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媛這段時間心情都很好,某些仗勢欺人的蠢貨要倒大霉。
老金和他家老婆子四處活動,找人想把事兒壓下去,至少全推到那些小流氓身上。
唐老爺子和喬治老師知道了之后,直接把事兒捅到了領事館。
然后就是應剛他們居然審出來那幫混楊浦這一帶的混混們居然還打過想要把她弄到手的主意。
榮昭南知道后,l冷笑一聲,先讓應剛他們在拘留所里好好“招待”那幫混混,隨后又找了他上頭欠了他人情的大佬。
他知道小媳婦兒能自己挖坑把人渣坑了,也有后手。
但剩下埋人渣的事兒,他不打算再讓天天上課寫作業又要忙生意的小媳婦操心,不然她哪有空讓他親親抱抱。
其實都不用他出面掃尾,歐明朗早就在自己老爹面前煽風點火,再把寧媛救了自己的事兒一說。
歐司長已經去過問了這事兒,也不用說別的,只說一查到底,不許徇私。
人家一看,好嘛,這真驚動了上頭管外國事兒的,領事館也發了詢問函。
這下,原本老金在滬上那么多年,也算有人脈,這下找誰,誰不搭理,連他自己都被隔離審查了。
金家老太婆這才知道踢到超級大鐵板了!
哭都沒地方哭去,頭發一晚上全白了。
誰能想到一個西南小城鄉下考過來的小姑娘,背后那么多把厲害的“刀”啊。
“子不教父之過,這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夏阿婆知道了之后,冷哼一聲:“要是遇到一個沒有小寧丫頭那么機靈的老實人,是不是就得吃大虧,平白被欺負?”
什么樣的畜生,還想著靠霸占女孩子,毀人清白來霸占家財?
寧媛一邊摘菜,一邊笑瞇瞇地道:“這就是當初選擇開咖啡店,而不是服裝店,還要把咖啡店打造成文化地標的原因之一——我要借勢。”
這年頭能去咖啡店光顧的不是外國友人,就是有些教育背景的老人或者像學校這樣招待公務需求的單位。
她一個小蝦米,想要護住自己拼命出來的勞動成果,光靠榮昭南可不夠。
丁蘭說得沒錯,人有不如自己有,何況有時候遠水救不了近火。
她得像只八足小蜘蛛一樣,編織自己的人際關系網。
上輩子某個大佬在商業訪談里說過,做生意做到最后,做的是——人脈。
紀元之心就很合適成為她編織人際關系網的地方。
比如喬治老師本來一批高端科研設備工程師,客居復大,并不教她,應邀偶爾在工程系開講座。
但他是紀元之心的常客,和她很熟悉,又很佩服唐老的博學,才有他堅決要幫助他們打敗“惡霸”們的舉動。
夏阿婆看著擼著袖子摘菜的寧媛,有些心疼又有些驕傲:“小丫頭像我,有志氣,但也要注意勞逸結合。”
但太努力太拼的人,大部分都是沒有安全感的人。
唐老爺子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夏阿婆:“小寧現在人脈廣,阿夏你不是一直想要找那枚和田玉的長命鎖嗎?”
寧媛一聽,就問:“阿婆在找長命鎖,什么長命鎖?哪個朝代的,什么品相?”
夏阿婆猶豫了一下,她本來不想跟寧媛添麻煩的。
但想到寧媛解決了店鋪的麻煩,這段時間相對有空,她還是從袖子里摸出來一枚拇指大小的和田玉的長命鎖。
白玉溫潤,款式簡單,就是底下雕著一朵西番蓮,樣式……看不出朝代。
夏阿婆嘆息了一聲:“這不是古董,當初我和老唐的兒子出生時,雕了三把小玉鎖,我們一家三口每人一個。”
她頓了頓,神情有些晦暗:“當時情勢不好,他出國之后,就回不來了,過幾年后,聽說我兒子已經去世了。”
“最艱難的時候,你阿婆賣了她那把小鎖,換了錢給我拿藥,現在想著看能不能找回來。”唐老輕輕推了下眼鏡,惆悵地說。
兒子沒了,但是還想再找回被賣掉的念想。
寧媛接過那小巧的和田玉長命鎖,抱了抱夏阿婆,認真地道:“沒問題,誰讓你們是我最愛的阿婆和爺爺!”
夏阿婆拍了拍寧媛的背,眼圈有點泛紅:“乖囡囡!”
沒有兒子也沒關系,有這么個貼心的寶貝囡囡,是他們修來的福氣。
寧媛本來午飯后,想去找榮昭南,但這哥哥最近又開始忙了。
她就直接帶上了阿恒一起去了方阿叔的裁縫鋪子。
方阿叔拿著放大鏡看了她帶來的小鎖好一會,搖搖頭——
“這雖然是上好的和田玉,也算雕刻精致,但不到鐘令大師的程度,這樣式也不算特別,我這只做古董,很難幫你找。”
寧媛本來對方阿叔的神通廣大滿懷期望,錢都準備好了。
結果……
她嘆了口氣:“真的沒法子了,我爺爺和阿婆孩子沒了,就想拿回個和田玉做個念想。”
唐老爺子說阿婆想買回這個和田玉長命鎖,陪著他們兩個老的下葬。
但這么多年了,想要找不容易。
方阿叔拉下眼鏡瞅了她一眼:“你個小精怪還挺孝順,那我幫你問問,不過先說好,希望不大,我上下線不太收普貨。”
寧媛頓時高興起來:“謝謝阿叔!”
看著寧媛那么高興,他琢磨了一下,指點了個方向——
“這個東西你可能要去華亭路舊貨市場,常德路舊貨攤、福佑路地攤一條街、或者長樂路國營寄賣商店問問,那邊希望還大點。”
寧媛點頭如搗蒜,馬上把一個盒子遞給方阿叔:“阿叔,這是我們自己店鋪新款的點心,你拿去吃?”
咖啡就不用了,咖啡豆還是方阿叔的渠道進的好貨。
方阿叔收了點心盒子,輕笑:“你倒是知道我好這口。”
方阿叔是典型的滬上人,喜歡甜口。
寧媛想了想,湊過去小聲說:“還有一件事,我想托個您的門路,我會給報酬。”
方阿叔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寧媛低聲說完。
阿恒都忍不住盯著她,這小嫂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啥她都敢干啊!
寧媛出了門,瞧了阿恒一眼:“想跟你哥通風報信啊?”
阿恒一愣,干笑:“小嫂子,你要干這事兒不跟我哥說,要出點啥事,我吃不了兜著……”
“那就說唄,我又沒背著他偷漢子,也沒什么要瞞他的。”寧媛干脆地道。
阿恒被口水嗆到了:“咳咳咳。”
小嫂子真是敢干敢說。
阿恒想要去某單位辦公室找榮昭南,可她發現隊長老哥突然被叫去了羊城。
“說是那邊港口出了點問題。”陳晨坐在一堆資料里發愁。
阿恒無語:“難怪小嫂子養成那種獨立的個性,這男人有點靠不住……”
隊長老哥衣服都沒拿,給寧媛留了個紙條,直接坐飛機飛了羊城了。
陳辰碎碎念:“這次隊長只帶了老徐,不帶我,肯定是上次我喝多了,惹他生氣了。”
阿恒嘆氣,抓了抓腦袋:“算了,這事兒,我自己幫著小嫂子干吧。”
陳辰馬上豎起耳朵:“什么事,什么熱鬧,帶我嗎?”
阿恒環著雙臂,懶洋洋地道:“你得呆在這里等隊長電話,還有那么多要協調幾個單位的事,少摻和女人的事兒。”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自從金胖子和他爹都倒霉后,滿花和華子接連一周都心情舒暢。
上班看店、接待訂貨客人,幫著咖啡店進貨都有了勁。
這天下班,三個人加上阿恒都說好了,一起去附近夜市的一家個體戶做的川菜檔子。
寧媛不太能吃辣,可又饞牛油小火鍋,偶爾打打牙祭。
但他們四個吃完了,剛回到滿花他們住的小弄堂,就感覺不太對——
不遠處安靜無人的巷子口,忽然慢慢地走出來幾個人影。
不,是十幾個人影,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刀子和鐵鍬。
寧媛瞇了瞇大眼,看向巷子另外一頭,又走出來十幾個人影,他們手里也拿了刀子和鐵鍬。
將近三十多個拿武器的人把他們四個人都堵在了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