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姜栩栩眼眸微亮,再看向妖光在地圖上所指的位置,眸色頓時沉了下來。
兩道妖光,對應的是聞人木雅還有帶有聞人木雅狐毛氣息的姜淮。
當初姜栩栩就是用從聞人木雅那里薅到的狐毛替姜淮遮掩了氣息進入妖學院。
之后姜淮一直戴著那根紅繩,姜栩栩也是抱著試試的想法,轉而搜尋聞人木雅的妖氣。
七尾狐的妖氣強大,也確實被她搜到了。
她唯一沒想到的是,兩道妖氣所指的位置,在地圖上幾乎重疊——
是京市。
京市有什么人對姜淮有所圖謀?
姜栩栩能想到的,只有聞人一族。
從聞人戚戚告訴她關于聞人一族想要找尋最合適的容器時,她就猜到他們的目標可能是自己。
所以她從入妖學院后一直快速提高自己的妖力且一直防備著聞人家的人。
可是她沒想到,他們沒有直接朝她動手,反而將手伸向了姜淮!
姜栩栩眼底少見地凝起怒意,怒意中還夾雜著冷意。
確定了姜淮可能所在的位置,姜栩栩壓下心里的怒火,看向身旁的褚北鶴,只道,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海市了。”
她說,
“哥哥被藏在了京市,我要回去找他。”
褚北鶴剛才也看到了妖氣所指的方向,自然清楚她的決定,黑眸沉然,只道,
“好,我和你一起回去。”
離開京市近半個月,他也正好回去看看。
姜栩栩原本想說他沒必要陪著自己回去,京市那邊的外國玄師還在,回去了也是一堆麻煩。
但不知為何,她沒有說出口。
或許是覺得哪怕說了他也還會跟她一起,又或許,在姜淮那邊情況不明的當下,她希望他陪在她身邊。
確定了回京市,兩人沒有任何耽擱,快速跟文物村村民們道別,就坐上新鮮化龍的椒圖背上,直接飛回京市。
與此同時,京市。
聞人一族族苑。
聞人木雅在自己有人搜尋自己妖氣的瞬間就察覺到了。
對方甚至還是用她親緣血脈的聞人百雪的妖氣搜尋的。
她只稍稍一想,就猜到了什么。
漂亮的眉眼微凝,沒有第一時間阻隔妖氣不被對方搜尋自己的所在,反而周身妖氣毫不掩飾地溢出。
紅色的妖氣自她周身纏繞,下一秒,她身后現出七條火色狐尾。
漂亮的狐尾隨著她的心意而動,聞人木雅抬手,指尖忽的凝起一縷妖氣。
妖氣若絲,隱約朝著某個方向而去,連帶著,身后的七條尾巴,也隱隱朝著相同的方向擺動。
在姜栩栩那邊順著妖氣指引發現她和姜淮所在的方位時,聞人木雅也輕易地順著自身妖氣與狐毛的特殊感應,在聞人一族族地一處房間內,找到被結界鎖住此時還陷在昏睡中的姜淮。
那是聞人一族特有的結界,能遮掩一切生魂氣息。
卻不能遮掩大妖的妖氣。
聞人木雅只一眼,就知道這是族中的手筆。
隔著結界,看著里頭沉睡著的青年,她沒忍住皺起了眉心。
關于聞人戚戚的兩個孩子,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沒想到,族里居然將手段用到了姜淮這樣沒有覺醒任何妖力的普通人身上。
只一瞬的猶豫,聞人木雅便有了決定,身后的七尾散出妖力,擺動間,驀地齊刷刷對準面前的結界。
待妖氣凝聚,只見那火色七尾,當即帶著凌冽之勢,朝著結界直直轟去。
然而,就在七條尾巴即將撞上結界的瞬間,聞人木雅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道略顯威嚴的女聲輕喚,
“木雅。”
尾巴的攻勢驀地頓在了半空。
聞人木雅聽到那聲輕喚,下意識尾巴一顫。
再看一眼結界內的姜淮,她咬了咬牙,還是收回狐尾,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穿過族地來到一處院落,這里正是當初聞人九枵來過的,聞人白依的所在。
屋內的巨大屏風換了模樣,唯一不同的是屏風后那半躺著一個陷在白毛毯中的身影。
如剛才那道輕喚一般,漫不經心,卻滲著叫人難以忽視的威壓。
聞人木雅自從踏進這個院子,就乖覺了不少。
走到屏風前,她乖聲朝著屏風后的人喊,
“姐姐。”
“過來。”
聞人白依的聲音依舊聽不出什么起伏,但還是叫聞人木雅躊躇了一秒,這才抬腿走到屏風后。
聞人白依的真容就那樣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眼前。
雪色的長發如瀑,鋪散在雪白的狐毛毯上,幾乎與毯子融成一色。
而頭發的主人,一身肌膚似雪,容貌絕麗,眉眼間不見威勢,卻依舊叫人不敢忽視。
作為曾經的狐王,聞人白依的容貌在整個狐族中,也是絕無僅有。
聞人木雅在聞人一族中輩分不低,在外更是沒有幾個妖敢惹。
但在自己這位姐姐面前,她向來作不起一點妖,老實到不行。
就見聞人白依輕輕抬眼,看著她兩秒,才似隨意般的開口,問她,
“你剛才,想做什么?”
聞人木雅抿了抿唇,雖然攝于姐姐的威勢,還是沒忍住開口,
“姐姐,是你讓人把戚戚的孩子帶回來的?那孩子跟栩栩不一樣,根本沒有覺醒妖力,就是個普通人,不可能是族里需要的人。”
“嗯,然后呢?”
聞人白依應得漫不經心,讓人根本分不清她的情緒。
聞人木雅卻了解自家這位姐姐,知道她這個反應已經是有所不滿,但她還是要說,
“你這樣……戚戚那孩子知道了,會跟你發瘋的。”
雖然聞人戚戚之前被困異世十八年,和自己兩個孩子并沒有多少相處時間,但聞人木雅很清楚,她很看重自己的兩個孩子。
聞人木雅不是不清楚族里這么多年來的打算,但……她不明白,姐姐和族里的族老,為什么非要盯著戚戚的孩子來?
明明……姐姐對戚戚這個孩子也是很在意的啊。
就見,半靠著陷在毯中的身影緩緩動了動,稍稍坐直了一些,看向她,眼底隱隱帶了些似笑非笑,卻道,
“她發瘋,又怎么樣?”
聞人白依依舊是一派隨意而慵懶的姿態,手指輕撥自己身前的一縷白發,似不將那個女兒放在心里的姿態。
好半晌,又道,
“而且,你怎么知道,姜淮,不是族里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