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館內有那么一瞬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緊隨其后的是宛若爆發的巨大討論聲。
所有來參加講座的觀眾在得知面前站著的居然是個在逃的二十九樁命案的連環殺人犯,幾乎都無法冷靜。
同樣無法冷靜的還有網上看著這場直播的網友。
因為關注講座的人太多,為了避免聚集的人員過多,姜淮臨時開了直播。
此時,劉新棟的臉就這么明晃晃地被直播鏡頭記錄了下來。
不止網友們炸了,接到安全局報警電話趕來的刑警也忍不住炸了。
“這是變態連環殺人犯,這么大喇喇直播出去影響也太大了!”
這是要引起民眾恐慌啊。
旁邊隨同的年輕刑警就忍不住小聲嘟噥,
“也還好吧,之前不也直接在綜藝里公開那誰的殺人事實,這次還是安全局主動交涉的。”
刑警隊長聞言臉黑了一下,直接道,
“先讓那邊停一下直播,到了之后我們直接接管犯人。”
年輕刑警聞言剛要說話,就見手機發來消息,他看一眼,表情有些復雜,隨即道,
“直接接管這個可能還有點麻煩,安全局那邊說,有被害鬼魂向安全局報案,那邊專門處理這些靈異事務,得先處理完被害鬼的需求才能把人轉交給警方這邊。”
刑警隊張聞言沉默。
讓安全局那邊先處理了,到時候交給他們的犯人還能是完整的嗎?
場館那頭,姜栩栩不知道正趕來的刑警隊想直接搶人,為了安撫在場眾人的情緒,她一揮手,將捆住劉新棟的靈光鎖鏈清晰地顯露在所有人眼前。
之前是擔心捆著人上場嚇著人,現在倒是沒有這個顧慮了。
反倒是讓大家看著他被捆住,知道這人雖然危險但現在卻造不成威脅,反而會平靜下來。
姜栩栩趁著場內的討論聲稍歇后,這才道,
“接下來,我會直接說出那些曾經被他殺害過的二十九人的名單,因為一些原因,這個名單上不少人至今依舊是失蹤狀態。
他們之中,或因為肢體不全,或因為心有怨氣不散,至今還游蕩在世間,等待著一場公平。”
交給警方調查雖然也可以真相大白,但姜栩栩見過這些被害的亡魂后,還是決定不讓他們再繼續等下去。
她視線掃過場館后方角落處,那個只有二十歲的年輕女鬼,聲音沉靜,開始細數劉新棟的罪惡,
“方虎,十一歲,因無意在劉新棟面前說起爸爸媽媽帶他去游樂園的事情,被視作故意炫耀,劉新棟將他騙至水庫游泳,卻在方虎想要上岸時一次次阻止將人按回水中,導致他最終溺亡。”
“莊韜,陳金水,十四歲,因為伙同小伙伴嘲笑劉新棟爸媽都不要他,被劉新棟秘密尾隨,殺害。”
“詹雪妮,十八歲,因撞見同樣逃課出校的劉新棟,擔心對方告發自己逃課,將人殺害,尸體丟棄在學校后山。”
“林學東,十九歲,因成績優于劉新棟,導致劉父對劉新棟表示失望,將之殺害,分尸。”
“陳友濱,二十四歲,輟學打工人士,一次酒醉朝劉新棟扔了個空啤酒罐,被其拖進巷中殺害。”
“許冰,二十歲,在公交站拍醒了睡過頭的劉新棟,被坐過站的劉新棟遷怒,尾隨殺害。”
“趙多多,二十六歲……”
姜栩栩每念一個名字,臺上的劉新棟臉色就陰沉一分,而此時館內的觀眾已經是鴉雀無聲。
一開始聽他那些殺人理由只覺得這人氣性大,為了一點事情就殺人。
越到后面,眾人都聽怒了。
這都是什么狗屁的殺人理由?!
這跟走在路上突然被野狗咬了也沒差別了!
一開始還想著是不是因為童年父母離異被忽視導致這人性格扭曲了,現在看來,這人根本就不是性格扭曲。
這分明是個以殺人為樂的天生壞種!
此時看著直播的刑警隊們也是一臉凝重無言以對。
聽到后面那些個殺人理由,他們也總算知道,為什么對方犯了這么多起案子,卻至今沒有被抓住。
因為對方犯案動機和犯案手法都太過隨機了!
要知道命案調查,最難的不外乎激情殺人。
這類犯人往往和受害者沒有任何情感和金錢糾葛,甚至警方排查受害者的人際關系也很容易將這樣一個毫無關系的路人忽略過去。
原本一心想著把人搶回去慢慢省的刑警隊長隱隱改變了想法。
雖然這些被害者名單他們回去后也可以慢慢審,但這無疑會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再到調查,尋找尸體,證據,到最終徹底定案封擋估計也得一兩年時間。
在這個時間里,那些被害者的家屬該怎么辦?
那些被害死的人該怎么辦?
答案是只能一直等下去。
而現在,姜栩栩這邊直接列出被害者名單,至少,他們的調查可以更迅速準確地開展起來。
于是,原本氣勢洶洶到了場館外頭的刑警隊一行停下了腳步,刑警隊張干咳一聲,只道,
“畢竟是安全局那邊的活動,也是咱們的合作單位,這樣闖進去打斷講座不太好。”
其他刑警們聞言面面相覷,他們能說什么呢?
那當然是——先去看看那個被扣下的炸彈了。
而此時館內,隨著姜栩栩一個個講述,原本只是在角落靜靜聽著的一眾鬼魂們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后,仿佛某種記憶被重新喚醒。
他們周身鬼氣不自覺逸散,好在何元英早有準備,一個個控制著不讓他們影響到周圍的生人。
卻不知,場館內,有跟著家長過來的初中生無意間掃過這邊,看到那明顯不是人的十來只鬼后,整個身體瞬間僵硬。
他聲音顫抖著詢問旁邊的爸媽,卻發現,爸媽根本看不見那些鬼。
初中生意識到只有自己能見到那些鬼,再看他們之中有幾個竟是聽著姜栩栩的話流下血淚,男生一下子就明白這些鬼是哪里來的。
原本對于他們的恐懼,化作了同情與壓抑的沉重。
才十五歲的他,不知自己該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就聽臺上,姜栩栩終于停止了那二十九個名單的講述,而后沉著聲道,
“今天之所以選擇將這樣一個人帶到這次的講座上,就是為了告訴大家,玄學術法和其他行業都不同。
我們以自身窺探天命,能通過相術看穿這人身上做下的惡孽,能在人群中一眼看穿惡人,能讓他不再有機會害人……
也能像現在一樣,將他的罪名公之于眾,還死者以公道,送冤魂以往生。
這,就是玄學所行之道,也是今天這場講座想要傳遞給每一位未來想要進入玄門的孩子的一點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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