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這一天的。”
聶顧磊拉開車門,攬著尤笑然上車。
“回尤家還是回別墅?”
“別墅吧。”
尤笑然想著早上才從尤家出來,不想再來回折騰。
“行。”
聶顧磊發動車子,往別墅的方向開去。
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眼來電,按開免提,“說。”
“聶少,我們剛才追蹤到聶太太的手機有兩通陌生來電。一通是中介的電話,已經排除了。另一通的數據追查了很久,終于抓到它的尾巴。但定位是一處人煙稀少的郊外,我們的人正趕過去。”
對方的話,讓尤笑然頓時有些激動。沒想到這次能抓到對方的蹤跡了。
聶顧磊下了指令,“定位發給我,我去和你們會合。”
“是。”
對方掛斷電話,很快就發來一個定位。
聶顧磊馬上調頭,趕往定位的地址。
“老公,我們這次能抓到他嗎?”
尤笑然的心情又緊張又期待。
“既然有定位,我想能抓到他的。”
聶顧磊的臉色沉沉的,“看來今天就要將帳清算一下了,以后你也不用再受他的騷擾。”
“嗯。”
尤笑然冷著臉,“我要好好問問他,我是挖他祖墳了,還是殺他全家了。他要這樣子詛咒我。”
一小時后,車子拐進一條小路,越往前越偏僻。
“那個人躲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就為了給我打騷擾電話?”
尤笑然不太能理解對方的心態。
“人心的陰暗,是你想象不到的。”
聶顧磊看著車子離定位越來越近,不禁蹙眉,似乎有些不對勁。
到過定位的地方,他停車熄火,卻發現這里只是一片山頭。
“聶少,你來了。”
一個男人走上前來,“我們被耍了,對方應該是通過虛擬信號,造成假象,讓我們追蹤。”
尤笑然聽了,心往下沉了沉。她就是一個普通女人,何德何能,讓人要這樣對付她?
“繼續追查。”
聶顧磊咬著后牙槽,居然被耍了。
“是。”
男人上車,開車走了。
聶顧磊重新發動車子,跟在那輛車的后面,一前一后離開這里。
尤笑然悶悶不樂地靠在車窗上,看來要解決這件事,不太容易。
“別這樣。”
聶顧磊抬手撫著尤笑然的發頂,“他敢耍我們,我不會放過他。你放心,總會抓到他的。”
“嗯。”
尤笑然不想和聶顧磊爭辯,沒有意義。
這次沒抓到,也說明對方已經知道有人在查他的行蹤,才會故意這么做。以后要發現他的行蹤,只怕會更難了。
聶顧磊知道尤笑然心里的壓力更大了,這種無法掌控的局面,讓他有種無力感。
這一來一回,浪費了時間不說,他們倆連午餐都沒有吃,正餓著肚子。
“我找個餐廳吃午餐吧?”
聶顧磊問著尤笑然,她搖頭,“我不想吃。直接回別墅吧。”
“好吧。”
聶顧磊遞了一瓶水給尤笑然,“記住了,對方越是想打倒你,你就越是要堅強地站著。”
“嗯。”
尤笑然點頭,“我是個不倒翁,我不會怕他的。”
手機鈴聲響起,她見是陌生來電,馬上按開接聽,“我告訴你,我不會怕你的。”
“笑然,是我。”
劉舒的聲音傳來,“這是我的新號,我只想告訴你一個人。因為我還欠你的錢,不想讓你覺得我失蹤了。”
“劉舒?”
尤笑然愣了一下,自從那天在餐廳見過劉舒一面后,兩人就沒再聯絡過了。
“你的身體如何了?”
“我反正都是要等死的人,索性把地些藥都停了。少了藥物的摧殘,我反而沒那么虛弱了。”
劉舒輕嘆口氣,“看來上天覺得我先前做人太差,想要多折磨我一段時間,再讓我死。無所謂了,我現在活一天就是賺一天。”
“你別這么悲觀,也許哪天你的身體突然就自愈了。”
尤笑然安撫劉舒,雖然以前兩人在班里鬧得極度不和,但劉舒病重后,她不再計較過去的事了。
“笑然,我先前那樣針對你,你還愿意幫我。我真很感激你。”
劉舒苦笑了一下,“我爸知道我的病要花很多錢,已經和我劃清界限了。我現在成了沒爸沒媽的人了,想想也是自己造的孽。”
“事情過去就算了,你至少還活著,就樂觀些。”
尤笑然沒想到教務主任會連女兒都不管了,虎毒不食子,他真不配當個父親。
“是啊,我還活著。每晚入睡前,我都告訴自己,今天可能是我活著的最后一天了。但每天早上醒來,我才發覺自己又可以過新的一天。”
劉舒感嘆著,“我以前從來沒有這種珍惜的感覺,現在有了。要是我以前知道要珍惜,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其實我落到這種下場,不怨任何人。包括我爸。”
“你能想開,最好了。”
尤笑然知道劉舒是人之將死,對什么都想開了。
“笑然,我用你借給我的錢,支了個小攤子。你放心,在我死之前,我會還清我欠你的。”
劉舒的話,讓尤笑然有些無奈,“劉舒,我說過那些錢不用你還了。你不必有心理壓力。你也不要過得太累了。既然時光有限,你不如活得輕松自在些。”
“活得輕松自在是好,但還是會留下遺憾。我活著,也想有意義的活著。”
劉舒頓了頓,又說道,“我的號碼,你存一下,在我的手機里,也只有你一個號碼。到我死的那一天,還要麻煩你給我辦后事。”
“劉舒……”
尤笑然心里有些難受,劉舒的意思,她明白。
“笑然,我先謝謝你了。”
劉舒笑了笑,“麻煩你辦完我的后事,將我的骨灰和我媽的骨灰放在一起。我媽早就死了,我會那么囂張跋扈,也只是為了掩飾我是個沒媽疼愛的孩子。”
真沒想到她們倆最后能成為不是朋友的朋友。
“好。”
尤笑然答應了,她知道劉舒特意打這通電話,就是為了能有個人托付這些事。
人要是死了,最怕的就是沒有人再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