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能感覺到，胡亞菲心里藏了事兒。
最近她雖然和往常一樣每日來照顧自己，但是卻有些心不在焉的。
終于，在胡亞菲走神將自己的腦門磕在門框上之后，趙青終于忍不住了。
他將人拉到自己身邊，仔細的看了看胡亞菲的腦袋，只是有些紅腫未曾破皮，這讓趙青稍微放心了一點。
“你怎么了？”趙青皺著眉頭，沉聲道，“出了什么事情嗎？”
“啊？”胡亞菲愣了一下，隨后避開趙青的目光，“我沒事，剛剛就是不小心。”
趙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焦灼，盡量心平氣和的說：“今天是不小心，昨日將湯藥灑了也是不小心，前日一腳踩空差點摔了也是不小心……你什么時候這么不小心了？”
胡亞菲：“……”M.23sk
“你告訴我，到底出了什么事？”趙青伸手攥著胡亞菲的手腕，試探著問，“是不是四皇子為難你了？”
胡亞菲抿著唇，不想跟趙青討論這件事。
現在不只是蕭遙的事情了，最根本的原因在她父王那邊。
她父王已經跟蕭遙聯手了，她的婚姻大事肯定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她這次來京城，目的很明確，就是沖著未來的皇后去的。
無論如何，父王都不會允許她和一個禁衛在一起。
胡亞菲抬手揉了揉眉心，到底是沒說，只道：“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
趙青：“可是……”
“你之前才說不逼我的，”胡亞菲仰頭看著趙青，一雙眼睛里盈著水光，輕聲說，“你上次說過了，如果我不想說的話，你就不會再逼我，等到我想說的時候再說。”
趙青：“……”
果然是贏不了。
他沉默片刻，最后大著膽子抱了抱胡亞菲，輕聲說：“那你如果想說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來告訴我。雖然我身份低微不能幫你做太多，但是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要我的命。”
胡亞菲抿著唇，好一會兒才嘀咕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趙青笑了笑，沒回答這個話。
他這種人，擁有的東西太少了，只有這條命還算值點斤兩。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能給他什么了。
只是這些話，他不想跟胡亞菲說，說多了顯得自己在故意裝可憐似的。
胡亞菲心中有事，也沒說太多，只按照平時的流程照顧好趙青，便轉身出了院子。
但是這次，她卻沒直接出府，而是鬼使神差的去了秦蓁的院子。
還沒進門，就能聽見院子里傳出來的歡聲笑語。
樓衍好像又提前下朝回家陪媳婦兒了。
站在門口，能聽見他輕言細語跟自己王妃說話的聲音。
“咱們王府沒這么窮吧？怎么要你親自動手做衣裳了？”樓衍聲音有些不滿，似乎捧著自己媳婦兒的手吹了幾口，“你要是想給小侄子送衣裳，讓玲瓏去賬上支點銀子去買就是，要什么款式的什么顏色的，要多少買多少，不用你親自來做的。”
秦蓁哼了一聲，道：“你不懂，買的和自己親手做的怎么能一樣？”
樓衍：“怎么就不一樣了，不都是衣裳嗎？”
“那我親手做的衣裳里面都是我對他滿滿的愛啊，買來的那些衣裳里有嗎？”
“……可是我都沒穿過你親手做的衣裳，他憑什么。”
說到后面，樓衍的語氣里已經有幾分可憐委屈的味道了。
任是誰也想不到，在外面像個啞巴，冷的像個閻王的人，在自己媳婦兒面前也會有這樣的一面。
胡亞菲在外面聽著，簡直不敢想象這樣的聲音會是樓衍會發出來的。
但是，她心中卻又有別的什么東西慢慢的翻滾起來。
她會忍不住的想，如果把里面的人換成自己和趙青哥哥，那又會是什么光景呢？
正在她想的出神的時候，院子里突然傳來樓衍有些不滿的聲音：“門外的，你還要在那里站多久？”
胡亞菲一來，樓衍就聽到動靜了，只是他所有的心神都在秦蓁的身上，懶得理。
奈何外面的人好似聽墻根兒上癮，愣是在那里站了許久。
樓衍沒有將自己的隱私拿出來跟人分享的癖好，因此這才忍不住出了聲。
胡亞菲偷聽被人發現，有些尷尬。
她緩步走進去，就見秦蓁手里拿著針線好似在做衣裳，樓衍坐在她的身邊，手里還滑稽的扯著一塊布料。
樓衍掃了她一眼，涼涼的道：“南疆的小郡主，竟也有聽墻根兒的癖好？”
胡亞菲：“……”
胡亞菲尷尬的恨不得找個縫鉆進去。
她想，你不是啞巴嗎？你說什么話，還不如不說。
不就是曾經追求過你嗎，這也沒追上，你用得著這么記仇嗎？
秦蓁開口，淡淡的對樓衍道：“小郡主是客人，你對人家客氣點。”
樓衍抿了抿唇，隨后下巴點了點不遠處的椅子，不情不愿的道：“請坐。”
這已經是他看在秦蓁的面子上，給客人最大的禮貌了。
胡亞菲：“……”
她看著樓衍這樣子，一時間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胡亞菲走過去坐下，輕聲解釋了一句：“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聽見你們的談話聲，一時間出了神，對不起。”
樓衍撇撇嘴，不置可否。
倒是秦蓁笑了下，說：“沒關系，我沒生氣，也沒覺得你在偷聽。阿衍亂說話，你不必聽他的。”
胡亞菲笑了笑，沒吭聲。
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只有秦蓁一人能這樣親昵的稱呼那人’阿衍‘，也大概只有她，能隨口將那人說的話當耳邊風了。
秦蓁手上的活兒似乎到了關鍵時刻，讓胡亞菲稍等片刻，轉頭就對樓衍道：“不是讓你抓緊一點嗎？待會兒要是縫壞了就怪你。”
樓衍覺得委屈的很：“我抓緊了啊……怎么就怪我了。”
秦蓁頭也不抬：“嗯？”
樓衍立刻變臉：“怪我怪我，肯定怪我。要是沒縫好，一定是我抓的不夠緊，絕對不是蓁蓁手藝不好。”
秦蓁低垂著頭，唇角帶著笑意。
樓衍說完那話，便低頭去看秦蓁，眼神里的溫柔都快要溢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