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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7章 定風波


更新時間:2024年10月24日  作者:果粒橙橙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許婉寧 | 裴珩 | 果粒橙橙 | 寵妾滅妻?主母攜崽二嫁權宦 


“是啊,憑什么,他的名字都是錯的,他的成績就應該作廢!”

“對對對,應該作廢!”

“他是什么人,寫錯名字還能當榜首,讓一個七歲的孩子當榜首,這是踐踏我們寒窗苦讀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學子的心啊!”

“我連續考了八年了,我覺得我一年比一年好,可每年都是名落孫山,相反,我認識的一些文采不如我的人,家中有權有勢的,反倒榜上有名,這就是官官相護啊!”

“科舉是寒門翻身的機會,可現在卻要被這些有關系的人霸占,你們要錢有錢,要權有權,給我們這些寒門學子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吧,求求你們了!”

有一個兩鬢已經斑白,年過四十的考生,這次還沒有考上的學子,這次依然榜上無名,本就悲傷,如今被許長安一蠱惑,跪在安哥兒的面前,一邊痛哭,一邊磕頭:“給我一個機會吧,我考了三十年啊,從青蔥少年考到不惑之年,給我一個機會吧。”

安哥兒往旁邊退,躲過了這位學子的跪拜。

越來越多的學子見狀,沖了過來,仰天長嘯:“給我們一個機會吧,給我們一個機會吧。”

年紀大的有之,年紀小的也有,也是這次沒有考上的,將怒火發泄到了安哥兒的身上。

許婉寧拉著安哥兒,安哥兒卻收回了手。

“安哥兒,我們走。”

秦頌在一旁護著他們兩個,也說:“是啊,安哥兒,聽夫人的話,趕快回去吧,這群人,沒考上,要瘋了。這兒太危險了。”

“不,娘,我不走。”安哥兒仰頭看著許婉寧,“這里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我不能一走了之。”

許婉寧松開了手,“好,你想怎么做,娘都支持你。”

安哥兒來到了官差面前,沖著兩位官差鞠了個躬。

兩位官差連忙蹦到一邊,連連擺手:“榜首,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二位官差大哥,我想見莫大人。”

莫洵原本與下屬正在議事,聽說外頭發生的事情之后,頓時火冒三丈,“這群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在官府門口鬧事。”

“大人,今年的榜首許長安許公子說要見您。”

“他這個時候見我做什么?”莫潯不解:“這群人圍在官府門口鬧事,他應該盡快脫身才是,找我做什么。”

“小的也不知道,不過看他的樣子,蠻嚴肅的。”

“罷了罷了,我去看看。”莫潯一撩衣袍正要離開,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來,“你帶著上次我送進宮的東西,跟我一塊出去。”

有位官吏立馬到莫潯桌子上翻撿了幾樣東西,卷好之后,塞在袖子里,一路小跑追上了莫潯。

外頭的人越來越多。

到處都是憤世嫉俗的咒罵聲:“這什么秋試,我看就是有錢有權人的游戲場,他們不學無術,只要有錢有權,就能掌控名次,就能榜上有名,這么黑暗的秋試,皇上知道嗎?皇上給了這群人權利給大越挑選有識之士,最后選了些什么東西!這群人,以后定然會將大越攪和的烏煙瘴氣。”

“就是,我寒窗苦讀十八年,年年落榜,我文采不說斐然,但是次次卷子我都做的的相當出彩,就連先生都說我必定能考上,可實際呢?哎……不就是因為我是個無權無勢的普通老百姓,沒錢就砸不開這張紅榜嘛!”

“這娃娃才七歲,就是榜首,說出去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朝廷這么缺人,非要選個七歲的娃娃?能為朝廷做什么?在金鑾殿上餓了就喊我要吃奶嘛?”

“這么大了,不用吃奶,不過應該喊著要娘吧。你們瞧瞧,那就是他娘,母子兩個到現在還手拉著手呢。”

“小娃兒,要是沒斷奶,就回家掀開你娘的衣裙多吃幾口奶吧,別出來丟人現眼了。”

十多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嘲諷裴長安和許婉寧。

許婉寧與裴長安像是沒聽到一般,脊梁筆挺地站在順天府大門口,母子兩個十指交握,互相給著彼此力量和溫暖。

秦頌就在一旁,看著這群冷嘲熱諷的學子,在心里頭默默給他們點上了幾根白蠟燭。

現在說得痛快,等會死的也痛快。

莫潯到了大門口,就看到許婉寧也在,那句“回家吃你娘的奶去吧”剛好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雙腿一個哆嗦,差點被門檻絆倒。

小吏連忙將人扶住:“大人,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莫潯擺手,“年紀大了,腿腳不中用了。”

他今年冬天就要回老家了,還有短短的四個月,算是站好最后一班崗,本想著這不過就是一場學子之間的較量,他將東西拿出來就能迎刃而解了。

可一出門,就聽到有人對裴公子和裴夫人進行人身攻擊……

莫潯迅速在人群掃了一圈,沒看到那個閻王。

菩薩保佑,可千萬別被那個閻王知道了,那個護短到發癲的人,若是知道了,這群學子的前程,不不不……

別說是前程了,就是性命,也都堪憂了啊。

趕快趕快,速戰速決。

千萬不能讓事情更加惡化。

“莫大人出來了。”官差大聲嚷道:“安靜。”

莫潯跨出了大門,威嚴肅穆地走到大門口的臺階之上,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

剛才還吵鬧的跟菜市場一樣,現在安靜得很。

“發生何事了?”莫潯問道。

裴長安剛要上前,許長安搶先他一步,先沖到了莫潯的跟前,“莫大人。”

官差生怕莫潯不認識,連忙解釋:“大人,這位是許長安許公子。”

“許長安?”莫潯眼睛一亮:“可是這次的榜首許長安許公子?”

官差連忙解釋:“大人,不是,不是。就是同名同姓的兩個人,榜首另有其人。”

莫潯道:“是本官認錯了,你們也要以此為教訓,千萬不要因為名字相同,就認錯了人,送錯了榜。一定要把登記冊上還有他們的戶籍仔細核對清楚,還有作保的保人,所有的都核對無誤了,方能不出差錯。”

“大人放心,小的們一直都是這么干的,從來沒有認錯過。”小吏和官差連忙說道。

莫潯贊許地點頭這才看向許長安:“是許公子找本官?你找本官有何事?”

許長安還要說話,官差上前,將他擋住,給莫潯介紹裴長安,生怕莫潯不認識這個小公子,連忙介紹:“大人,這是今年的紅榜榜首,許長安,許公子,是他找您。”

莫潯也只好裝作不認識,頷首:“許公子有何事找本官?”

許婉寧看著安哥兒,官府門口,無數雙眼睛都盯著裴長安。

“我……”裴長安剛開口,就被人給強制性打斷了,“莫大人,您先聽我說一句。”

只見許長安站了出來,“他說他叫裴長安,他考試做答時填寫的名字也是裴長安,可今年的榜首是許長安,我想請問莫大人,這姓氏都不一樣,如何證明他就是許長安,許長安就是他呢?大人就不怕有個叫許長安的冒名頂替嘛!”

莫潯看了眼許長安:“這世間同名同姓的人可真不少,剛才本官就差點將你錯認為這次的榜首,可我是因為身邊無法證明你的身份,單純通過一個名字錯認的,可本官的手下有登記冊,認真核對了信息之后,發現真正的榜首是這位小公子,請問,需要核對這么多的信息才能確定一個人的真實身份,誰又能冒名頂替呢?”

莫潯身后的小吏也站了出來,“這位公子,我朝科舉極其嚴明。登記報考時,要有三人做保,這三人,還必須是秀才以上的身份,除此之外,登記冊上,還要寫籍貫、出生年月日,再經過小吏一一核實查驗,確認無誤后,方可接允,這么多道關卡,你說怎么去冒名頂替?”

“不就是因為他剛才沒有冒名頂替成功,所以才惱羞成怒唄!”剛才一個年輕一點的男子揶揄道,引起一群人的哄堂大笑。

許長安沒想到莫潯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回答這個問題,臉臊的一陣紅一陣白,對著男子大呼小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許公子著急上火,多喝點綠豆下下火。”男子笑他:“王八鐘情綠豆,你吃了肯定敗火。”

許長安氣急敗壞,“那就請莫大人解釋下,他在卷子上寫下裴長安的名字,最后為什么又變成了許長安。卷宗都是密封的,看不見名字,難不成他的試卷被人抽了出來?別人的不抽,為什么單獨抽他的,莫大人不要跟我們解釋清楚嘛!”

“你既然問了,那我自然是要跟你解釋清楚的,也讓你清楚地知道,大越對于科舉考試,多么地嚴格。”

莫潯道:“此次秋試,皇上欽點了十一位大臣做主副考官,閱卷的官員更多,有五十多名。今年考生共有一千多名,每二十份做一冊,用綢布將姓名這一欄完全擋住。五十多名閱卷的官員每人審閱一冊,登記等次后,不準在卷子上做任何的標注,再交由其他的臣子進行審閱,每個學生的試卷都會三名官員審過。若是有等次懸殊的,又會經過三名官員重新審閱,最后從一千名中選出最好的一百份,呈給十位副考官審閱。”

莫潯說完,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十位副考官審閱試卷與之前相同,每人十份,每份試卷要有三位大人的評級,最后從一百份中選出二十份,交給主考官。主考官召集十位副考官,又對這二十份試卷進行審閱,選出最優的三份。從始至終,這一整冊試卷,從頭到尾都是密封的,直到分出最后的三名……”

許長安不等莫潯說完,就抓住莫潯話中的漏洞:“大家都聽到了吧,到后面,試卷上的名字肯定漏出來了。”

“是漏出來了。”莫潯點頭,“所有的試卷已經評審完畢,要選出上榜的人,自然要將試卷全部拆封。而且拆封后,也最少有三名官員反復核對,絕無差錯。”

“好,那就算這個小娃兒能寫出精彩絕倫的文章,在前三名里頭,那最后又是誰給他評了第一呢?而且,他的名字寫的都是錯的,你們將他的名字改了回來,自然是你們當中有人認識他,這才給他改了名字,那個認識他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個給他評第一的人呢?他就沒有私心嘛?”

“你們見那人給他改名字,放第一,肯定那人官職比你們的都大,不然你們為何不嚴詞制止,你們就敢說這不是徇私舞弊嘛!”

許長安的兩個狗腿頭點的跟搗蒜一樣:“對對對,知道他叫什么,還給他搞第一,肯定是有關系的,大家說是不是啊!”

“是,是,是,肯定有關系。”

“大家服不服?”

“不服,不服,我們不服!”

回應的都是剛才站出來的沒有中榜的十個人,許長安見狀,突然指著紅榜上的頭兩個人說:“舒赟兄,曾令兄,你們二人雖也是榜上有名,可世人說起來,只知榜首,任誰都要夸贊一句英雄出少年的。可誰又知道,第二第三是場面寒窗苦讀十幾載才換有紅榜上的一席之地,若不是有人包庇,你們都可以前進一位,甚至榮登榜首,你們就不覺得委屈嗎?”

沒人站出來,也沒人附和。

許長安仰頭長笑:“看到沒有,果然人都是自私的,反正你們榜上有名,已得秀才身份,若是此刻與官府為難,豈不是誤了你們的大好前程。我許長安,雖然寂寂無名,卻也不愿意做這縮頭烏龜,今日勢必要將這是非黑白分個清楚,還這些沒考中的學子們一個公道,還世人海晏河清。”

“說的好,我們要公道,我們要公道!”

十多人振臂高呼,步步前進,逼的莫潯往后退,“你們這是要做什么?你們這是要造反嘛!”

“莫大人!”一直被忽視的裴長安突然一撩衣袍跪在了莫潯的跟前,嚇的莫潯差點跳起來,一想,他年紀夠大,也當的起這一跪,“你這是做什么?”

“鬧出此等事情,皆因學生之錯,還請大人收回榜首之名,判學生成績作廢,方能平息眾位學生的怒火。”裴長安道。

他一說,現場竟然安靜了下來。

秦頌氣的調教:“長安,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之前那位幫襯他的二位男子也說道:“是啊,小弟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你別自持自己文章好,來年還能考上榜首,這上榜的事兒,看實力,但也看運氣啊!你這小嘴一扒,可千萬別把自己的前程搭進去啊!”

“學生很認真,我也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夫人,您,您勸勸公子啊!”秦頌著急上火。

他的淮山學館,這么多年,終于教出了一個天才,才上大半年的學,七歲第一次參加秋試,就能捧個榜首回來,這對他來說,對淮山學館來說,是天大的大喜事。

別說是近十幾年了,就是大越建朝以來,都沒有這么小的年紀拿下榜首的。

淮山學館要火啊,大火特火啊,最少能火個幾百年!

許婉寧不說話,只看著裴長安,“我尊重他的決定。”

秦頌氣啊,想罵娘,可根本連個哎字都不敢吐出口。

莫潯聽后,認真地的問裴長安:“你為何要這么做?你可知道這么做,未來你很有可能考不上榜首,一千多人角逐一個榜首,你可知道這競爭有多激烈?你今年不要名次,你明年若是落榜呢?你可知道,這事關你的前程啊!”

“學生知道到學生的前程。可學生也知道,今日大家群情激憤,皆因我寫錯名字而起,這才會讓大家對大越科舉產生懷疑,進而懷疑朝廷官員,懷疑科舉不公,官員舞弊,這不是學生想要看到的。身為大越子民,自當維護朝廷的公信,維系百姓的信任。”

“說得好,說得好啊!”莫潯激動不已,彎腰將裴長安扶了起來,“果然是長江后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你小小年紀,就能心系天下,心系朝廷,心系百姓,是我大越之福,朝堂之福,百姓之福啊!”

莫潯哈哈大笑:“無怪乎,皇上會欽點你為榜首,皇上看過你的文章之后,當場拍案叫絕,得知你才七歲,更是稱贊你是少年天才,說假以時日,你一定會成為大越棟梁,中流砥柱啊!”

裴長安:“皇上?”

許長安也聽到了:“他的榜首是,是,是皇上欽點的?”

“是啊。剛才本官說了,最后三份試卷,從中抽出來之后,由主考官親自送到皇上的案前,由皇上定奪一二三名,怎么的,皇上也能徇私舞弊不成?你不是說他不是榜首嗎?本官正好帶出了前三名的試卷,大家都來看看如何?”

小吏從懷中掏出三份試卷,蓋住姓名,一字排開,讓在場的人看。

在場的學生湊了過去,一睹前三的文采。

在讀到一份卷面整潔,館閣體的字寫的工工整整,無一處更改的文章,里頭的觀點論據更是讓人拍案叫絕。

“這份試卷,觀點新穎,突出,讓人耳目一新,是三份試卷中的最佳啊,要我我也選這個。”

不少人指著其中一份試卷連連拍手叫好,莫潯一個眼神過去,小吏就將折好的姓名那一欄露了出來。

果然,上頭赫赫寫著裴長安三個字,籍貫,出生年月,寫的清清楚楚。

算算出生年月,不就只有七歲嘛!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見地,妙筆生花。這孩子的才華,我服了。他不是榜首,我還真不服氣!”

“服了服了,輸給七歲的孩子,我也是輸得心服口服!”

許長安也看了裴長安的文章,果然是……

可他怎么會承認裴長安的才華!

他指著試卷上的名字說:“大家都看清楚了,不管這試卷寫的怎么樣,這上頭寫的就是裴長安三個字,不是許長安,名字對不上。”

“這個怪來怪去,就只能怪本官了。”莫潯再次解釋道:“你父親為你更改姓氏到本官手上之后,本官壓積在案牘上,竟然忘記呈給皇上批閱,這才導致,你更改姓氏的事情拖到現在,怪我,怪我!”

許長安像是受了驚嚇一般:“他,他改個姓,要皇,皇上批閱?”

“那是自然,這是金麟衛大都督的義子,大都督乃國之棟梁,他的繼子是誰自然也要讓皇上知曉。皇上批閱同意后,官府才能更改他的戶籍,一步一步,缺一不可。”

許長安是外地人,并不知曉金麟衛大都督是個什么來頭,他倒是不害怕,跟在他身邊的狗腿也膽大,反倒也一如既往地站在許長安的身后。

之前跟著叫囂的十個沒考上的舉子,有京都的,有外地的。

京都的立馬縮著頭正要找機會溜。

這個時候,一個身材有些圓潤的婦人躥了進來,滿面紅光,揪著一個男人的耳朵,中氣十足:“好你個馬六,原來你躲到這里來偷懶了。你認識字嗎?還學著人家讀書人跑來看紅榜,你就是看上一百年,上頭也不會有你馬六的名字!走,回家給我洗娃兒的屎片去。”

馬六扯著耳朵,疼的齜牙咧嘴:“啊啊啊,老婆,別揪別揪,疼疼疼!”

“還曉得疼啊,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曉得到處湊熱鬧,你說你去別處去湊熱鬧我也不說什么,你跑到這群讀書人這里湊熱鬧,你這個大字不識的一個的,你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身材豐盈的婦人揪著馬六的耳朵,兩個人出了最中心,接著就跟后頭有鬼追一樣,一溜煙就跑沒影子了。

還在場中央的京都人,艷羨不已,突然就懷念起了家中的母老虎來了。

要是從天而降,將他們都給帶走,多好了,別說是揪耳朵了,就是把耳朵揪下來了,他也樂樂呵呵的。

“你個死鬼,原來你在這兒呢,你不是說你去碼頭扛包賺錢了嗎?你跑這兒來做什么。”

“殺千刀的,你不跟著你爹殺豬去了嗎?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幾個剛才站出來說沒上榜的男人,都被這個或者那個帶走了,聽口氣,都不是讀書人。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都別走啊,剛才不是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要給你們一個機會嗎?”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那群人溜的比兔子還快,眨眼就沒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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