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集團總裁辦。
孫秘書拿著一份加急文件敲響辦公室門。
“進來。”
門內傳來男人低沉淳厚的嗓音。
開門進去,孫秘書看了眼辦公桌后戴著無邊框眼鏡,處理著公務的男人。
他低垂著眼眸,眉眼清雋,卻又透著一股上位者的威懾力。
孫秘書從他不利用家族便利,獨自創辦公司開始就在他手底下干活了,將近九年的時間,早已在他的影響下也練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領。
她走過去,將文件放在他的右手邊,“傅總,這是新成那邊的加急文件,需要您過目。”
“嗯。”
傅寒霖淡淡地回應,握著鋼筆的手在紙上簽字。
孫秘書出去的時候,辦公室的門敞開一半。
辦公室里太安靜,只有筆尖在紙上劃出的細微的沙沙聲。
外面的說話聲即便刻意壓低了,還是能被傅寒霖聽見。
“霍銘征的太太付胭去醫院生孩子了。”
“這瓜你都敢吃?”
“沒辦法,我是福禍相依CP粉,去年就開始磕他們了,奈何霍銘征平常太低調,沒什么物料,我只能自己找瓜吃了。”
孫秘書關上門的剎那——
“是個男寶寶。”
“上班時間,少聊點八卦。”
蘇秘書出聲制止他們。
她是傅寒霖的特助,一手從新成帶上來的嫡秘書,在秘書辦的話語權最大,幾個人聽見了紛紛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孫秘書目光復雜地看了眼總裁辦的門。
過了一會兒,她手邊的固話響了起來。
她看見是內線打來的,連忙接起,“傅總。”
“通知下去,今晚加班。”
深夜,傅寒霖坐上車。
司機像往常一樣,啟動車子,朝傅家老宅開去。
自從老爺子過世以后,傅寒霖在老宅住的時間最長。
車子從公司開走之后,傅寒霖解開襯衣的兩顆扣子,絲絲的暖氣灌入衣領口,他捏了捏眉心。
腦海中回想起下午聽到的那些話。
付胭生孩子了。
自從去年他和付胭經歷了那場火災,霍銘征舍身相救,他和付胭說開了之后,他便再沒主動關注過付胭的生活。
不打擾,不關注,才是給付胭、給霍銘征、給他自己最大的尊重。
傅寒霖收起思緒,沒再往那件事想。
手機響了起來,是傅景打來的。
“表哥,加完班了嗎?出來喝點。”
傅景出國深造一年,上個月剛回國,現如今在傅氏集團,擔任策劃部總監。
傅寒霖的車子停在一家酒吧外面。
他剛拿出手機要給傅景打電話,余光瞥見路邊一道身影。
腳步微頓,傅寒霖轉身吩咐司機,“去里面找到傅景,送他回家。”
司機連忙下車來,目光順著傅寒霖離開的方向看去,只見他走到一個蹲在墻角打電話的女孩面前。
但很快他就收回視線。
不該他看的,不能亂看。
“我們不是早就分手了么,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女孩堅定的聲音隨著夏夜的熱風灌入傅寒霖的耳朵里。
他眸光微斂。
“花顏!你是不是背地里早就給我戴綠帽了!”
電話那頭男人的罵聲幾乎仿佛要穿破手機,花顏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眼角微微泛紅。
在男人罵她賤的瞬間,她忍受不了當即掛斷電話,迅速將號碼拉黑,關閉手機,頭埋進膝蓋里。
如瀑的黑色長發從肩膀滑到手臂,像一簾絲綢,水滑潤澤。
傅寒霖的腦海閃過一些畫面,眉頭皺得更深了。
女孩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抓著手機站了起來。
忽然看見面前站著一個人,但是因為光線不夠亮的緣故,對方又是背著光站的,她一下沒認出來。
下意識往后退一步。
自己也走進了昏暗的光線中,這才認出了面前的人。
“傅,傅先生。”花顏的臉上閃過一絲窘迫,不確定傅寒霖聽見她講電話沒有。
傅寒霖淡淡地嗯了聲。
男人只是單單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渾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氣勢往下壓。
又因為對面年長她很多歲,這種年齡差和地位的差距,都在提示她兩人之間的懸殊。
花顏抓緊手機貼著裙邊,低垂著眼眸。
傅寒霖掃了一眼她因為抓得太緊而發白的手指,語氣更淡了,“怎么在這里?”
“和朋友在附近玩。”花顏撒了謊。
這附近都是高消費的場所,花顏只是一名剛畢業的普通學生,根本不是她能消費得起的。
然而傅寒霖沒有戳穿,只是撿起地上她的工作證,遞給她。
“謝謝。”
花顏伸出手,指尖卻無意間擦過男人指腹的薄繭。
被她拼命想要遺忘的記憶,瘋狂在腦海中復蘇,她低頭,薄薄的劉海遮住了眼底了神色。
傅寒霖嗯了聲,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花顏忽然想起什么,追了上去,“傅先生!”
傅寒霖微微側過身,女孩白色的裙角被風揚起。
她跑到他面前,從包里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他,“傅先生,我已經找到住的房子了,早就想把鑰匙還給您,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她本來打算用同城快遞寄給他。
但又覺得這樣太失禮了。
拖了這么久,終于見到他本人。
傅寒霖看著遞到面前的鑰匙,沒有立馬伸手去接。
而是淡漠地說:“說好了是給你的補償。”
花顏咬著下唇搖頭,“您也不是故意的,我說過不要補償。”
她大膽地看著傅寒霖,“忘了不是最好嗎?”
街邊來來往往的車輛,這個時間點行人倒不算很多,尤其這個角落,更沒有人經過。
傅寒霖聽著女孩冷靜而堅定的話,還是沒有要接過鑰匙的意思。
“住或者不住,你自己決定。”
“傅先生……”
“你說忘了才是最好,這和我給你補償并不沖突。”
“給你補償,你照樣可以忘記之前發生過的事。”
花顏不知道今晚是不是被前男友的話給氣糊涂了,竟在傅寒霖的話音落下瞬間,脫口而出。
“那您呢?”
傅寒霖眼眸微微一瞇,看著面前反應過來之后一瞬紅了臉的女孩。
花顏還在試圖找補,“我的意思……我是說您為什么在這?”
傅寒霖目光掠過她被風揚起的長發,那原本隱藏在發絲間的耳朵,紅得能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