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慕尼黑郊外的施坦貝爾格湖波光粼粼,一座巴洛克風格別墅倒映在湖面上。
霍梟跟隨池淵走下奔馳邁巴赫時,無意地調整了下西裝第二顆紐扣的角度。
“緊張嗎?”池淵瞥了眼他的動作。
霍梟微笑:“只是確保儀表得體。”其實,那顆紐扣內側,有微型高清攝像頭,畢竟是老爺子第一次帶他一起出來做事。
為了保險,他昨晚,偷偷聯系了玉錦……
兩人隨后走進別墅,內部穹頂高懸,水晶吊燈將展廳照得如同白晝,在場二十余位衣著考究的收藏家低聲交談,侍者端著香檳穿梭其間。
霍梟銳利目光掃過全場,在東南角監控盲區略微停頓,那里站著兩個戴耳麥的保安,身邊還有一位亞洲面孔的侍應生,腰間鼓起可疑的形狀。
而老爺子卻貌似很平靜,帶著他走向中央展柜,很耐心的講述著:
“宋徽宗最愛的天青釉,現存完整器不足七十件,這件葵花洗三年前在香港蘇富比拍出兩億港幣。”
老人枯瘦的手指隔空描繪著瓷器輪廓,“今天這件,據說來自二戰期間德國私人收藏。”
霍梟正認真聽著呢,突然西裝內袋的手機輕微震動,他借整理領帶的動作劃開屏幕。
玉錦發來的消息只有三個字:看底足。
“霍梟?”池淵突然發現他走神。
“釉色確實迷人。”霍梟頓了半秒,自然接話,同時用身體擋住旁人視線,將手機攝像頭對準展柜。
在旁人看來,他不過是在欣賞古董,但紐扣攝像頭已經將瓷器細節實時傳輸到玉錦的手機里。
玉錦盯著屏幕上放大十倍的圖像,星眸猶如掃描器,掃過每一個氣泡孔,他突然再說:
“這件東西的釉層氣泡分布太均勻了,真品應該有自然形成的疏密變化。”
“咳……”霍梟耳中接收器傳來的聲音,假裝咳嗽,手指在唇邊輕敲兩下表示收到。
此時,臺上的拍賣師開始敲響銀鈴,競價開始。
半晌后,當價格飆升至兩千萬歐元時,池淵突然緩緩舉牌:“兩千五百萬。”
全場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全都聚焦在他身上。
老爺子不加理會,轉頭對霍梟低語:“送你和淼淼的新婚禮物。”
“爺爺,這也太貴重了,我……”霍梟微微一怔,沒想到老爺子帶他來的動機,竟然是這個,不感動那是假的。
還好,耳麥里再次傳來玉錦的聲音:“不對勁!要求上手檢查!”
“爺爺,能否讓我先鑒賞?”霍梟微微傾身,說話間,他的拇指在拍賣目錄上輕叩了幾下。
“你確定?”池淵目光如炬。
“我非常確定。”他眼神直視老人。
拍賣師臉色微變:“很抱歉,這位先生,按規矩成交前不能上手……”
“那就撤拍。”霍梟不等他說話,聲音像刀切過冰面。
角落里拍賣行經理滿臉陰霾,身邊的保鏢更是摸向腰間……
池淵瞇起眼睛,突然用拐杖重重敲地:“我池淵看東西,從不需要別人定規矩,拿過來?”這一敲實則是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給霍梟的掩護。
老人拐杖落地的瞬間,霍梟已用針孔攝像頭拍下茶盞側面高清圖,與此同時,圖像同步傳到玉錦的屏幕。
三秒后,玉錦發過來一張故宮真品檔案照:“破綻在釉面開片!真品是‘蟹爪紋’,這個做成了魚子紋,識別辦法很簡單,你……”
霍梟突然輕笑出聲,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前,他抓起侍者托盤里的檸檬水潑向那茶盞!
“你干什么?”拍賣師尖叫著撲上來,可是晚了一步,只見被水浸濕的釉面竟浮起一層詭異油光,而‘奉華’款識邊緣開始褪色。
“現代化學釉遇水氧化。”霍梟沉笑,舉起手機展示對比圖,“大家可以仔細對比,真品故宮檔案照的開片紋路,和這件贗品相差17處。”
說話間,他猛地將茶盞倒扣在展臺,“底足接頭處還有3D打印的層積紋,需要我當場刮開驗證嗎?”
全場一片死寂。
“哼,你們竟然想陰我?”池淵虎眉微皺,目光犀利環視眾人。
那個亞洲面孔的侍者突然沖向側門,卻被老爺子的保鏢當場抓獲……
“精彩!”池淵放聲大笑,拐杖指向面如土色的拍賣行老板:
“告訴你們幕后那些人,下次做局記得換掉那個蠢貨鑒定師!”老人轉身將號牌扔給霍梟:“從現在起,你代表池家舉牌。”
倏然,拍賣行后臺突然傳來打斗聲。
池淼淼的聲音在耳麥里帶著電音雜波:“我們的人找到賬本了,他們用同樣手法詐騙過七位亞洲藏家……小心!你兩點鐘方向!”
“咻!”霍梟側身閃避的瞬間,一支麻醉鏢剛好釘在他站立的位置。
池淵手中龍頭杖瞬間抵住那偷襲者的咽喉:“我孫女婿也是你們能動的?找死!”他話音一落,按下杖頭機關,那人頓時抽搐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