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渾身癱軟無力地被鐘厲往上拖拽,他垂著頭,目光落在腳上純白色的球鞋。
季臨送他的鞋。
季臨。
季臨!
他都還沒告訴季臨他的真實身份,他和季臨都還沒有一個好好的開始,他不能讓這種垃圾臟污了自己。
鐘厲將凌昭拽進懷里,兩根手指輕易掐住凌昭的臉,將他的臉轉過來,準備強吻他的剎那,突然凌昭一口咬住他的手指,拼盡全力,仿佛要咬出一塊肉!
“啊!”
鐘厲吃痛松開手。
凌昭趁機從他懷里掙脫出去,跌跌撞撞地在走廊上狂奔!
他要離開這里!
一定要離開這里!
季臨從機場出來,坐上出租車,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
平常他基本上不接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可這一瞬間,他卻遲疑了一下,想著反正也是沒事,如果是廣告打來的,禮貌掛斷就是了。
如果是詐騙打來的,他很久沒跟人打嘴仗了,拿來練練手也不錯。
他劃動屏幕,已經做好對方開始表演的準備。
然而電話那頭卻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季臨……救我……”
季臨頭皮發麻。
凌昭!
是凌昭的聲音嗎?
不是他認不出凌昭的聲音,而是電話那頭傳來的聲線明明要比凌昭更低柔一些,像是女人。
然而,那語氣,喊季臨時候的調調,完完全全是凌昭!
“凌昭,是你嗎?”
季臨只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粗喘的聲音:“我被鐘厲下藥……在多爾德酒店,員工……”
“凌昭,凌昭!”
季臨根本來不及多想,急聲吩咐司機:“去多爾德酒店!”
下藥……
鐘厲竟然對凌昭下藥!
車子開往多爾德酒店的路上,季臨撥通凌昭的手機號碼。
然而響鈴了幾聲之后,電話那頭傳來,已關機的消息。
季臨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原本英俊帥氣的臉因憤怒而顯得有些猙獰。
鐘厲要對凌昭做什么!
凌昭根本逃不出酒店。
但鐘厲一定不會放棄找他。
他不能往酒店大門走,說不定等他逃到大門口,那里就有人守株待兔了。
他逃了好久,逃到酒店員工的更衣室。
這會兒沒人,他蜷縮在柜子里,把門關得嚴嚴實實,找到員工放在這里的手機,撥通季臨的電話號碼。
他能背下來的,只有季臨的號碼。
可他根本支撐不住把話說完,整個人的意識就變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分散。
忽然他聽見門外有動靜,是有人來了。
他咬著手背,把皮膚咬的破爛,流血,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保持冷靜和清醒,不讓自己無意識地發出那些聲音,不讓人發現他躲在柜子里。
不知道多久,門外的人走了。
他聞到手背咬破的地方傳來的血腥味,腦海卻是一片空白,他撕扯著襯衣的領口,卻在撕開之后,又緊緊用雙手攥著。
十根手指互相絞在一起,像是守著救命稻草,即使疼得像是要斷了,還是不敢松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像是掉進黑不見底的深潭里,渾身又冷又熱,因為抵抗,藥效變成了疼痛,從身體深處開始往外蔓延,從骨頭縫隙里滲透出來。
他整個人往深潭的地步不斷墜落,下沉。
忽然,仿佛有一線天光從潭水的水面斜射進去。
照在他身上!
季臨看見渾身被汗濕透的凌昭,他蜷縮在衣柜里瑟瑟發抖,意識模糊不清的搖著頭,在抗拒著什么,連他拉開柜門也沒有察覺到。
“凌昭!”
季臨心疼得發緊,連忙把人從里面抱出來。
這才看見凌昭的臉上有汗水也有淚水,嘴角有血,是他咬破手背留下來的血跡。
凌昭手背的血肉模糊的瞬間,季臨腦海里轟的一下,想殺了鐘厲!
“季……臨……”意識模糊的凌昭嘴里輕聲喊著他的名字。
季臨的心幾乎要碎了,低緩的嗓音是他從未有過的溫柔,“是我,別怕,我帶你離開這里,別怕,凌昭,我在。”
凌昭卻突然攥緊他的衣服,“別,別去醫院。”
季臨看著懷里已經意識不清,卻強撐著的凌昭。
唯一的要求就是別去醫院。
季臨深吸一口氣,把人緊緊抱在懷里,可凌昭的手卻始終不放開。
季臨的腳步停了一下,低聲在他耳邊說:“不去醫院。”
攥著他胸口衣服的手,這才緩緩松開,無力地垂下。
季臨連忙抱著凌昭上車,吩咐司機把他們送回家。
回家的路上,季臨給保鏢打了個電話,聯系好醫生到家里給凌昭打鎮定劑。
還不等他掛電話,季臨感覺有一只手在他腰間人魚線附近游走。
他呼吸一緊,連忙掛了電話,抓住那只作亂的手,聲音低啞道:“凌昭,你冷靜一點,馬上就到家了。”
凌昭的腦袋靠在他的胸口上,呼出來的熱氣一點點地透過衣服貼緊皮膚。
季臨感覺到自己的體溫也逐漸升高。
握住凌昭那只亂動的手漸漸松開。
可當察覺到凌昭要摸他的腹肌的瞬間,他又立馬清醒地把人的手緊緊抓著不松開。
“忍一忍,醫生馬上就到了。”
凌昭靠在他的胸膛上,腦袋低垂著,嘴里發出難受的呻吟聲,他斷斷續續地叫著季臨的名字,把季臨的心都給叫亂了。
“麻煩開快一點!”季臨催促司機。
再不快點的話,他真怕自己會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出來。
很快就到了家里。
當看見季臨抱著一個人大步走進屋的時候,保姆愣了一下,“小季先生,這是……”
季臨渾身也汗濕了,“待會兒醫生到了,直接把人請上樓。”
他一邊說,一邊抱緊懷里發出呻吟聲的凌昭,大步走上樓梯。
踢開房門。
踢開浴室的門。
季臨抱著凌昭坐在浴室的地上,打開花灑,沖刷著凌昭的身體。
但凌昭的衣服穿了好幾件,他必須先把凌昭的衣服脫了才行。
他先放開花灑,解開凌昭穿在最外面被扯得變形的毛衣開衫,丟在一邊。
接著,他解開凌昭襯衣的扣子。’
第一顆扣子已經壞了,不需要解開。
可當他解開襯衣的第二顆、第三顆扣子時,卻發現凌昭的襯衣里面不光穿著一件背心。
背心里面還裹著一層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