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的大小姐(九十六)半個小時前,秦恒靠著車門邊,想季晴想得緊,點了一支煙,給她打了個電話。電話很快接通。“在干嘛?”秦恒問她。然而季晴卻說:“你別說話。”之后他就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再過了一會兒,他竟然聽見母親的聲音。從她們兩人的對話中,他不難猜出,這不是她們第一次見面。越聽,他的臉色越沉。母親和季晴說那些,到底想干什么?一支煙燒到頭,秦恒直接掐滅,坐上車,靜靜聽著兩人的對話。在聽到季晴不給母親一點面子,火力全開懟人的時候,他竟心頭一軟。在母親說出他主動向伯朗先生要一個人情的時候,他以為季晴會生氣。季晴是燦爛的,明艷的,勇敢的,同時,她也是驕傲的。如果她知道談成合作有他在中間牽線搭橋,她會不會覺得他多管閑事,會不會覺得面子上掛不住,惱火之后,連他當男寵的機會都不給他了。可季晴沒有。這一刻,秦恒心里驕傲地說了一聲:不愧是他喜歡的女人。這會兒他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更清楚了,猜想應該是季晴攤牌了,不遮著掩著了。直到她說出那句能讓母親生氣的話,他不由扶額,想笑,又生氣。“媽,你在做什么?”電話那頭的郁蘭沒有回他。季晴似乎是關了免提,對他說:“我先回家吃飯了,喝了兩杯茶也不頂餓。”不等他開口,季晴把電話給掛了。秦恒坐在開了窗,風吹進來的車內,臉色冷沉,啟動車子。并打了電話給急診科的人,告知他們待會兒會有一個叫周周的女人到醫院來做檢查。叮囑完之后,他開車離開醫院。半路上,他接到周周的電話,“秦恒哥,你怎么不在?”“我有事要忙,我已經安排好醫生給你做檢查。”“可是我害怕。”前面綠燈亮了,秦恒加大油門,“我在的話,只會讓你更害怕,你已經二十歲了,沒必要對檢查感到害怕。”二十幾分鐘后,他將車子停在茶樓,走上樓梯,保鏢還守著門口。秦恒走進去,季晴已經離開了。只有郁蘭坐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燒水,泡茶。“小恒來了。”郁蘭微笑著看著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蒲團,“坐下吧。”秦恒坐在她面前,看著面前用過的茶杯,應該是季晴用過的。他拿著那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你找季晴干什么?”“你們不合適。”郁蘭倒水。“合不合適,我比你更清楚。”“你不清楚,小恒,這樣的女人有什么好的?”秦恒臉色沉下來,“別用”這樣的女人”來形容她。”“你為了一個女人,對你母親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嗎?”郁蘭放下茶杯,不悅地看著他。秦恒看著面前的中年女人。小的時候,他很羨慕霍銘征,有和睦恩愛的父母。霍銘征的母親是音樂家,經常要全世界各地開音樂會,常常忙得不見人影。可她卻能夠給霍銘征完整的愛。那時候有多羨慕,住在一起的幾年,他就有多失望。當初他和母親離開南城,在去往紐約的飛機上,她口口聲聲說過,要學會好好當一個母親,可是她沒有,她只是將他帶到身邊。僅此而已。他失望地說:“過去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就是怪我不聽你的話不體諒你的辛苦,我心疼你,為了讓你輕松一點,可以聽你的話,但不代表你可以左右我的人生,季晴是我唯一喜歡的人,你沒有權利干涉我的感情生活。”“以后,不要再隨便找季晴,除非我在場。”說完這句話后,秦恒就離開了,留下郁蘭坐在原地。“郁總,秦少已經開車走了。”助理走到她身邊低聲說道。郁蘭嗯了聲。助理開口說道:“秦少心里還是關心您的,出門的時候,吩咐我們早點送您回去休息。”郁蘭冷笑一聲,自顧自倒茶,喝了一口之后,她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季晴回到碧海公館二號院,季父季母和季奶奶都等著她吃飯,她將手機丟在一邊,就去洗手了。餐桌上,季奶奶給她夾了一塊鍋包肉,“嘗嘗看,奶奶的手藝是不是變差了?”季晴把肉夾起來,咬了一口,同樣的味道,出自兩個不同的人之手。她不由想起那天晚上在悉尼的酒店房間,秦恒辣眼睛的穿著,給她做地道的東北菜。季奶奶詢問的眼神看著她。她笑了笑,低聲在奶奶耳邊說:“您寶刀未老,手藝好得都能收徒弟了。”季奶奶眼睛一亮,湊近她,“你知道啦?”她想了想,又說:“你吃到了?”季晴嚼著嘴里的肉,給了奶奶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季父看著餐桌前說悄悄話的祖孫二人,不由好奇,“說什么呢,要藏著掖著?”季晴剛要說話,季奶奶便開口:“讓你高興的事兒。”季父更好奇了,“什么事能讓我高興啊?”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季晴一眼,“現在唯一能打動我的,就是酒窖里的那一壇女兒紅了,也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喝上。”季晴皺眉,“你想喝就喝。”吃完飯,季晴余光瞥了一眼茶幾上的手機。沒有動靜。“幾點了?”季奶奶問著,順手拿起季晴的手機按了一下屏幕看時間。季晴瞥了一眼。屏幕干干凈凈的,也沒有未接來電和信息。就在她送奶奶回房間休息,返回到客廳準備拿手機的時候,一秒不早,一秒不晚,在她的手觸碰到手機的一剎那,屏幕亮起,來電顯示:秦木頭季晴滑動屏幕,“跟你媽battle完了?”電話那頭傳來微風拂過的聲音,和男人平穩的呼吸聲,“我在你家門口,出來。”季晴猛地攥緊手機。她走到庭院,打開門,路燈下,秦恒騎著一輛單車,一邊的長腿支撐著,他拍了拍車后座,“大小姐賞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