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槍打出,擊中對方司機的腦袋。
那司機倒在方向盤上,血花四濺,車也失去了控制墜下山坡。
解決一輛車了!
宋相思心里生出一絲喜悅,裴延寒,還是有點能力的!
但第二輛車學聰明了,在道路上移動來移動去,讓裴延寒打不準它。
宋相思有點著急,看到前面是個轉彎,急踩油門沖過去,那輛車以為宋相思要逃,緊急追上來。
沒想到在轉彎時,宋相思及時變道,開往里邊。
后面的車追得緊,沒看到前方沒護欄,剛被宋相思的車擋住了,瞪大眼睛也已經晚了,車往懸崖直直撞了下去……
裴延寒愣了愣,沒想到宋相思的車技竟然如此厲害。
“厲害!”他沖宋相思比了個大拇指,比自己解決的歹徒還高興。
同時,他也很驕傲,這就是他教出來的女人。
這些年,他教她格斗,開車,各種各樣的技能,沒想到相思掌握得這么好,他夸道:“相思,回頭你去學射擊吧。”
宋相思從后視鏡里涼涼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要不是你,我根本不會遇上這些危險。”
“已經遇上了,這就是我們的緣分。”裴延寒笑笑。
宋相思卻說:“這是孽緣!”
兩人將車開回孟家,宋相思下車,繞到后座把昭昭抱下來,昭昭還在睡覺,小臉粉嘟嘟的,一點沒受剛才那事的影響。
她安心了一些,抱著昭昭正要關車門,旁邊喊了一聲:“小心!”
宋相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抱住。
槍聲響起。
鮮紅的血紅濺在宋相思臉上。
她震了震,瞪大雙目。
血,是裴延寒的。
他替她擋住了子彈,不顧鮮血淋漓的傷口,拿著槍回身打了一槍。
對面二樓陽臺上有個狙擊手,瞬間中槍倒在地上。
宋相思神情呆滯。
她沒想到,孟家門口還埋伏著狙擊手,裴延遇,太狠了!
眼睜睜看著裴延寒背后中彈,宋相思的表情是震驚的,木訥的,像嚇傻了一樣……
可裴延寒卻像習慣了,指尖輕撫她的臉頰,拭去那些鮮血,笑著說:“不怕,皮外傷,很快就會好的。”
宋相思還是愣愣的。
裴延寒吻了吻她冰涼的唇,低喃道:“替我聯系夏特助。”
說完,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裴延寒被夏特助送去了醫院。
宋相思抱著昭昭回家。
孟慧如看到她身上的血跡,嚇到了,“相思,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都是血?”
“不是我的。”宋相思回答,“是裴延寒的。”
孟慧如怔住了,“裴延寒的?他出去找你出事了?”
“嗯。”宋相思點頭,人訥訥的,像是也被嚇傻了,孟慧如便沒有再問,先讓她回樓上休息。
宋相思睡在床上,卻怎么也沒有睡意。
腦子里不斷回溯出裴延寒倒在她面前的樣子,血淋淋的,奄奄一息……
她睜開了眼,披上衣服跑去了醫院。
哪怕她告訴自己,不要再去關心他,可一個活生生的人,為了替她擋槍現在生死不明,她沒辦法不去管。
宋相思找到裴延寒的病房。
他已經動完手術了,雙目緊閉躺在床上,俊臉蒼白。
“他怎么樣了?”宋相思問。
“子彈打在先生的背上,已經取出來了,度過危險期了。”
聞言,宋相思就放心了,不是什么重傷就好了,她轉身要離開。
夏特助忽然喊道:“宋小姐。”
宋相思扭頭,疑惑地看著夏特助。
夏特助說:“宋小姐,其實這次先生會來T國,是因為聽到裴延遇要對昭昭小姐不利,他是連夜趕過來的,連董事會都沒有參加。”
“這是裴延遇的計謀。”
“他為了阻止裴先生出席董事會,故意派人對昭昭小姐下手,就是想讓裴先生缺席董事會,好拿到那個CEO的位置。”
“裴先生選擇了您跟昭昭小姐……”
夏特助覺得裴延寒太苦了,忍不住將這些話告訴了宋相思。
宋相思嘆了一口氣,只輕聲道:“你好好照顧他吧。”
夏特助錯愕,“宋小姐,您不留在這里陪著裴先生么?其實裴先生真的很喜歡你。”
“喜歡我,可他能為我帶來的,只有傷害,你留在這里照顧他吧,等他好了,勸他回國吧,那里才是他該待的地方。”不是宋相思心硬,是她真的不喜歡那種權力斗爭的生活。
說完,她就從病房里走了出來。
夏助理嘆息了一聲,看向昏迷的裴延寒,他的生活,實在太苦了,從小就背負著母親的死,沒有一天為自己活過,現在,連宋小姐的愛也失去了……
宋相思回到家里。
孟慧如抱著孩子在一樓等她,見她進了屋,上前問道:“延寒怎么樣了?”
她已經聽人說了,裴延寒是為宋相思擋槍的,孟慧如也有點擔心他了。
宋相思看母親一眼,“子彈取出來了,他沒事了,估計住幾天院就可以回去了。”
“啊?他要回國?他不是說以后都要留在這里么?”
“不行的。”宋相思搖搖頭,“留在這里,他想要的東西才會真正失去。”
宋相思其實是在逼裴延寒回去。
他回去了,回到權力的中心,他才能跟裴延遇抗衡。
如果他留著這里,那就等于被流放了,他將會過得越來越不好,裴延遇,也不會放過他,他們兩注定是仇人。
裴延寒醒后以為會看到宋相思的。
但是沒有。
宋相思沒有來看過他。
裴延寒眼眸黯淡,問夏特助,“她沒來看我么?”
夏特助道:“有,您動完手術那天,宋小姐來看過你,但她說……”
“說什么?”
“她說等你好了,就回國吧,那里才是你該待的地方。”夏特助將宋相思的話原封不動告訴了他。
裴延寒許久沒有說話。
一周后,裴延寒康復出院了。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回國,可他卻在T國住了下來。
在這個略落后的國家創立了公司,開始做起來了各種各樣的生意。
還雇了很多保鏢到孟家保護她們的安危。
孟慧如把這件事告訴宋相思時,她簡直詫異,“我真不明白他要留在這里做什么。”
在這里,他太子爺的光環沒了,全部都要重新開始。
孟慧如說:“可能他是真的想陪你跟昭昭。”
沒有錯,裴延寒每周都會來看昭昭。
他成立了新公司后,忙得腳不跟地,但每周還是會抽出一天時間,帶著禮物來見昭昭。
有天,宋相思終于忍不住,出聲問了他:“裴延寒,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在這里成立公司,你知道要多久才能跟NAS集團抗衡?”
一個是百年基業,另一個,宛如是剛剛出生的嬰兒企業,拿什么跟NAS集團抗衡?
“我說過了,我要留在這里保護你們。”裴延寒堅持自己的承諾。
是,他若回去深城,還能跟裴延遇爭一爭,可T國,有他最重要的兩個人,宋相思和昭昭。
他不允許她們出一點點意外,所以他寧愿重頭開始,留在這里保護她們。
裴父其實給裴延寒打過好幾次電話。
只要他低頭,就可以回去。
可裴延寒卻說:“不用了,我不想再做讓自己后悔的事情。”
除非裴父接受宋相思,否則他不回去了。
可裴父以前逼迫過宋相思離開,他不可能再接受宋相思的。
再一個,人宋相思也沒跟他在一起,一切都是他一廂情愿罷了。
宋相思沉默了半晌,說了一句,“你真蠢。”
既然他想要權力,他就該回去,他這樣的人,不該有兒女私情,只會阻礙他們的未來。
可裴延寒不管宋相思怎么譏諷他,在T國定居了下來。
這一住,就是四年。
昭昭慢慢長成了一個可愛的女孩子。
她知道,自己有個漂亮的媽媽,還有個每周來探望自己一次的爸爸。
可能裴延寒每周都來看望她,給她買禮物,所以昭昭對爸爸是有感情的,她總會問:“爸爸,你為什么不跟我和媽媽一起住?”
裴延寒將她抱起來。
四年時間,裴延寒比以前看著更沉穩內斂了,他抱著可愛的女兒,淺淺一笑,“可能你媽媽更想跟外婆一起住吧。”
“可是爸爸,外面的人都說你是跟我媽媽離婚了,所以我們才不能一起住的。”昭昭睜著大眼睛看他。
裴延寒揉揉她的小腦袋,“理論上來說呢,我跟你媽媽還沒結婚。”
昭昭震驚,“所以你跟我媽媽還沒結婚,就有了我?”
裴延寒正要回答,旁邊傳來了宋相思不滿的聲音,“裴延寒,你別跟昭昭亂說話。”
宋相思氣沖沖地走了過來。
昭昭本來就學東西快,古靈精怪,裴延寒還跟她亂說話,等下全被她學去跟孟慧如亂說了。
未婚先孕,是很值得說的事情嗎?
宋相思把昭昭抱走,交給傭人,她決定要跟裴延寒好好談談,讓他別在跟昭昭亂說話。
“裴延寒,你覺得未婚先孕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嗎?”宋相思轉過頭,冷冷地說。
“那不然怎么說?告訴昭昭我們是離婚的?”裴延寒問。
宋相思皺眉,這樣說更不行了,因為他們根本就沒結過婚,她冷著臉說:“也不能。”
“那昭昭問,我該怎么說?我總不能騙昭昭她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吧?”
“這話三歲小孩都不信。”宋相思哼了一聲。
裴延寒忽然想到了什么,問她:“其實我挺好奇的,你當初為什么生下昭昭?”
按理來說,宋相思那時候應該是很恨他的,為什么愿意把孩子生下來。
宋相思沉默了一會說:“體質異常,不要她的話,很可能以后就懷不上孩子了。”
“只是因為這個?”裴延寒的目光帶著探尋。
宋相思心里有所波動,但還是說:“對,就因為這個。”
可那時,她其實是喜歡他的,因為體質特殊,加上喜歡他,所以最終還是留下了昭昭。
裴延寒沒說話了。
宋相思看向他,他眉目深刻的臉上充滿了寂寥。
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年總能在他身上看到這種類似寂寥,苦澀的神情。
宋相思忽然有些不忍,又說了一句,“不過,昭昭出生后,我一刻都沒后悔過帶她來這個世界上,我覺得很滿足。”
“我也是。”裴延寒忽然開口。
宋相思看著他,“你也是?是什么?昭昭又不是你生出來的。”
“我是感謝你,你把昭昭生出來了,讓我體會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親子感情,我很感激你。”裴延寒深目望著她。
氣氛忽然有點奇怪。
宋相思挺疑惑的,其實這些年,她對裴延寒一直沒什么好臉色,但裴延寒似乎不太在意她的冷落。
每次宋相思問他,“你到底什么時候回去。”
他都會說:“不回去。”
“不回去你打算把歲月全蹉跎在這里?”宋相思諷刺他。
裴延寒笑,“這里有你們陪著我,怎么會是蹉跎歲月呢?我每天都覺得很幸福啊。”
聽了這句話,宋相思就覺得跟他說不通的。
這個裴延寒,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厚臉皮,出入她家就跟自己家一樣,還幫助孟慧如一起搞生意上的事情。
有了生意連接,孟慧如對裴延寒態度也很好,誰讓裴延寒替她賺了很多錢呢。
但有一點不太好,裴延寒總是亂斬宋相思的桃花。
可能時日久了,宋相思也想找個人談談戀愛了,日子那么無聊,找個人愛一愛也挺好的呀。
但每次她出去跟人相親,裴延寒總能精準出現在那個餐廳,把她的桃花給嚇跑。
又過了一年。
裴延遇繼承了NAS集團,即將要迎娶葉星語。
裴延寒似乎越來越難以跟他抗衡了,雖然他的公司也發展得很好,但畢竟是新公司,還是比不上百年基業的。
宋相思有點擔心他,“裴延遇繼承公司了,是不是代表你就出局了?”
雖然不愿跟他在一起,但他每周都來探望昭昭,她對他,沒了以前那種怨氣了,偶爾也能說一兩句話。
裴延寒在陪昭昭玩飛盤,聽到她的話,挑唇笑了笑,“那可不一定。”
他說得胸有成竹。
但宋相思不信,“該不會撐面子才這么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