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昭南一腳頂住了自行車,俊美的臉上露出和煦到陰沉的笑:“你想死?”
陳辰汗毛倒,馬上扶起自行車,一鞠躬:“爸爸,這是失誤失誤。”
榮昭南看著干脆利落的狗腿子,他扶了下眼鏡,冷淡地道:“你可以滾了!”
他為什么會有這種傻子一樣的部下,這傻子為什么還能拿全軍大比武第一?
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陳辰一呆:“啊?不是,隊長,你不是說要留我住一晚嗎?”
他還在暢想著和隊長睡一張床的場景,他還想和隊長抱頭痛哭,說一說這些年的思念之情呢!
榮昭南:“家里沒有那么多床,怎么你想讓我睡地上,你跟寧媛一張床?”
陳辰一驚:“不不不不……不是!”
榮昭南再次冷冷地道:“屁股還想要,就滾!”
否則他不介意踹得他下不了床
陳辰憂傷地騎著他的二八大杠走了,邊騎邊唱著憂傷的歌:“閃閃紅星照我去戰斗,隊長卻只會踢我屁股”
他知道了,隊長不想跟他抱頭痛哭,只想抱著小嫂子笑,這可真讓人傷心。
寧媛在牛棚小屋里正發愁今晚的床要怎么分配,就看見榮昭南一個人進來了。
她端了茶杯,有些納悶地看向榮昭南的身后:“哎?陳辰呢?”
怎么他身后空無一人?
榮昭南進屋關上門,隨意地道:“他說他想媽媽了,晚上沒媽講故事,他睡不著。”
寧媛:“嗤——咳咳!”
她一口茶直接噴出來,嗆得咳嗽:“可他不是京城人么,難道他上班還要帶著媽?”
陳辰那么大的個子,沒媽睡不著?這是什么媽寶?
榮昭南輕描淡寫地道:“嗯,他們母子情深。”
寧媛:“想不到啊……”
她的三觀被刷新了。
榮昭南隨手遞給她一片帕子:“怎么,你很想他來我們家住?”
寧媛一邊擦嘴,一邊納悶:“不是你邀請他來住的嗎?”
怎么這個人有點陰陽怪氣的,是她的錯覺嗎?
唔……還我們家……
寧媛聽著他這么形容兩人住的小屋,莫名覺得心底有些異樣,也說不上什么滋味,就是有點開心。
榮昭南似不經意地問:“你對他印象很好,覺得他英雄救美?”
寧媛不客氣地嘀咕:“還英雄救美呢,我都脫險了,他才出現,就是刑偵劇里那些永遠在反派被打趴后,才出現的馬后炮警察!”
榮昭南瞧著寧媛對陳辰沒什么好印象,微微一笑:“刑偵劇是什么?”
寧媛:“呃……”
她這破嘴,又說了不該說的!這個年代全是樣板戲,哪里有什么刑偵劇!
她輕咳一聲,試圖岔開話題:“這陳辰是自來熟的性子,無事三分笑臉,沒想到和你是老戰友。”
榮昭南看得出她不想解釋,也沒逼問下去,反正逼問下去也只會得到謊言。
他只是淡淡地道:“嗯,我們一起扛過槍,我下放了,就離隊了。”
寧媛剛想說什么:“那……”
但是下一刻,她肚子忽然發出響亮的~~“咕嚕”“咕嚕”聲。
空氣有一瞬間的靜默。
榮昭南看著她:“沒吃飯?”
寧媛摸著自己的肚子,尷尬地笑笑:“沒呢,出了派出所的門也沒有想起來,就愁怎么回村了,一會吃餅干吧。”
榮昭南忽然起身,走到桌邊,打開桌子上的幾個飯盒蓋子:“給你留了飯,吃吧。”
寧媛一看,一碗滿是噴香臘肉的蛋炒飯,還有一碟酸炒空心菜梗和一碗蛤蜊青菜湯。
當真是色香味俱全,而且營養豐富。
她上前一摸碗,竟還是溫的,驚訝極了:“熱的?你一直給我熱著嗎?”
可是他怎么知道她什么時候回來,又怎么知道她有沒有吃過飯呢,只說明他隔開一會熱著。
想不到大佬拿槍拿紅頭文件的手,也會有這樣貼心的一面!
寧媛忍不住看向榮昭南。
他卻垂下眼睛,按了下鼻梁上的鏡框,沒什么表情地道:“今晚多做了些飯菜,也不是特意幫你留的飯菜。”
寧媛心里暖暖的,彎了大大的眼,朝著他燦爛一笑:“謝謝!”
能出村口等她,擔心她的安危,嘴硬心軟的大佬!
看著姑娘亮晶晶的大眼睛,榮昭南輕哼:“去洗手,看你渾身臟的。”
寧媛笑了笑,轉身高興地道:“好!”
等她洗手出來,坐下來,跟榮昭南一邊說今天發生的事兒,一邊吃飯。
看著寧媛吃得噴香,一點菜也沒剩下,榮昭南不知怎么覺得心里有一種奇怪的溫軟感。
就像小時候,他給最喜歡的進口安哥拉長毛兔喂食,看它吃得津津有味的那種滿足感。
吃完了飯,寧媛去洗澡出來,也已經是深夜,困得不行地爬上了床。
榮昭南早已在床板上躺下,忽然道:“以后你周末再進城賣山貨,我讓陳辰照看一下你,送你回來,否則太危險。”
寧媛打了個哈欠:“不好,你們就算是戰友,也不好總麻煩人家,我出門會小心的。”
榮昭南淡淡地道:“他以前欠了我很大的人情,現在還有求于我,不算麻煩他。”
寧媛揉著眼睛,嘀咕:“啊,算了吧,他太晚回家會想媽媽的……”
榮昭南:“……”
他轉身,看著她:“寧媛,聽話。”
寧媛已經困得不行,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了,只迷迷糊糊地扯被子:“哦……哦……今天有點冷……”
唔,入冬了,有點冷。
榮昭南看著嬌小的姑娘從她的床板上,不自覺地蛄蛹蛄蛹到他手臂邊取暖。
直到看著她靠在自己肩膀上,陷入了沉眠,榮昭南都沒動。
許久,聽著寧媛均勻的呼吸,他忽然伸手戳了一下寧媛軟嫩的小臉——這是他一直想干的事。
他想起寧媛眼睛明亮,小嘴一張一合,紅潤又嬌軟的樣子……
榮昭南眸光幽暗地輕哂,還真像一只兔子。
他修長微冷的指尖慢慢地從她鼻尖滑到她軟軟的小嘴上。
那種一不小心,說不定會被人抓去剝皮,烤了吃的那種軟乎乎的兔子。
可是,寧媛就算是兔子,也是兔子蹬鷹的那種兔子。
只希望,她真的就只是一只天生厲害的兔子,而不是偽裝成兔子的狐貍。
“唔……餅干……”寧媛迷迷糊糊地張嘴,無意識地含住了自己唇邊的手指尖。
還舔了舔,砸吧了下。
榮昭南僵住了,只覺得指尖上的濡濕溫熱與吸吮感似一把細微又刺激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