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男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廖氏的身上。
衛坤帶著狐疑,衛起帶著惡心,衛修帶著心痛。
廖氏莫名其妙,“你們做什么?”她不小心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的她齜牙咧嘴。
衛起嘆息,“娘,咱們雖然家道中落了,可到底也是正經人家,我們雖然被抓走了,可好歹是男人,別人也不會對我們做什么,你犯不著做那種事情。”
做哪種事情?
廖氏一臉莫名,她做什么事情了。
衛坤感覺頭上有一片青青草原,扎扎實實地戴了一頂綠帽子,他怒從心頭起,“好哇,你竟然敢背著我亂來,老子宰了你。”
衛坤掄起拳頭就砸向廖氏。
砸在廖氏的臉上肚子上,廖氏都來不及叫嚷,一口鮮血吐出來,就一動不動了。
衛坤并不知道,還在拳打腳踢,衛修見廖氏不動,過去看了看,就見廖氏七竅流血,眼睛圓睜,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娘,娘,娘……”
衛修尖叫,“爹,你別打了娘,娘,娘她……”
衛坤停住了手,將廖氏翻了過來,一探鼻息,已經沒有呼吸了。
衛坤嚇得連忙后退幾步。
死了,廖氏死了。
衛修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爹啊,娘死了啊,你把娘給打死了。”
衛起也有點害怕,他趕忙往后退了幾步,“爹啊,你把娘給打死了。”
衛坤嚇得渾身發抖。
大越律法有規定,殺人者償命。
丈夫打死妻子,也要償命。
但是有一種情況除外。
那就是妻子在外面給丈夫戴了綠帽子,丈夫情急之下怒殺妻子,這種情況可以不用償命。
但也必須要坐幾年牢。
坐幾年牢跟砍頭相比,那是小巫見大巫了。
衛坤說道,“是你們的娘在外面亂來給我戴了綠帽子,我一怒之下才殺了她的。若是官府來了,你們可要替我作證。”
衛修一臉的震驚,“爹,娘什么時候給你戴綠帽子了?”
衛坤,“剛才不是起兒說你娘做了那種事情嘛。”
衛修震驚不已,“爹,娘她是給那群人跪下磕頭求饒,求他們放過我們,還答應去廖家借錢贖我們回來,我們才回來的。”
衛起,“娘她好歹之前也是國公夫人,她怎么可以給一群賤民下跪磕頭求饒。”
衛坤:“……”
感情他亂猜了。
不是戴綠帽子,而是下跪磕頭求饒。
衛坤心都在抖,朝衛起吼,“你為什么不說清楚。”
衛起嚇得一哆嗦,“爹,你也沒問我啊,是你自己想當然,關我什么事。”
衛坤,“……”
可現在怎么辦,人已經被打死了。
衛修趴在廖氏身邊哭,“娘,娘啊。”
他哭得大聲,衛坤都有些怕,生怕被左鄰右舍聽見了,他一把上前捂住衛修的嘴,“你小點聲,小點聲。”
衛修說不出話,只得嗚咽著用眼睛去瞪衛坤。
衛坤晚上喝了酒,本就處在昏昏沉沉的邊緣,他被衛修那一眼神給激起了火。
酒氣涌上頭頂,渾身被一股無名之火焚燒。
他的手捂住衛修的口鼻,越捂越用勁,“你敢瞪老子,誰讓你瞪老子的。”
衛修拼命地掙扎著,可是沒用。
他到底是個十二三四歲的小男孩,哪里比得上人高馬大力氣大的衛坤,沒過多久,他掙扎的力氣就越來越小。
空氣越來越稀薄,衛修也漸漸地一動不動。
衛起就在一旁看著。
親眼看著自己的弟弟被爹捂住口鼻,弟弟的掙扎越來越弱,動作也越來越小,衛坤猙獰的模樣,讓人看著膽戰心驚。
他瘋了。
估計他現在做什么,腦子都是懵的。
衛起想上前去勸說衛坤,他動了動,往前走了一步,可很快又停住了。
他想起了放自己回來的那個人跟自己說過的話。
“你爹是個賭徒,他賭了一次又一次,絕對還會有第三次的。這次你娘替你們借錢贖你們的身。那下次呢?你娘總不能每次都借到錢吧?下次你爹要是又賭輸了,是賣你還是賣你弟弟呢?”
衛起當時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那人自顧自的又說,“他還能再賣你們兩次,賣一次你,賣一次你弟弟,不過你想過沒有,你都這么大了,很被你爹賣來賣去的,就沒想過逃離那個家,自己獨自闖蕩?反正已經從天上掉下來了,再沒有比現在這個更壞的了。”
衛起當時就醍醐灌頂。
憑什么他要被衛坤賣來賣去。
他已經長大了,他可以獨自一個人生活了,憑什么還要跟著這群瘋子。
衛起頓住了。
他沒有上前,看向了別處。
衛修的掙扎,幾乎看不見了,身子像是一灘爛泥一樣,一點氣力都沒有了。
衛起判斷,衛修已經死了。
果然,衛坤松開手,衛起像是爛面條一樣,倒了下去,衛坤嚇得要死,踢了一腳,“你個兔崽子,裝什么死。”
衛修一動不動,衛坤慌了,身手又去探鼻息,下一秒他就癱坐在地。
衛修也死了。
前后腳的功夫,地上多了兩具尸體。
一男一女,一大一小。
衛坤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表情說不出的詭異。
衛起安靜地站在一旁,就當自己沒看到,可衛坤還是看向了他,“起兒啊,你過來。”
衛起抬眼,正好看到衛坤來不及隱藏的眼神。
那是一副什么樣的眼神啊。
衛起知道,爹他又起了殺心。
衛坤問他,“爹殺了你娘,你弟弟。”
衛起抬頭,說,“爹,弟弟明明是娘掐死的,你看到娘掐死了弟弟,情急之下,動手打娘,不小心將她打死了。”
衛起不確定自己能否打的過衛坤,既然不能確定,那就示弱。
先將眼前的危險度過去。
他這樣一說,衛坤明顯就松了一口氣,“是啊,是你說的這樣的。”
跟被砍頭比起來,坐牢是最好的。
衛坤不想死,哪怕現在成了陰溝里的爛泥,他也要活下去。
“你去報官吧。”衛坤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衛起。
衛起脊背發涼。
“爹,你喝醉了,兒子怎么會去報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