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蕭承鄴在樓衍的陪伴下入眠。
雖然頭疼仍舊侵擾著他，但是他能感覺到有一雙手正按在自己的頭上，緩解自己的頭疼。
晚上的時候，他難得做了一個夢，在夢里看見了許久不見的樓淑蘭。
這是樓淑蘭去世之后，他第一次夢見她。從前不曾夢見過，他心中還在想，樓淑蘭是不是還在怪他，不肯原諒他，所以就連他的夢里也不肯來。
這一晚，他終于夢見了樓淑蘭。她像是他們初見時的那樣，穿著藕粉色的羅裙，手里拿著書卷，臉上還沒有后來的滄桑，是說不出的靈動。天籟
她眨著眼睛帶著笑意看著自己，輕聲地喚自己：“蕭公子，你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是了，初見的時候，她不知自己身份，只知自己姓蕭，便一口一個蕭公子的叫著自己，把自己的心都給叫軟了。
蕭承鄴看著樓淑蘭的模樣，忍不住朝著樓淑蘭走了過去，嘴里輕聲說：“我好想你。”
對方聽見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蕭公子，我也想你。”
聲音乖乖軟軟，是蕭承鄴深藏在記憶深處的聲音。
他控制不住地加快了腳步，沖過去想將人抱進懷里，可卻抱了個空。剛剛還站在這里的人，在一瞬間后退了好幾米，隔著不遠的距離含笑看著自己。
蕭承鄴抿了抿唇，朝著那個方向伸出手，輕聲說：“過來。”
樓淑蘭卻笑著搖了搖頭，輕聲說：“蕭公子，我等著你。”
說完，轉過身，慢慢地消失了。
蕭承鄴眸光一沉，拔腿就追，嘴里不自覺地喊著：“別走，你別走……”
下一瞬，蕭承鄴猛然間睜開了眼。
他愣愣地看著床帳，許久都沒回過神來，直到耳邊傳來樓衍的聲音。
“父皇，你怎么了？”樓衍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沉聲說，“你剛才說，讓誰別走？”
蕭承鄴漸漸地回過神來，回過頭去看就站在床邊的樓衍。
他盯著樓衍的眼睛看了片刻，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你的眼睛，跟你的母親很像。”
和年輕時候的樓淑蘭，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般。
只是年輕時候的樓淑蘭，眼睛里都是靈動的笑意，帶著些微的俏皮。而樓衍，那雙眸子里總是冷冰冰的，半點笑意也無。
蕭承鄴又忍不住想，如果他從小不吃那么多苦，如果他從小就在自己身邊被寵愛著長大，是不是這雙眼睛也會像以前的樓淑蘭那樣，總是會含著笑意看著自己，調皮地喊自己父皇。
蕭承鄴閉了閉眼，伸手在樓衍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半靠在床頭。
樓衍盯著蕭承鄴的臉色，有些擔憂地問：“沒事吧？”
蕭承鄴頭疼無比，但是這會兒精神卻不錯。
他搖搖頭，對樓衍說了句：“剛剛，朕夢見你的母親了。”
樓衍眸光一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低低地嗯了一聲。
“這是她離開之后，朕第一次夢見她。”蕭承鄴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她對朕說，她想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