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衍看著自己的兒子。
頭頂上放著一本書，雙手各端著一碗水，半蹲扎著馬步。雖然碗里的水晃晃悠悠，但是始終沒有灑出來半分。
那雙眼睛里雖然隱有苦澀，但是面上卻還算掩飾得很好，看不出任何怨懟之色。
樓衍心中滿意，臉上卻沒什么表情：“你心中對父皇可有怨恨？”
“怎么會？”蕭蘭蓁深吸一口氣，“父皇都是為了我好，我感謝還來不及呢，怎么會怨恨？”
“這么確定我是為了你好？”
“父皇難道不是？”蕭蘭蓁眨了眨眼，緩緩的道，“父皇這樣的人，絕對干不出打擊報復這種小人行徑的對不對？又不是幾歲的孩子了，怎么會這么幼稚呢？”
樓衍：“……”
這臭小子，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忘陰陽怪氣地罵人呢。
樓衍假裝聽不明白，一臉道貌岸然地道：“你能明白父皇的苦心，那是最好的。”
“不過，你這個樣子，你母親看見了會不會心疼？”樓衍盯著蕭蘭蓁的眼睛，悠悠地道，“你身上若是因此留下了什么傷痕，你母親會不會怪我啊？”
“怎么會呢？”蕭蘭蓁非常誠懇地說，“母親那樣深明大義的人，不會這樣想的。更何況，母親那么愛你，怎么會舍得怪你呢？”
“兒臣是男子漢，受這些苦沒什么的。”
樓衍點點頭：“你能這樣想最好，希望你見到你母親的時候也這樣說。”
蕭蘭蓁干巴巴地笑了笑：“那是自然。”
這半下午，樓衍都待在演武場，按照他說的那樣親自教導蕭蘭蓁。
小太子被皇帝陛下操練的滿眼苦澀，但是臉上卻要裝作高興的模樣，整個過程下來人都要累得癱掉。
而他的魔鬼父親，一臉笑意地對他說：“回去洗個澡換身干凈的衣裳，去見你的母親。啊對了，你母親很累的，你可千萬別說什么不好的事情惹她不高興。”
蕭蘭蓁：“……”
蕭蘭蓁扯了扯嘴角：“父皇說什么呢？我怎么會讓母親不高興呢？”
樓衍：“那就好。”
父子倆相視一笑，結束了一下午的父慈子孝，然后毫不猶豫地各自轉身離開，都沒有再回頭看對方一眼。
總管目睹了這一切，臉已經徹底地僵掉了。
樓衍在回去的路上對總管吩咐了一句：“今日的事情，就不必告訴皇后了。”
樓衍知道，秦蓁有的時候會找總管問起自己的事情，樓衍從來不管，讓總管按實說就是。
今日，還是第一次特地跟總管打招呼呢。
總管抽了抽嘴角，暗道：陛下既然這么怕，那又何必非要和太子殿下過不去？
不過，這話他是不敢說的。
“是，奴才明白。”總管老老實實地說。
樓衍放下了心，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回皇后宮中陪秦蓁去了。
回去的時候，秦蓁正在和玲瓏商量晚上的菜色。她許久不見家人，今晚的家宴想安排得妥當一點，讓廚房做一些家里人都愛吃的菜。
尤其是蕭蘭蓁，大半年不見，也不知有沒有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