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教授,沒想到今晚能遇到你。”張明遠笑容和煦,隨即目光掃過玉錦,語氣微妙,“玉錦,許久不見,你倒是……變了不少。”
玉錦神色不變:“張會長倒是風采依舊。”
霍青靈站在一旁,敏銳地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暗流。
張明遠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開,仿佛在刻意回避什么。
沈清荷突然插話:“張會長,您對黑城地宮的文物最有研究,不如一起看看我們基金會這次帶回的藏品?”
“當然。”張明遠微微頷首。
一行人朝宴會廳深處的VIP展區走去,霍青靈故意放慢腳步,湊近玉錦耳邊低聲道:“感覺張明遠不對勁。”
玉錦輕輕“嗯”了一聲,目光始終鎖定前方的沈墨:“沈墨手上的戒指有問題。”
霍青靈一怔:“什么?”
“青銅戒,是龍虎山的禁術法器,能攝人心魄。”玉錦聲音極低說。
霍青靈心頭一跳,下意識地看向沈墨的手,那枚戒指在燈光下泛著幽暗的光,像是某種活物般緩緩流動。
而就在這時,沈清荷忽然回頭,沖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VIP展廳內,三件青銅器靜靜陳列在防彈玻璃罩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尊青銅龍首,龍目圓睜,龍須飛揚,在射燈下泛著幽綠的光澤。
它們的面前站在一位外國人,正專心致志的端詳著……
沈墨立刻熱情地介紹:“玉錦先生,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我專程邀請過來的牛津大學威廉教授,專攻中國古代金屬工藝。”
威廉教授回頭,推了推眼鏡,向玉錦示意,用帶著濃重口音的中文說道:“這件青銅器的鑄造工藝非常特別,我們剛才正在討論它的合金比例……”
霍青靈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青銅龍首,突然發現龍眼處的紋路與記憶中的略有不同。
她輕輕碰了碰玉錦的手背,用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右眼第三道紋,好像角度不對。”
玉錦眸光微閃,隨即自然地接過話題:
“威廉教授,你是否注意到這件器物的氧化層分布有些異常?通常這種級別的青銅器,埋藏環境會導致更均勻的氧化……”
“師兄不愧是做拍賣行的,果然專業,不過這些細節問題,我們都有專業的檢測報告的。”
沈清荷突然插話,說完轉向霍青靈,笑容甜美問,“霍小姐對青銅器也有研究?”
霍青靈迎上她的目光:“略懂一二,畢竟在MK工作這么久,耳濡目染。”
“真羨慕霍小姐,能天天跟在師兄身邊學習,不像我,只能在國外孤零零地研究這些……”沈清荷輕抿一口香檳,一副落寞表情。
玉錦清冷打斷:“沈小姐,我們還是回到藏品的問題上吧?”
“好的,師兄。”沈清荷表情一滯,隨即恢復笑容,轉身離去時,裙擺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
很快,她就拿來了,厚厚一疊文件攤開在展臺上……
“師兄,這是牛津實驗室的碳十四報告,所有數據都表明,這三件與黑城地宮出土的鎮宮之寶完全吻合。”
霍青靈目光停留在檢測報告上,可以確認……文件沒任何問題,只是這個威廉教授有沒有問題,那就不得而知了。
玉錦的銀發在燈光下微微閃動,沒理會那些報告,而是用專業放大鏡再次仔細觀察龍首的鑄造痕跡。
“紋飾風格確實是戰國晚期,但黑城地宮的文物一直由軍方保管,怎么會流落海外?”他突然轉向沈墨問。
沈墨推了推金絲眼鏡:
“玉錦先生,這也是我的疑問,當然更是我們基金會高價回購的原因,很可能,這批文物是二十年前考古隊內部人員監守自盜,通過地下渠道流失的。”
“玉錦,據我所知,當年確實發生過盜竊案,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消息突然被壓下來了。”
張明遠適時補充,他的表情自然,看不出任何破綻。
玉錦突然問:“那你作為地宮文物的管理者之一,為什么不弄清楚?”
他輕咳了聲,巧妙解釋:“玉錦,不是我不管,而是管不了,畢竟龍虎山,也只是黑城地宮象征意義的管理者。
真正能拿主意的是,文物單位和軍方,不是嗎?”
“聽你的意思,你知道這里面怎么回事?”玉錦沒放過他,追問。
“我,我不清楚,再說我那時候,沒多久,我就已經去了天師協會了。”張明遠眼底閃過晦暗,干笑。
玉錦星眸鎖定他,沒再說話,竟然讀取不了張明遠的心思,原因不外乎,他也是天師,在刻意隱藏心思……
就在這尷尬的時刻,霍青靈注意到沈清荷正用手機記錄,臉上擠出商業微笑:“沈小姐,要不說說你對這幾件藏品的了解?”
“那我就獻丑了,根據我爸的黑城地宮日志,這里有個特殊標記,是當年鑄造工匠的私印,在黑城地宮壁畫上也有記載。”
沈清荷頓了下,嘴角上揚,說完,指向龍首下頜處。
玉錦與霍青靈對視一眼,她說得沒錯,這個細節只有親歷者才知道。
“既然是真品,MK很樂意協助文物回歸,不過我們還需要安排自己的專家團隊再做一次檢測。”玉錦淡然說。
“當然可以,不過我們也想利用這次機會,讓三件寶物,呈現在我們的文物展上面,讓所有人觀瞻,不過請放心,簽約后,文物自然交由MK全程保管。
等展覽結束,由玉錦先生來決定捐獻儀式,如何?”沈墨突然提出要求。
霍青靈聽見他的說辭,不由眉頭微蹙,玉錦沉笑拒絕:“抱歉,MK有自己的文物保管流程,那就等展覽之后,再簽約也不遲。”
“師兄,你是擔心我們會在展覽過程中做什么手腳嗎?”沈清荷似笑非笑問。
玉錦波瀾不驚解釋:“在商言商,我只是在遵守MK商業規則。”
“師兄,既然你不信任我們,那你們MK負責藏品的全程安保,至于簽約,可以等展覽結束之后,確認藏品沒有任何問題再簽署,這樣總可以吧?”
她眼底掠過暗惱,以退為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