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媛提著一籃子雞蛋,回了牛棚小屋。
剛走近,就看見榮昭南光著上身,正提著井水挨個刷洗牛欄里的牛。
水珠順著他結實的肩膀和背部的肌理滑下來,堆積在腰窩上。
黃昏的陽光下,男人結實性感的肌理隨著他動作,像有流動光,充滿爆發力。
野性又惑人。
寧媛腳步一頓,有些呆愣,哦,原來男人的身體也可以這么好看。
榮昭南像腦后長了眼睛一樣,頭也沒回地淡淡開口:“看什么呢?”
寧媛忙一下把熱呼呼的小臉轉開,低咳一聲:“沒什么,就來說一聲,今晚咱們可以吃韭菜炒雞蛋!”
榮昭南轉臉,便看著她別開臉,脖子卻是紅的。
他也沒拆穿她一來就直勾勾盯著他看的事兒。
他不喜歡別人盯著他看,但并不討厭寧媛看自己的眼神。
榮昭南提著刷子走過來,低頭看了眼她手里這一籮筐的雞蛋:“你去買雞蛋了?”
寧媛不敢抬頭看他,搖搖頭:“滿花姐給的。”
她垂著眼皮,可還是會看見他線條漂亮的腹肌和人魚線,莫名其妙地腦海里一閃過他昨晚壓著自己的樣子。
太近了,不要靠那么近!她看不得這個!
她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了:“咳咳咳……那什么…我先做飯去。”
說完,她趕緊就轉身進屋子。
榮昭南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扯了扯唇角,眼底也不自覺地閃過一點暗光。
看到男人光著上身總是會緊張得要死,小特務應該沒太多跟男人打交道的經驗啊。
那跟李延,應該相處深不到什么地步。
這個判斷,讓他垂下眼,唇角不自覺彎起一點弧度。
寧媛跑進了屋,這發熱的臉才緩解了點。
她伸手拍了下自己的額,真是沒出息。
好歹她也是結過婚的,怎么跟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一樣,見著男孩子的身體就臉紅!
她搖搖頭,趕緊開始洗手做飯。
半個小時內,韭菜炒雞蛋和兩個素菜就做好了。
她還第一次煮了一鍋純米飯!
榮昭南進屋看著一個噴香的韭菜炒雞蛋,兩個豬油炒青菜,一小碟豬油炒辣椒酸豆角。
他一邊拿毛巾擦汗一邊隨意地問:“怎么,今天不炒臘肉了?”
酸豆角是他自己腌的,寧媛倒是很喜歡的樣子。
寧媛看他已經穿上了工人背心,松了口氣,把碗筷擺上:“總吃臘肉也不好,煙熏的東西容易引發癌癥,青菜也挺好吃的。”
這年頭,青菜鮮嫩水靈,自帶甜味,沒農藥,隨便炒炒都相當好吃。
以前炒啥都不舍放油,就拿個刷子沾點豬油或者菜籽油在鍋子里刷一遍,就開炒了。
現在家里好幾罐子用蒜、姜一起煉出來的野豬油,炒菜特別香。
更別提頓頓不是魚就是肉了。
思路打開,就不會餓肚子。
以前她卻前怕狼后怕虎,釣魚也怕被割資本主義尾巴和壞影響,餓得跟地里營養不良的小白菜似的。
吃不飽肚子才是壞影響!
榮昭南洗手的動作一頓,有些疑惑:“致癌?你是說癌癥嗎,是誰說吃熏肉容易致癌,這絕癥很少見。”
寧媛怔了下,忽然想起來,對了,七八十年代,甚至九十年代,雖然大家都知道癌癥是可怕的絕癥。
但是,很少人得這種病。
是后來生活好了,物質豐富,加上環境污染嚴重、各種食物科技與狠活多了,這病就很常見了。
她坐下來,掩飾性地輕咳一聲:“這是以前我聽衛生院的嬸兒說的,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住在衛生院邊上,那嬸兒喜歡我,常帶著我去她工作的地方嗎?”
其實現在衛生院哪里會管什么癌癥不癌癥,省醫院可能都治不上幾例。
不過應該沒關系吧,榮昭南就是普通的村醫,最多受過幾天赤腳大夫培訓,也不懂什么。
榮昭南看著寧媛,沒說什么,也跟著坐下來端起碗筷:“嗯。”
小特務沒說實話呢,她懂的東西太多,哪里像普通人家的姑娘,呵。
別人也許看不出來,在他這里真是一身的破綻。
見榮昭南沒追問,寧媛心里不知為什么倒是有些忐忑,她悶頭吃起了飯。
兩人沒怎么說話了。
吃完飯,放下碗筷,寧媛一抹嘴:“你收拾下,我去一趟唐爺爺那里,給他們送點雞蛋過去補補身體。”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是有點怕和他單獨相處。
看著寧媛提上了東西,轉身匆匆就走了,榮昭南眉頭擰了擰,清冷的眼底閃過莫測的光。
她是在躲他,心虛什么?也許該找個機會再試探一下。
寧媛這頭來到了唐老和夏阿婆住的土坯房。
還是那個半塌的樣子,夏阿婆正佝僂著身子蹲在木桶前,拿水刷碗。
寧媛看著她把兩個破碗和鍋子刷得仔仔細細,干干凈凈的。
她心里一動,留意到夏阿婆雖然身上衣服打了許多補丁,但其實仔細看,那些衣服不臟。
而且阿婆衣服的領口的盤扣還很精致,是一種盤法復雜的盤扣,常用在特別高級的手工定制旗袍上。
她以前也很喜歡旗袍,所以研究過。
“嗯,臭丫頭,你站在那里干嘛呢,拿了什么好東西過來,快給我看看。”夏阿婆忽然扭頭,盯著她手里的提籃嚷嚷。
寧媛:“……”
她收回覺得夏阿婆以前是大家閨秀的想法。
寧媛提著籃子過去,把籃子遞給夏阿婆:“我得了點雞蛋,昨天去縣里順便買了些紅糖,拿來給唐爺爺補補身體。”
夏阿婆立刻接過來,興奮地一溜煙就鉆回房間:“老頭子,臭丫頭拿了雞蛋和紅糖來,一會我給你沖紅糖雞蛋吃!”
寧媛:“……”
每次看見夏阿婆敏捷的身手,她都覺得這老太太很有點黃鼠狼下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