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衍聽到秦蓁的話，好一會兒都沒吭聲。
秦蓁也不說話，就趴在樓衍的胸口，靜靜地等著。
過了許久，樓衍才從床上坐了起來，順手將秦蓁拉起來抱在自己的懷里，低頭看著她。
“你想要我回去嗎？”樓衍低垂著眉眼，那雙堅定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現了一點迷茫的感覺，“這次回去，可能一切都不一樣了。蓁蓁，我突然間不太確定……”
他昨夜想了很久很久，心中的拉扯讓他難以入眠。
他不想被權利迷了眼，不想變成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更不想改變現狀，不想讓秦蓁覺得他變了，然后離開他。
他一路走來都沒有絲毫的動搖，但是卻在昨天晚上產生了動搖。
他在想，他現在就已經變成這般模樣了，思考問題的方式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若是他再進一步，那是不是變得更多？
這樣的他，秦蓁還能喜歡嗎？
他怕看見秦蓁用那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自己。
一想到那些，樓衍就第一次產生了退縮的感覺。
秦蓁從他的懷里退出來，定定地看著樓衍，最后伸手捧著樓衍的下巴，低聲問：“阿衍，告訴我，你在害怕什么？”
樓衍抿了抿唇，看著秦蓁的眼睛，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我怕我變了，變得不像我自己。”
秦蓁挑眉，隨后笑了一聲。
這一笑，讓樓衍有些錯愕，微微偏著頭，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秦蓁臉上的笑意還在，在樓衍驚訝的目光中，緩緩的道：“我在這里，你想怎么變？”
樓衍：“……”
“阿衍，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在這里，在你身邊。”秦蓁一字一句地說，“有我在，我就不會允許你變。”
樓衍沉默片刻，試圖跟秦蓁解釋清楚自己的想法：“蓁蓁，不是這樣說，等到了那個地步，就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我……”
“那我也決不允許你變，”秦蓁沉聲道，“你如果敢變，我就敢打醒你。”
樓衍：“……”
秦蓁的表情變得有些兇悍，眼睛微微瞇著，里面沒了笑意，散發著寒光。
樓衍倏然間見到了最最開始的秦蓁。
那個時候，她還是龍虎山的千金。那個時候，她滿腹算計，靠著自己的手段將太子拉下馬。
她在自己身邊溫柔得太久，以至于樓衍都快忘記了，秦蓁最開始的模樣。
她才不是什么溫柔的賢妻良母，她有心機有手段有智謀，她想做一件事，就一定能辦成。
當年，他們二人對上，他在她的手里也吃過虧的。
不知道為什么，看見這樣的秦蓁，樓衍一直不安的心突然間就踏實下來。
有這樣的秦蓁在，樓衍就突然不怕了。
秦蓁一定會像她說的那樣，在他走偏之前，就將他拉回來。
樓衍重新將秦蓁抱進懷里，摟著人，對秦蓁說：“如果我犯了錯，不要放棄我，一定要狠狠地打醒我，知道嗎？”
秦蓁安撫地在他后背拍了拍，低聲說：“想讓我放棄你？不可能。我們分不開，我們這輩子注定糾纏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