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迦抿著唇,“我擅治鵝爪風,當初進衛國公府,只是因為當初同德堂的關覃找上我,看中我的醫術,讓我進得國公府,若說真有什么目的,就是想要掙國公府的錢。”
他待了小半年。
“不說八千兩,六千兩我也掙著了。”許迦說。
衛城根本不信:“當年許家收你做義子的時候,給了你許家四分之一的家財,這些家財,當年就價值不菲,這么多年,更是翻了幾番,你在乎這點錢?”
“三爺說笑,誰會嫌錢少呢!”許迦說完,看向桂芳:“國公爺,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連累了她,求求你,放過她,您要是真怕我有什么陰謀的話,我留下來!任你處置,求求你,不要動她!”
衛城嗤笑一聲,伸出的手突然一揚,對著許迦冷颼颼地笑:“你的解釋,我不信!”
那兩個停住了的乞丐又朝桂芳走去。
“不要,不要!”許迦只能無助地嘶吼,看著這一幕,目眥欲裂,卻毫無辦法。
桂芳很怕。
她會功夫,可她明白,她自己能一個人逃出去,卻帶不走許迦。
而且她只要一透露自己會功夫,她也會被人懷疑!
反正都是一個死,桂芳會選擇傷害最小最干凈的死法。
眼前的兩個乞丐開始脫自己的衣裳,他們要在許迦的眼皮子底下玷污她!
桂芳不想讓任何人玷污自己的身子。
她只屬于許迦。
“相公……”桂芳突然笑道,望著許迦目光決絕:“相公,若有來世的話,我們再做夫妻!”
在眾人驚詫和許迦的尖叫聲中,桂芳取下頭上的簪子,插進了自己的喉管!
鮮血汩汩流了出來。
桂芳看著許迦,最近揚起一抹笑,沖著許迦張了張嘴,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許迦:“……”
親眼看到桂芳倒了下去,眼神依然睜著。
她的喉管里,插著一根桃花玉簪。
許迦盯著那把簪子,他看懂了桂芳沒有說出聲的那句話。
只有三個字。
我愛你。
許迦看著桂芳的尸體,連呼吸都停止了。
那支桃花玉簪,是許婉寧出嫁那日,他在鳳鳴軒買的,送給桂芳的禮物。
他還記得那日,他送桃花玉簪給桂芳時,她眼底的歡喜,插上玉簪,盈盈地回頭問他,“好看嗎?”
“桂芳,桂芳!”許迦嘶聲痛吼,他掙扎著要爬出雪桶,可他四肢僵硬,試了一次又一次,次次失敗。
衛城看到桂芳自盡,嗤笑一聲:“還是個貞潔烈婦。你以為這樣就能不受侮辱了?來人啊,把我的獵犬牽過來。它們今日還沒有吃飯呢!”
許迦拍打著桶沿:“衛城,你是不是人,她已經死了。”
衛城渾不在意:“我是不是人,你馬上就會知道。只要你死不了,那我就會讓你生不如死!”
衛城養了四條吃生肉的大型獵犬,很快有人將它們牽了過來。
四只獵犬看到有肉吃,立馬撲到桂芳的身上,瘋狂地撕咬著。
許迦不敢看,閉上眼睛,卻被衛城讓人撐開他的眼皮,讓他看到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一幕。
“怎么樣?自己的女人被獵犬撕咬,感覺如何?”衛城肆無忌憚地大笑。
他根本就是個瘋子。
許迦聞著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心被人撕扯得千瘡百孔。
身子也漸漸冰冷。
地牢里,很快又歸于平靜。
隨從問衛羌:“三爺,要不要把這人撈出來?”
衛羌冷笑著搖搖頭:“再去挖一桶冰雪,倒進去,若真是死了,明天把尸體丟到許家門口。”
讓許家看看,得罪衛國公府的下場。
隨從領命去了,又去挖了一大桶冰雪倒進了桶里。
許迦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心跳的在慢慢變慢,甚至,他竟然看到了桂芳站在他的面前,沖著他笑。
她的頭上正戴著他送的那根桃花玉簪。
阿寧已經嫁人,他也沒有任何的想頭,既然已經娶了妻,那他就會對她負責到底。
只是這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笑著問他:“漂亮嗎?”
許迦嘴角扯出一抹笑:“漂亮。”
外頭的北風呼呼地刮著,冷冽的寒風,加上鵝毛大雪,讓人只想待在被窩里,守在炭爐邊,壓根不想出門。
也壓根預判不到,這么冷的天,竟然還有一群人,偷偷地進了衛國公府。
裴珩直接進了地牢。
看到凍得僵硬的許迦。
他的身旁,有一具已經被啃得只剩下白骨的尸體,只剩下一個頭,半張臉。
剩下的半張沒有被獵犬啃的臉,能認出這具尸體屬于誰。
兩只漂亮的眸子一直睜著,死不瞑目!
裴珩緩緩地蹲下身子,闔上了桂芳的眼睛:“將她帶回去,好好安葬!”
裴珩取下身上的大氅,緊緊裹著許迦,帶出了地牢。
一行人,悄無聲息地來,又悄無聲息地走。
留下的腳印,也很快被鵝毛大雪覆蓋,沒有半點的痕跡。
裴珩直接將人帶到了金麟衛。
現在的許迦生死不明,他根本不敢將人帶回家。
不只是離園,許家也不敢去!
回到金麟衛,裴珩將許迦放入已經備好的溫水里。等水涼了,又往里頭加熱水,始終讓水溫保持在同一個溫度。
差不多忙活了兩盞茶的功夫,裴珩這才將人從溫水里抱了出來。
擦干之后,放入了已經被人捂暖了的被窩里。
屋子里燒著七八盆金絲炭,里頭溫暖如春。
藥這時也晾好了,裴珩一勺一勺地給許迦喂進去。
喝完了藥,負責暖床的一個金麟衛抱著許迦進了被褥。床的另外一頭,還有一個金麟衛,將許迦冰冷的腳貼到胸膛上。
男人身上的體溫高,有兩個人在旁邊給他焐熱,會更暖和。
忙完這一切,裴珩額頭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督主,他的手暖和了。”其中一個金麟衛說道。
“督主,他的腳也暖和了。”
一直守在一旁沒有離去的大夫,也把了把許迦的脈搏,長舒了一口氣:“督主請放心,他應該沒事了。”
裴珩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等到出了門,另外兩個金麟衛跟他說已經將桂芳的尸體下葬了。
裴珩的那口氣又重新憋在了胸口里。
十年前,他的好友衛淵跟他說,他娘有危險,他在府里孤立無援,讓裴珩幫幫他。
老衛國公府夫人身邊,裴珩總不能送個男人過去,只能挑了會武功的桂芳過去,可誰曾想,桂芳剛到衛國公府,老衛國公府夫人就突然沒了。
桂芳無處可去,只得淪落成為一個普通的奴婢。
裴珩想著既然已經進去,也無人懷疑,就讓桂芳繼續在府里頭,讓她跟在衛淵身邊。
可誰知道,衛淵在母親死后從此一蹶不振,一夜醉酒后竟然摔斷了腿,從此不良于行,的他也將自己關在一處院子里,自此與世隔絕。
就在裴珩想要把桂芳弄出來的時候,陰差陽錯,萬嵐卻將她要了過去,留在身邊伺候。
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就十年了。
逼qu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