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悅耳的鈴鐺響起。
“客人幾位?”
“一位。”
一個女聲將許婉寧的思緒給拉了回來,目光掃過去,看到了正中間的一個婦人,衣裳光彩華麗、美艷動人。
許婉寧唇角勾起一抹笑,看著她。
故人啊。
那婦人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也往這邊看過來,美目錯愕驚懼間,很快一閃而過,對面的婦人也揚起了大大的笑:“婉寧,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許婉寧勾唇笑,“衛薇。”
許婉寧讓衛薇去了二樓的廂房。
衛薇看看這里,看看那里,一臉的好奇:“你爹娘真的同意讓你拋頭露面做生意啊?”
“我家就是做生意的,沒有那么多規矩。”許婉寧邀請衛薇坐下:“想吃什么?我這里只有六個菜。”
衛薇笑笑:“你知道我是無辣不歡的,有什么辣菜,盡管上上來。”
許婉寧吩咐了扶柏幾句,扶柏就下去了。
“婉寧,你這幾年,還好吧?”衛薇先控制不住了:“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崔家人可真不是東西,竟然這樣對你,好在你離開了那個家。不過我娘也是老糊涂,竟然會把崔云楓和崔慶平給救下來,這不就相當于跟你為敵了嘛!我們還是好姐妹,是不是?我心是向著你的。”
許婉寧悠悠地笑道:“我知道,這跟你沒關系。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說說你吧,你呢?你不是離開京都跟隨夫君去任上了嗎?”
衛薇搖頭:“哎,跟你一樣,也是一言難盡啊。也是我大意了,認為讀書人都是溫文爾雅、性情溫和的,誰曾想,那人不喝酒時還行,喝了酒,就開始胡言亂語,動手動腳,我好幾次差點被他打死,再加上,他一次醉酒后傷了命根子,從此往后再無法有孕,性情就越發地暴戾古怪,幾次三番地要與我同歸于盡,后來我哥哥他們終于把我救了出來,我就與他和離了。”
“咱們姐妹兩個,怎么都這么苦命。”許婉寧眼睛有些濕潤:“不過好在,咱們姐妹兩個都脫離苦海了。”
“你比我好,最起碼,你還有一個兒子跟著你,不像我,這么多年了,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每日守著偌大的宅子,心里空蕩蕩的。”衛薇聲音也開始哽咽:“咱們姐妹見著了,下次你若沒事,就多去我家坐坐,陪陪我嘛,咱們好姐妹還像當年那樣,好不好?”
“好,我一定去。”許婉寧眼角的笑意叢生,兩個人仿佛還是當年一樣。
一直到衛薇離開,許婉寧一直都陪著她,兩個人有說有笑,像是親姐妹一般。
紅梅有些擔憂:“小姐,她是衛國公府的人,也是崔云楓的親戚,她肯定沒安好心。”
但凡跟崔云楓沾上關系,對她們來說,就絕對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主動邀我去,我怎能不去呢。”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她還正愁找不到機會接觸衛家人呢。
畢竟除了崔云楓和崔慶平,衛家人,首當其沖這個衛薇,就是她的敵人!
“嘎吱。”
二樓的窗戶突然傳來一道聲響,許婉寧問:“二樓的窗戶開了嗎?”
“開的,按照您的吩咐,每天開門就打開,關門就鎖上。”彭福回道。
許婉寧轉身去了廚房。
彭福跟在后頭:“小姐,讓小的做什么?”
許婉寧指了指水池子里最大的一條草魚:“把它撈上來,收拾好,我馬上就來。”
小姐這是要親自做菜。
彭福立馬將里頭最大的一條草魚撈了出來,剁下魚頭,清理干凈,許婉寧上了二樓最后一間廂房,屋內已經點了燈了,繞過屏風,就看到裴珩正半靠在軟枕上,仰頭喝梨花醉。
“你來了。”許婉寧像是早就知道他會來:“今夜還吃魚嗎?”
“吃。”
“行。”
許婉寧來了又走了,裴珩將兩壺梨花醉喝完了,許婉寧又回來了,端著兩大盆魚進來。
裴珩放下酒壺,開始吃菜。
許婉寧坐在對面,熱氣氤氳間,將二人的身影都籠罩得有些模糊。
裴珩突然有了一個畫面。
除了地點不對,哪哪都像是妻子陪晚歸的夫君用宵夜的畫面。
他悶頭吃,她看著他吃,不說話,可她的心意都在這魚肉里,他的話也都在吃魚的行動上。
裴珩吃掉了大半,飽得不行。
已經很晚了。
“你沒有吃晚飯?”許婉寧看他吃了這么多,估計是晚上餓著肚子。
“沒吃。一直在金鱗衛處理事情。”裴珩點點頭:“忙著忙著就忘記吃飯了,回去的途中感覺到餓了,就過來了,沒想到你還在。剛才走的那個是衛薇吧?”
許婉寧點點頭:“是。”
“她都跟你聊了什么?”
“她與她夫君的事情。”
“我猜,她肯定說的是,她夫君性情暴戾、嗜酒成性,醉酒后還經常毒打她吧。”裴珩喝了一口口菊花茶。
“這你也知道?”許婉寧有些吃驚。
“不是我不想知道,整個京城沒人不知道。”裴珩饒有興致:“你剛來,可能也還沒聽說過。不過,今夜她跟你說的版本,我還知道另外一個版本,想不想知道?”
“她丈夫?”許婉寧也來了興趣。
“嗯。她不是說她丈夫瘋瘋癲癲,下落不明了嗎?”
“他在我那兒,哪天我帶你去見見,聽了之后,就能知道這兩個人說得,南轅北轍,大相徑庭。”裴珩覺得很好笑:“我先不與你說,你自己聽了就明白了。”
許婉寧若有所思。
“我家的那個府醫林惠與她有關系。他深夜前去找衛薇,二人獨處,可見關系非同一般。”
“府醫?”裴珩一臉凝重:“阿寧,你要當心此人,衛薇她蛇蝎心腸,一肚子的壞水。”
“我知道。我如今就是擔心我娘。”許婉寧面色凝重:“我大哥去了衛國公府,我娘一直是林惠幫著調理身子,若是他……”
許婉寧不敢再說下去。
裴珩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你先回去,有人會在你院中等你。”
“誰?”
“回去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