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響個不停。
旖旎的氣氛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隨著鈴聲不斷地響起,口子越撕越大,僅存的一絲氣息也在傅寒霖松開花顏的手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傅寒霖撿起手機,是家里打來的。
會用家里的固話給他打電話的除了過世的爺爺就只有管家了。
而管家給他打電話只可能是關于父親的事。
他看了花顏一眼,斂下眼眸里所有的情緒,滑動屏幕,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管家急切的聲音:“少爺,先生暈倒了!”
“怎么回事?”傅寒霖皺眉,拉開鞋柜的門。
去年他陪父親去醫院體檢,爺爺過世之后,他擔心父親的身體,癌癥這種東西,尤其是肝癌,有很強的家族性,換句話說有癌癥基因遺傳的概率。
他帶父親去醫院做了一個詳細的體檢。
但好在,父親除了血壓有點高之外,身體沒有其他的問題。
“就是突然暈倒,不過現在人稍微清醒了一些,我們不敢隨便亂動,已經叫救護車了,應該馬上就到,我趕緊通知您一聲。”
“好的趙叔,你先照顧著,我馬上過來。”傅寒霖掛了電話,從鞋柜里拿出自己的鞋。
正當他看向花顏的時候,花顏已經拿了一把傘遞到他面前,“外面在下雨。”
傅寒霖呼吸一頓,眉眼間化開一抹溫色,“車子停在地庫。”
“到醫院也要用傘。”花顏把傘遞過去。
傅寒霖嗯了聲。
伸手接過。
兩人的指尖碰了一下。
花顏把手縮了回去。
傅寒霖抿了一下唇,“雷聲已經小了,應該不會再跳閘,明天我叫人來換個新的。”
花顏點了點頭,臉上的紅暈還沒完全褪去,嬌嫩得叫人移不開視線。
喉結滑動了一下,傅寒霖喑啞道:“手機隨身帶著,書房里有一盞燈,拔了電源也會亮,你拿出來放在房間里。”
花顏還是點頭,手心里一片潮濕。
“聽見了嗎?”
花顏怔愣了一下,抬頭看向男人,剛要點頭,反應過來之后才小聲開口:“聽見了。”
門開了又關上。
花顏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玄關周圍仿佛還存在著傅寒霖的氣息,濃烈的荷爾蒙無孔不入地將她包裹著。
心跳又開始亂了。
傅寒霖開車到人民醫院。
急救中心就近選擇最優的一家醫院。
傅建輝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傅寒霖先是到病房看了一眼,隨后到主任辦公室,詢問父親的情況。
“傅總別擔心,傅先生是血壓高,我剛才詢問了他,是最近飲食沒注意,亂吃東西了。”
傅寒霖看了一眼跟在他身邊的管家。
管家為難道:“少爺,我攔不住。”
“你攔不住就該告訴我。”他當然知道趙叔攔不住。
父親的脾氣越來越像爺爺了,固執的老小孩。
想必也是用了什么手段逼迫管家閉嘴的。
回病房的路上,管家跟在傅寒霖身邊,說:“先生是最近受了點刺激,心情郁悶才大吃大喝的。”
“受刺激?”傅寒霖腳步停下。
管家也跟著停下,嘆了一口氣,“還不是霍家的霍承啟在朋友圈里曬孫子,被先生看到,就受刺激了。”
傅寒霖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唯獨沒想過這個。
被別人炫耀孫子給激到了。
他沉吟了一會兒,差點被氣笑了。
回到病房,護士正在給傅建輝換點滴的藥水。
見到傅寒霖回來,傅建輝猜到醫生跟他說了什么,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可這是病房,沒什么好看的東西,以至于他的眼神飄忽不定,愣是找不到一個焦點。
“別忙了。”傅寒霖坐在他身邊。
傅建輝的眼神一秒老實,一聲不吭地盯著傅寒霖看。
護士換完藥之后,離開了病房。
管家把門關上,大有一種讓傅寒霖放開罵人的意思。
然而傅寒霖卻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這么想抱孫子?”
傅建輝看著面前比他更像爹的兒子,心虛地問:“這是可以說的嗎?”
傅寒霖靜靜地看著他。
傅建輝嘆了一口氣,“就知道你只是問問而已,那我確實是想抱孫子了。”
“你怎么確定我是問問而已?”
傅建輝難以置信地看了眼管家,管家也是眼前一亮!
“你看上哪家姑娘了?”傅建輝挺直腰板坐起來。
傅寒霖皺了皺眉,按著他的肩膀,讓他繼續靠著,“小心頭暈,至于這么激動嗎?”
對上傅建輝亮著光的眼睛。
他低沉道:“還沒結果。”
深夜。
洗完澡的花顏躺在床上,床頭柜亮著一盞燈——從書房里拿出來的燈。
她拿著手機,打開微信,點進和傅寒霖的聊天窗口。
最近的消息還停留在中午傅寒霖發過來的——方便。
她想發個消息問問他傅老先生的身體怎么樣了。
可是她要用什么身份發呢?
晚輩?
花顏在心里搖頭,她怎么能是傅寒霖的晚輩呢?和傅老先生更是連面都沒見過。
朋友?
她和傅寒霖算是朋友嗎?
花顏越想,思緒越亂,她從前并不是個容易內耗的人,可現在她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優柔寡斷,患得患失。
她躺在床上放空,腦海又不受控制回想起之前在玄關,傅寒霖靠近她,親近她的畫面。
到現在,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放在枕邊的手機響了一聲。
花顏翻身拿過手機點開。
是月亮頭像發來的一條微信消息——
晚飯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