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小心仔細的將平安符收好,又雙掌合十對那老和尚一禮,道:“多謝大師。”
這次,那老和尚沒受秦蓁的禮,微微往旁邊挪了一步。
樓衍拉著秦蓁就往外走。
他總覺得這老和尚在故弄玄虛。
可看清蓁對那平安符珍重的樣子,樓衍也不好說什么。
兩人出了后院,耳邊頓時傳來人聲。
樓衍拉著秦蓁重新回到林蔭路上,慢慢地往回走,順便問秦蓁:“剛剛在殿中許了什么愿?”
秦蓁:“自然是不能告訴你的。”
“嗯?”樓衍側頭看,“對我還保密?”
秦蓁笑了笑,說:“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樓衍也不強求,他之所以問,也只是想跟秦蓁說話而已。至于她許了什么愿,樓衍雖然也有些好奇,可也并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秦蓁不愿意說,他也根本不在意。
兩人走了幾步,秦蓁眼角的余光一掃,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來不及反應,只下意識的將樓衍的手甩開了。
樓衍一愣,正想側頭問她怎么了,卻突然聽一聲呵斥:“樓衍!”
樓衍眸光一閃,抬頭看去,便見青石路的另一頭,蕭玦冷著臉快步而來。
樓衍瞬間換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身上那股獨屬于秦蓁的溫和也消失的干干凈凈,整個人氣勢陡然間變得陰沉又戾氣橫生,與傳聞中那個啞巴活閻王漸漸的重疊起來。
蕭玦快步上前,一言不發抬腳就要踹樓衍。
秦蓁想也沒想,伸手一把將樓衍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樓衍剛受過傷,若是被蕭玦踹到傷口開裂,定要遭罪。
蕭玦一腳踹空,不可置信的瞪著秦蓁:“你護著他?”
秦蓁心中厭惡,卻還是對蕭玦說:“我是在護著你。”
蕭玦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難道不知,他前日遭襲身受重傷,陛下派了禁軍前去護衛三皇子府,并下了死命令務必保三皇子周全。”秦蓁看著蕭玦,沉聲道,“他今日若再傷,那就是我父親的失職,到時候陛下問罪,你去幫我父親承擔嗎?”
此事,蕭玦有所耳聞。
但是看見秦蓁護著樓衍,蕭玦還是覺得非常的不爽。
他冷著臉,沉聲道:“那你也不該護著他。”
秦蓁冷笑一聲,后退一步將樓衍讓出來,說:“既如此,那太子殿下盡管動手,最好將他打死在這里。到時候陛下問罪,你身為太子定然無性命之憂,我帶著我秦家人去死,也算為太子盡忠了。”
蕭玦終于意識到秦蓁有些不對勁了。
“你今日為何這樣大的火氣?”蕭玦皺眉看著秦蓁,說,“你別這樣說,你明知我對你……我怎么可能會眼看著你和秦家被陛下問罪?”
秦蓁冷著臉,沒吭聲。
蕭玦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一邊站著的樓衍,冷聲道:“我早警告過你,讓你不要靠近蓁蓁,你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是吧?”
樓衍瞇眼,悶不吭聲。
蕭玦氣結:“說話。”
樓衍像是沒聽見,還是不說話。
蕭玦不由得怒火攻心,還想對著樓衍動手。可看秦蓁站在一邊,蕭玦只好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這條野狗,自從樓淑蘭死了之后就變得不那么聽話了。
蕭玦看向樓衍,眼神漸漸的冷了下去。
一條不聽話的狗,留在身邊已經無用,唯一的處理辦法就是拖出去打死。
他伸手指了指樓衍,一字一句的道:“我就是養條狗,它也知道沖我搖搖尾巴。我當年救你于水火,派人給你病重的母親看診,這些你早就忘了吧?你這種忘恩負義之徒,連狗都不如。”
一直沉默的樓衍突然開了口,他看著蕭玦,淡淡的道:“你是幫過我,但是我為你賣命這么多年,早就還清了。”
蕭玦怒道:“你說還清就還清?”
樓衍沒理會他的暴怒,只神色平淡的說:“我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你我之間的賬,我一筆一筆記的很清楚。”
蕭玦皺眉:“你這話什么意思?”
樓衍卻已經垂下眸子,不肯再說。
蕭玦還要再問,一邊的秦蓁卻突然道:“太子殿下,你今日來靈錦廟就是為了來跟三皇子吵架的?”
蕭玦被她拉回心神,連忙道:“自然不是,我來此是為見你。”
“既然是來見我的,那就讓三皇子回去吧。”秦蓁淡淡的道。
蕭玦扭頭看向樓衍:“還不快滾?”
樓衍站著沒動,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秦蓁。
秦蓁抿了抿唇,不得不開口對樓衍說:“三皇子先回去吧,我陪太子殿下說說話,待會兒自行下山。”
樓衍垂在身側的手緩緩的攥緊,好一會兒之后,才嗓音沙啞的說了一個字:“好。”
說完,頭也不回的穿過林蔭道下了石階。
蕭玦看著他的背影,暴怒道:“他什么意思?無視我嗎?”
秦蓁不走心的安撫:“他如今要仰仗我父親保證他的安危,對我自然客氣兩分,太子殿下不要跟他計較。”
蕭玦深吸一口氣,咬牙說:“野狗就是野狗,套了繩子也養不家,沒規矩的東西。”
秦蓁皺了皺眉,語氣已經很不耐煩:“太子殿下,你真的是來看我,而不是專程來找三皇子的嗎?”
蕭玦蹙眉:“我自然是來尋你的。”
秦蓁勾了勾唇,說:“可太子殿下口口聲聲都是三皇子。”
蕭玦:“……不說他了。”
他看了看不遠處的靈錦廟,語氣有些不高興的說:“怎么來這里也不跟我一聲?我陪你來就是,何須樓衍?”
秦蓁淡淡的道:“太子殿下送個禮都要遮遮掩掩,平常更是連從我家門前過都不敢,這種事我如何敢來尋你?”
蕭玦沉默片刻,看向秦蓁,問:“你在怪我?”
秦蓁一頓,隨后嘆了口氣,說:“沒有。”
“我只是許久不曾出門,想出來透透氣。恰好三皇子有空,我們便一起來了。”
“你為何與他走的近?”蕭玦皺著眉,仍是耿耿于懷。
秦蓁只說:“因為放眼全京城,也只有他敢靠近我,跟我說上兩句話。再加上當年在龍虎山相識的情分,我們多多少少還算有幾分熟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