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醫院外面的街邊。
有兩片樹葉落在車上,風一吹,窸窸窣窣地吹掉在地上。
一對十分養眼的男女手牽著手從醫院里出來,周末人不多,所以并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
也沒有人注意到花顏不自在的表情。
反觀傅寒霖,坦蕩沉穩,步子邁得很小,遷就著花顏。
保鏢已經拿了藥出來,站在車邊,打開車門。
傅寒霖這才松開花顏的手,說:“上車吧,送你回學校。”
“不用了傅先生。”
花顏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語氣還是像之前一樣,聽著禮貌,卻有些排斥。
這樣的豪車出現在學校門口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在這里幾乎碰不到認識她的人,但在學校里……
不知道是誰偷拍了她的照片發到校園網上,她稀里糊涂被評為校花,認識她的人挺多。
然而傅寒霖并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流露出半點不悅的神情。
他只是冷靜的說:“我雖然對你紳士,但不代表我沒有態度強硬的時候,我既然想送你回去,就沒打算聽取你的意見。”
言外之意,她答應了就上車,不答應也得上車,由不得她。
花顏心中駭然。
怎么傅寒霖和她聽說的有些出入。
他不是南城權貴圈子里最紳士溫和的人嗎?
這輛車停在這里太過顯眼了,再加上兩人的相貌是一等一的出挑,站在豪車旁、樹蔭下,太過惹眼。
越來越多人注意到他們這邊,花顏遲疑了兩秒,索性不再想那么多,先上車躲開人群才是最重要的。
車子朝大學城方向開去。
花顏坐在角落靠著車門,看似神色放松,可她雙腳并攏,雙手交握著放在腿上,身子坐的筆直。
而傅寒霖從上車之后就打開筆記本電腦,在處理公務。
車子經過一條快速通道的時候,進了隧道,隧道里的橙黃色燈光照進車內,傅寒霖大約是覺得視線不太舒服,視線從電腦屏幕移開。
余光掃過“正襟危坐”的花顏。
沉默地閉了一下眼睛。
“不用這么刻意與我保持距離,你越這樣,說明你越難以放下昨晚發生的一切,相反,你越松弛,越不在意,就越容易忘記。”
上車之后,保鏢很有眼力見地將車子的擋板升起。
他跟在傅寒霖身邊這么多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傅總。
尾隨一個女人去了婦科診室。
花顏畢竟才二十一歲,還沒出社會,面對成熟穩重,氣場強大的傅寒霖,到底是招架不住的,再加上昨晚兩人發生了那樣的事,令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她深吸了一口氣,往后一靠,靠著椅背,讓自己看上去沒那么緊繃,實則腳趾在瘋狂摳著鞋底。
傅寒霖則繼續處理公務。
車子停在平常人流量比較少的南大的北門。
保鏢下車,從外面打開車門。
花顏微微側了一下身子,便下車了。
“花顏。”忽然身后的車上傳來傅寒霖低淳的嗓音。
花顏心跳驀地顫了一下,回過頭去,在一片樹蔭下看著傅寒霖。
傅寒霖將手里裝著藥的袋子遞給她,“記得吃消炎藥。”
花顏頷首,接過。
車門關上,保鏢啟動車子。
傅寒霖深沉的目光透過車窗玻璃,在女孩慢步前行的背影上停留了兩秒。
花顏回到宿舍,準備吃藥的時候,意外發現袋子里放了一張卡。
她立即從包里找到傅寒霖的名片,打通上面的電話號碼。
這會兒舍友們都不在,她坐在椅子上,焦急等待著電話接通。
電話一接通,還不等她開口,電話那一邊的男人仿佛已經猜到是她。
“那張卡沒有密碼,不限額。”
聽到這樣的情況,花顏更不能收了,“傅先生,我說了不要您的補償。”
女孩的一再拒絕,令傅寒霖的心頭萌生一種不舒服,堵著的感覺。
他淡聲道:“隨你的便。”
之后,他便掛了電話。
花顏吃了消炎藥之后,下樓到剛才指定外賣小哥放東西的地方,拿走她下單的避孕藥。
再過半個月,就能出去實習了,可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花顏剛吃下避孕藥,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見來電顯示的男朋友的名字,她的眼圈驀然一紅。
給傅寒霖下藥的人很快就找到了。
保鏢是從輪船上的監控里找到的。
在花顏被傅寒霖拽進房間之后的兩分鐘左右,一對男女神色匆匆地從走廊的另一頭走來。
監控里,男人握著門把用力晃動幾下,和身后的女人不知道說了什么,女人急得直跺腳,之后有人過來了,兩人這才不情不愿離開。
傅寒霖沉默地看著監控畫面,眼鏡片擋住了他眼底冷銳的眸光。
保鏢和孫秘書在旁邊站著,愣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什么人?”
傅寒霖的嗓音低沉到了極點。
孫秘書回答:“是東遠集團的副總,和他的女兒。”
那天晚上的服務員也被買通了,出門的時候沒有把門鎖緊,留了一條縫。
一切差點就水到渠成了——如果不是花顏的出現。
落針可聞的辦公室內,只聽咔嚓一聲筆桿斷裂的聲音。
孫秘書呼吸一窒,從未見過傅總發這么大的火。
那對父女是沒有翻身的余地了。
自那天之后,傅寒霖連著加班了幾個晚上,每天凌晨才回老宅。
十月中旬的南城已經有些涼了。
傅寒霖靠著椅背,按了按眉心,只聽保鏢說:“傅總,前面出車禍攔路了,我們要繞道走了。”
“嗯。”男人淡淡應了一聲。
保鏢將車子拐進另外一條路上,附近是住宅區,此刻夜已經深了,路上行人很少,只有來來往往的幾輛車。
傅寒霖目光隨意地落在車窗外,眸光微微一頓。
落在路邊拉扯的男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