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玦吃東西很慢，說話更慢，一句話說完仿佛過去很久。
但是蕭遙卻格外的有耐心，期間幫著添了好幾次茶。
蕭玦一邊吃，一邊看著對面的這個弟弟，不由得有些恍惚。
上一世……他最終也沒留下這個弟弟的命。天籟
這一世，他們好像又走到絕路了。
蕭遙撐著下巴看著對面的蕭玦，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俏皮，一切都很像從前。
像什么都沒發生過的那個從前。
“你是不是心里很怨恨母親？怨她從小將你丟給乳母照顧，怨她偏心我，怨她不夠愛你？”蕭遙突然開口，輕聲說，“大哥，母親她也是身不由己啊。”
“她心里，并不是沒有你的，在你小的時候她也試圖去爭取過，想要親自照顧你，可父皇不允許。”
“你因為這個對她心里有怨恨不怪你，但是大哥，你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去死呢？”
蕭玦慢吞吞地咽下嘴里的點心，一時間沒想好要說什么。
過了好久，他才慢吞吞地說：“我、我不是沒給過她機會。”
蕭玦偏了偏頭，看著對面的蕭遙：“可她，為了你，想、想把我拉下馬。她不愛我，可以，但是她不能過分到把我手里的東西搶過去給你。”
蕭玦扯了扯嘴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
蕭遙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收了起來。
“原來是因為這個……”蕭遙喃喃地說，“我以為你不知道。”
當初母后的確是這個想法，也付諸行動了。那個時候，自己根本不想當什么太子，對當皇帝也沒什么興趣，每日喝酒玩樂就挺好的。那個時候，他也勸說過母后，但是母后堅持，說蕭玦這個人不是個東西，等她一走，怕蕭玦對他不利。避免這個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蕭遙上位。
他一直以為，這件事是他和母親之間的秘密，可不曾想大哥早就知道了。也因為這個，讓母后間接地葬送了性命。
“我從未想過要跟你爭。”蕭遙說道。
蕭玦：“嗯，你不必爭，她自然會雙手捧著送到你的手里。”
蕭遙：“……”
他一時間無法反駁。
母后，確實對他更加偏愛。
蕭遙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隨后眉頭皺了起來。
蕭玦看著他那個樣子，竟然破天荒地扯了扯嘴角：“你、你從前就是這樣，不喜歡喝就別喝了吧。”
蕭遙沒吭聲，抓著酒杯的手卻緩緩地收緊了。
他緩緩地抬起頭來，雙眼直直地看向蕭玦：“大哥，你后悔嗎？”
蕭玦：“什么？”
“算計我，給我下毒。”蕭遙一字一句的道。
蕭玦沉默下來，只低頭看著面前的點心，沒有開口。
蕭遙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答案，突然間就笑了起來，笑得眼睛都紅了。
“是我又犯蠢了，”蕭遙收了笑，緩緩地道，“我就不該問。”
他蕭玦，什么時候做過后悔的事情？
他連自己的母親都不在乎，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又怎么可能在乎自己這個搶走他東西的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