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玦厭惡蕭遙說樓衍的事情。
更不能忍受蕭遙話語里的意思，好像沒有樓衍的幫助，他就什么事情也做不成。
“他是個什么東西？”蕭玦咬著牙說了一句。
蕭遙愣怔一瞬，隨后嗤笑一聲。
他想，蕭玦這輩子都不可能看得上樓衍，但是這輩子注定了栽在樓衍的手上。
有的時候，蕭遙甚至覺得，蕭玦和樓衍之間，好像有什么解不開的孽緣。
“不管他是個什么東西，現在你都不是他的對手。”蕭遙淡淡的道，“而現在，這個你看不上的人，想要你的命。”
蕭遙身體前傾，看著蕭玦：“我們是兄弟，我不會讓你死在別人的手上，我也不忍心看你受折磨？”
“所以，大哥，我送你走吧？”蕭遙緩緩的說，“到了下面，見著母后，幫我問一聲好。如果你愿意的話，就幫我照顧照顧她，你如果不愿意，那就讓她等我吧。”
蕭玦瞇起了眼睛，定定地看著蕭遙：“你要，怎么殺我？”
蕭遙當著蕭玦的面，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隨后又大大方方地將小瓷瓶里面的藥粉倒入了蕭玦面前的茶杯里。
“這個，是你當初給我下的毒。”蕭遙說，“放心，劑量是夠的，不會讓你吃太多苦。”
不像當初的自己，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蕭玦盯著面前的茶杯，許久都沒動，也沒有說一個字。
蕭遙耐心的等了一會兒，最后皺起了眉頭：“大哥，時辰不早了，別猶豫了。若是等樓衍來了，你可就沒那么輕松了。”
他特意選在今日，就是想著樓衍要照顧秦蓁和孩子，暫時不會追過來。
但是再等下去，可就不一樣了。
蕭玦盯著面前的茶杯，腦子里不可抑制地開始想起很多畫面。
這些畫面，無一例外，都是秦蓁。
在龍虎山初見時的秦蓁，爽朗愛笑，看著自己的眼神都帶著羞怯。
和自己拜堂成親的秦蓁，穿著紅嫁衣，掀開蓋頭看見自己時眼睛里流淌的幸福和對未來的期待。
和自己回宮，登上皇后之位的時候，眼神里漸漸地有些不安和惶恐。
再之后……再之后她眼睛里的光就好像一點點的暗淡下去了。
他們之間幸福的日子好像很短暫很短暫。
而這很短暫的幸福時光，還帶著自己的欺騙。
他好像真的沒有給秦蓁一個很好的一生。
當想起秦蓁站在秦家大門前大著肚子毫不猶豫地自戕的畫面時，蕭玦忍不住的眼眶發紅，有液體順著臉頰滑落，嘀嗒一聲落在面前的茶杯里。
他們的孩子本來就快出生了……只差一點點，他就能觸到幸福。
然后呢……再重新來了一次，他好像還是沒能做到很好。
他這會兒終于開始承認，自己好像真的是個人渣，不管再多來幾次，都注定會傷害秦蓁。
對面的蕭遙看著蕭玦這個樣子，緩緩的皺起了眉頭。在看到他落下的那一滴淚的時候，蕭遙瞬間攥緊了拳頭，心臟悶悶得像被人打了一拳，讓他悶疼得有些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