒的時候,契媽把精神寄托在我身上,查家一旦出事,她為了有個念想,怎么都會幫我一把。”
“可有了親女兒的契媽,還會違背阿宇哥和寧家的利益,還會愿意幫我和媽咪嗎?”
昨天她和內地客人的大代表稍做了接觸和試探。
她原本想著,如果把查申樓那混賬父親弄暈了交給內地客人,內地“客人”要處決也好,要關起來也罷。
再把查家的那些烏七八糟的私下關系,甚至大半身家交出去,看能不能換自己和媽咪的安全。
但客人大代表也是個打太極的高手,擅長各種外交辭令,說了等于沒說,叫她無功而返。
但她也能感受到內地“客人”一定不會放過觸碰底線的“叛賊”!
查美玲垂下眸子,嘆氣:“其實,作為大嫂,我不討厭寧媛這個小妹,甚至欣賞她的堅韌,可惜,查申樓讓我當不成她的大嫂了,我們的利益注定不一致。”
阿宇哥除了床上斯文了點,其實作風比很多豪門二代、三代好多了。
是近乎完美的豪門聯姻對象,身邊的姐妹也都無比羨慕她。
但查申樓搞了這么一出惡事,她注定要辜負寧秉宇專門從好萊塢請來的婚禮團隊了。
查美玲看著見證了無數人間權勢起落滾滾而去的黃浦江水,眼里閃過冰冷的光。
她不在乎查申樓和那些同父異母兄弟姐妹的死活。
可媽咪、還有查家這個殼子和權力,她必須要保住!
她為查家犧牲和付出了那么多,要的就是查家繼承權!
憑什么女人不能當繼承人?
安德森明白了:“所以,對小姐來說,最有利于您的上策——是拿到翡翠辣椒后,壓下寧媛的存在,不讓二夫人知道。”
可他不明白的是:“但咱們能查到寧媛的存在,寧大少也能查到,他不是委托了歐明朗去找過寧媛嗎?”
認回寧媛對大房沒好處,但讓親妹妹嫁給景安少爺,是有利于寧秉宇得到寧正坤的支持的。
查美玲吐出煙霧來,冷淡地道:“當初如果唐珍珍能幫我拿到翡翠辣椒,我自然有辦法讓阿宇哥放棄用寧媛聯姻的想法,可惜,遲了一步。”
寧媛這個人并不值錢,值錢的是她身上的翡翠辣椒。
當初契媽違背家訓把那么重要的翡翠辣椒放在女兒身上,也是存了非得找女兒的私心。
但現在這個局面,寧媛永遠不被認回來,才是對自己、對寧家大部分人有好處。
認識寧秉宇那么多年,她自認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還是有辦法做些操作,讓他放棄用寧媛聯姻的想法。
安德森沉默了一會:“嗯,如果當初唐珍珍能拿到寧媛的翡翠辣椒,那么最先知道寧媛真實身份的一定是小姐您,就能安排她的后半生。”
寧媛的養父母是她的軟肋,如果她不知道自己身世,想必也會對那對養父母很孝順。
只要用錢就能操控她那對唯利是圖的父母,再用唐珍珍控制好衛恒,寧媛的后半生會被安妮小姐安排得明明白白——
當個路人甲,生老病死都不會出現在寧二夫人的面前。
寧二夫人也會永遠都是安妮小姐的后盾。
查美玲捏滅了煙蒂,平靜地道——
“我不讓她認親不過是幫她選了一條平凡的路,現在背地大多數人都窮,寧媛處境已經不算太差,嫁人生子,平凡庸碌的生存和死去,不好嗎?”
她哂笑:“像我這樣,天天提心吊膽,汲汲營營又是什么好日子?”
安德森沉默下去。
平凡也好,汲汲營營也罷。
如果是他,他更想要的無非是選擇權——
不管人生前路是好是壞,至少路是自己選的,而不是被人無聲操縱自己的人生,所知的生活與無知的死去。
但他是安妮小姐的人,自然不會幫寧媛一個外人說話。
何況……
“說這些有什么用,當初唐珍珍沒有拿到翡翠辣椒,讓寧媛有機會認親,一切都過是落空的謀劃。”查美玲有些疲倦地道。
唐珍珍說什么寧媛以前雖然性格有些倔強,但大部分的時候性情內斂,很容易被外界的聲音影響!
第一個男朋友,也就是村里的農村干部,后來突然和榮昭南偷情睡了。
她猜測這是唐珍珍嫉妒寧媛,隨意瞎編排出一個看起來很好控制的單純人格形象。
寧媛這個小妹明明就很棘手,很有些城府,就算阿宇哥對上她,到目前為止也沒討到什么好處。
寧媛嫁的男人也不好惹,這夫妻倆都不是省油的燈。
榮昭南……
查美玲眼前又掠過他銳利深沉的眼睛,有些恍惚地想——
如果他像昨晚那位“客人們”派出的歐先生一樣位高權重,是不是也能庇護她和媽咪呢……
他拿槍戰斗的時候那樣兇狠利落,和寧媛在床上的時候,會不會也很激烈……
查美玲一頓,心里莫名地煩亂,她眉心擰起——
她真是有病,竟在想象一個不熟悉的男人和他妻子的床事。
“唐珍珍那邊應該差不多了,安妮小姐是不就是要過去指點她一下。“安德森的聲音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