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阿婆拿著個掃把擋在唐爺爺面前。
唐爺爺的眼鏡都被打掉了,一臉心疼又無奈的樣子,看著手里斷了一腳的眼鏡。
寧媛烏潤的大眼里閃過冰冷憤怒的光。
嚴陽陽瞬間擼起袖子,惱怒地就要沖上去干仗:“你大爺的,一群人欺負兩個老人……”
她今天就要試試教官教的本事!
但下一刻,她衣服就被寧媛一把拽住了:“別去,你剛入學就跟人打架,會被記過的。”
“什么啊,他們欺負爺爺和阿婆呢,他們是你親人,你就這么看著?!”嚴陽陽皺眉,不敢置信。
寧媛瞇了瞇大眼睛:“我有別的辦法。”
鄉下有鄉下的玩法,城里有城里的套路,不能像鄉下那樣純當潑婦。
說完,她對嚴陽陽低聲說了幾句話,嚴陽陽將信將疑,但還是馬上離開了人群。
寧媛自己則從人群里鉆過去,扶住了夏阿婆:“阿婆,你們沒事吧?”
夏阿婆一見寧媛,眉心擰了擰:“我沒事,就是你爺爺剛才被推了幾下眼鏡掉了,你這丫頭可別沖動!”
說著,老太太就把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生怕她一激動沖出去跟人打架。
畢竟寧媛在鄉下一言不合就動手,“戰績”彪炳。
可那時候寧媛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現在她是大學生,何況對方還有兩個男的。
鄰居們也隱隱站在對方那邊……
夏阿婆一想到周圍鄰居們隱隱的敵意,她就眉心緊擰,怎么都沒想到才做了不到半個月的生意,卻把領居們都得罪了。
以后,他們要在這里養老的,這可怎么處?
見唐爺爺也擔心地看著自己,寧媛笑了笑:“您放心,我心里有數。”
說真,她轉臉看向一臉尖刻相的中年婦女,好聲好氣地問:“田姆媽,我爺爺和阿婆做錯了什么?”
“你是聾了啊,剛才沒聽見?你們一家子不事生產,退休工資一百零幾塊錢還要掙學生的錢!”
“我家老于上班一個月才七十塊錢,你們休想仗著學校關系欺負人!”
田姆媽一見寧媛就翻個白眼!
一個鄉下來讀書的毛丫頭,也想來給兩個老東西撐腰?
寧媛瞬間眼圈泛紅,咬著唇軟聲開始當綠茶女:“學校同意我爺爺和阿婆去操場賣東西是因為爺爺他們身體在下放的時候壞了。”
“他紀又很大了,無兒無女,一月工資吃藥看病還要養我這個撿來的孩子,可于老師你們不一樣啊,一家子都是年輕力壯的,怎么欺負人呢?”
寧媛一個小姑娘,小鼻子小嘴、烏黑的大眼濡濕,可憐巴巴的。
加上兩個老的狼狽地站在那里,地上一片狼藉,連原本一躥三尺高的兇老太太看著都像“虛張聲勢”。
一家子又老又病又殘還有個不事生產的撿來的小孫女,可憐巴巴的。
大家伙見狀就開始有點心軟和心虛了,他們好像是在欺負老弱病殘……
鄰居們大部分都是老師或者后勤的家屬,不是文化人,也跟文化人沾邊,還是愿意講理的。
“田姆媽,不要那么兇,嚇到孩子了,好好說話嘛……”當下就有人開始打圓場。
“唐教授一家子確實可憐,退休工資是高可得養三個人……”還有人小聲地嘀咕。
寧媛兩句話瞬間扭轉了鄰居們一半敵意,她看著田姆媽臉都氣綠了。
她認得這家人,是住在2單元樓一樓的人家,男主人也是老師,當年也是一家子下放。
回來之后,男主人姓于恢復了工作,老婆田姆媽是家庭主婦,兩個兒子年紀最大的都快三十了,小的也有二十出頭。
大的在教學樓停車點幫學生們和老師看自行車掙錢。
另外一個沒事兒干,一天到晚在外頭瞎混,經常半夜喝多了回來,摔酒瓶子,吵吵鬧鬧的,讓人睡不成。
教師家屬區的人都嫌棄得很,可這次卻似乎隱隱站在這家子身后,竟沒有人幫著爺爺和阿婆說句話。
真是掙錢惹所有人眼紅,爺爺和阿婆要在家屬院里養老,當然不能正面硬剛!
她要茶!上——綠茶!!
田姆媽見自己拉來撐腰的居然那么多人倒戈了,氣到揮舞著掃把指著其他人罵——
“可憐個狗屁,你們是忘了自己打算擺攤,保衛科的人到處趕人的樣子?”
寧媛瞇了瞇眼,忽然蹲下去伸手一拉那被踹倒在田姆媽身邊的推車。
田姆媽正打算再踩幾腳那推車出氣。
這下一腳踩空,瞬間就失去平衡,直接跌個狗吃屎:“哎喲!”
“媽!”于強和于軍兩個大驚失色,忙伸手去拉她。
田姆媽捂著摔疼的膝蓋被兒子扶起來,瞬間尖叫:“冊那,這下作的小娘皮打我,你們就看著你們娘挨打?”
于強瞥著寧媛怯生生似乎有些驚慌失措的,小臉俏生生的,很好拿捏的樣子,他心里動了動。
但他弟弟于軍是個混子,本來就是來找茬的。
老娘吃虧,他馬上沖過去一把揪住寧媛的衣領,就要手:“小娘皮,你他媽的……”
“住手!”
“等一下,阿軍!”
兩道阻止呵斥的聲音同時響起。
穿著白衣藍褲的警察領著保衛科的人出現了,為首的警察冷冷一把扣住于軍:“你干什么?打人?”
寧媛看著站在警察身后的嚴寧寧,悄悄眨了眨眼。
嚴寧寧這大長腿果然跑得快,這么快就找到電話把警察叫來了。
于軍一見警察,瞬間驚慌失措地掙扎:“沒,我這還沒打啊!”
于強見勢不妙,來遞煙道:“同志,同志都是誤會!”
夏阿婆馬上喊:“誤會什么,大家都看見了他要打我家小孩子!”
說著,她暗戳戳地一扭寧媛腰上的軟肉。
寧媛“啊”地一聲,酸爽得紅了眼圈,開始掉淚:“別打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雖然打算茶死這家欺負老人的混賬們,可夏阿婆這也未免太上道了。
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