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是不好強迫,而是根本強迫不了。
東陵玉小幅度地撇了撇嘴,對皇甫凌風一肚子不滿,卻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云子姝以前是太子妃,皇后不喜歡她,幾位公主在她面前說話還少些顧忌,但如今已經成為太后的那人相當于被打入了冷宮,反而是這位皇后娘娘大權在握,不但正大光明參與朝政,皇帝還對她言聽計從。
她完全有權決定幾位公主以后嫁給誰,誰要是惹了她不高興,如何處置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東陵玉哪敢再得罪她?
“公主們都到了適婚之齡,有的皇后操心了。”舞陽郡主嘖了一聲,“我有一個主意。”
云子姝挑眉:“什么主意?”
“讓公主們都去聯姻。”舞陽郡主語氣淡定,就像隨口提出了一個再合理不過的建議,“一個嫁去大雍,一個嫁去南齊,聽說之前西疆王還求娶東幽公主來著,雖然西疆快覆滅了,但炎國還在啊,再有一個嫁去炎國——”
“戚舞陽!”東陵玉臉上浮現怒色,“把你嫁給西疆皇那個老頭正好!”
舞陽郡主揚眉:“你問問那個老頭敢不敢娶我?”
東陵玉嗤笑:“要不是大將軍王帶兵去打西疆,你以為西疆皇會不敢?”
那個荒唐愚蠢的西疆皇在大殿上求娶東幽公主一事,幾位公主早就聽說過,個個嚇得半死,生怕皇上和皇后一個心血來潮真把她們嫁出去,以至于那些日子三位公主連面都不敢露。
當他們聽到司滄竟直接派兵攻打西疆時,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并實實在在地在心里感謝過云子姝這位皇后,因為她說了一句很霸氣的話,“別說尊貴的公主,就算只是一個小小的平民之女,也不是你可以糟踐的。”
只憑著這句話,足以讓任何一個對她不滿的人就此改觀,所以當皇上因為西疆皇冒犯皇后一舉而怒而發兵時,幾位公主只覺得值。
皇后霸氣,皇上也威武。
“反正皇后嫂嫂會護著我們,才不讓我們嫁給那個老色痞呢。”東陵玉皺了皺眉,隨即滿眼崇敬地看著云子姝,“是吧皇后嫂嫂?”
云子姝嘴角輕抽,對她拍馬屁的舉動沒什么反應,“你們不去園子里轉轉?”
“去。”東陵玉第一個點頭,并轉頭看向其他兩位公主,“你們要去嗎?”
東陵嘉和東陵嫣起身告退,跟東陵玉一起去了菊園。
“我跟楚楚也去轉轉。”舞陽郡主站起身,伸手拽起皇甫楚楚,“快與我傳授一下馴夫之道,本郡主最近閑著沒事可做,決定調教幾個美少年玩玩。”
皇甫楚楚表情簡直一言難盡,卻也跟著她一起告退離去。
暖亭里轉眼只剩下云子姝、傅南溪和顧輕顏。
“吳靜儀最近怎么樣?”
“不太好。”傅南溪喝了口茶,“四哥從未理過她,從娶了她那天開始就只當她是個不存在的人,幾個嫂子見四哥對她不理不睬,連找麻煩都嫌浪費時間精力,剛嫁過去的兩個月她還時常喊叫哭鬧,一個勁地強調自己是傅大將軍的正妻,傅家不能這么對待她,不過負責給她送飯的侍女沉默寡言,任由她大喊大叫也從不回應,久而久之她大概是泄氣了,知道沒什么希望,現在就像是認命了似的,身子一天天消瘦,精神也一天天萎靡,不知道能不能撐過這個冬天。”
大家族里若老人還在,一般都不會分家,幾個兒子都住在同一座宅子里,孫子輩子嗣排行都是長房、二房、三房一起排,傅南川在年輕一輩男子中排第四,所以即便他跟傅南溪是一母同胞,其他比他年長的皆是堂哥,傅南溪也只能喊他四哥。
吳靜儀名義上是嫁給了傅大將軍,實則只是得了一個名分,有了一個名正言順軟禁她的地方罷了。
“吳靜儀處境聽起來不太好?”顧輕顏蹙眉,抬頭看向傅南溪,“她不是將軍明媒正娶的妻子嗎?”
傅南溪點頭:“確實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但四哥不喜歡她,也并不承認這個妻子在家里的地位。”
顧輕顏心頭一沉,她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她們幾個隨同嫡公主一起和親過來的女子已經遠離了家族的庇護,在東幽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唯一的依靠只有嫡公主,可是吳靜儀和云寶珠不但以前在大雍時候跟云子姝作對,到了東幽之后依然沒有絲毫改變,甚至在前皇后面前極盡挑撥。
吳靜儀和云寶珠的婚事都是前皇帝做主的,雖說賜婚一事跟云子姝無關,可司滄之前是皇帝唯一的兒子,云子姝是唯一的太子妃,如今兩人又即位成了東幽最尊貴的帝后。
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跟當權者作對的人有幾個有好下場?即便當權者自己什么都不做,那些忠誠于帝后的臣子也會分清孰輕孰重。
何況傅家本身就是響當當的武將世家,比起大將軍王府也不遜色多少,這樣的家族里,吳靜儀一個外來的女子若無人庇護,就算做了正妻又怎樣?
照樣任人擺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顧輕顏一只手輕撫著自己的腹部,她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這個孩子將會是她在東幽唯一血脈相連的人,也是她余生的軟肋。
不管做什么事,她都會顧及著會不會牽連到他,何況夫君對她一心一意,溫柔有風度,公公婆婆也待她如親生女兒,處處周到體貼,過門這么久,從未給她立過規矩。
他們對她的好,讓她連冒險都不敢,既怕辜負了他們的善良,又怕犯了錯牽連到他們。
只是……
顧輕顏每每想到被幽禁在館驛的景王,再想一想自己腹中的孩兒,心情依然復雜,實在不知該如何抉擇。
“顧姑娘最近過得怎么樣?”云子姝目光落到顧輕顏臉上,“杜家待你如何?”
顧輕顏回神,恭敬地回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公婆待臣婦堪比親生女兒,夫君也處處尊重我,臣婦在侯府過得順心如意,比臣婦想象中還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