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那丫頭沒有你乖巧懂事,從小被我們打罵得多。我以為我們互相陪伴的時間還有很長,哪里知道人說沒就沒了。”
尤母嘆息一聲,看著尤笑然,“找個墓地將她女孩好好安葬了吧。”
“顧磊已經找好墓地了,我將骨灰盒抱來讓你和爸看一眼,就拿去安葬了。”
尤笑然抿了抿唇,遲疑地問道,“媽,該怎么告訴爸?”
“我來說吧。”
尤母將眼淚抹去,抱著骨灰盒進病房去了。
尤笑然和聶顧磊對視一眼,跟著進入。他們都沒料到尤母會如此平靜的接受這個殘忍的真相。
“笑然和顧磊都來了。”
尤父一大早就看到兩人,有些詫異,“今天這么一大早就過來?”
“爸。”
尤笑然喚了尤父一聲,抿著唇,看向尤母。
“老頭子,有件壞事要告訴你,你有個心理準備。”
尤母沒有馬上將骨灰盒遞給尤父看,而是藏在身后。她的神情哀傷,讓尤父有些不好的預感。
“壞事?”
尤父不解地看了尤母一眼,又看向尤笑然和聶顧磊,問道,“你們倆這么早來醫院,該不會是醫生說我的腿就這樣,沒有辦法再治療了?
沒事兒,我都已經接受了。就算只能坐在輪椅上,我也知足了。畢竟比起我先前的狀況,好太多了。”
“不是。”
尤母搖頭,“是和怡然有關。”
“怡然能有什么壞事兒?”
尤父愣了一下,催促尤母,“你就一次性說完,不要說話留一半,讓人著急。”
“怡然……沒了。”
尤母紅著眼眶,說得很直接。
尤父卻反應不過來,“沒了是什么意思?你快說清楚。”
“老頭子,怡然以后只能住在這里面了。”
尤母這才將骨灰盒從身后拿出來,遞到尤父的手中,哽咽著說道,“我昨晚一晚上沒睡,早就知道這回事,卻不敢告訴你。”
“怡然……不不,我不相信。”
尤父被骨灰盒嚇到,連連搖頭,情緒激動。
“明明婚禮時,我們還呆在一起的。怎么可能才幾天時間,她就死了?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爸,怡然闖紅燈,被卡車撞到,當場死亡。我從警方手里領回她的證件,她的火化手續也是我去辦的。”
尤笑然哽咽著將事情的經過告訴父母,“我去認領遺體,看到她的頭都被壓沒了,遺體沒容師根本沒辦法修復。”
“我的怡然啊……”
尤母又哭了起來,“她一定很痛吧?怎么走路不看清楚紅綠燈呢?她不是這么馬虎的人啊。”
“媽,別哭了。”
尤笑然攬著尤母安撫,尤母搖了搖頭,“你放心,我不會情緒過激,我知道我還不能倒下。”
尤父畢竟是個男人,再傷痛也只是在心里。他撫著骨灰盒上的照片,“怡然這丫頭命不好,從出生以來也沒享幾天福。這么早就去了,希望她能投胎個好人家,不要再吃苦了。”
“爸,會的。”
尤笑然安撫尤父,“我會請師父超度怡然,讓她能早日投胎。”
“好,你去辦好吧。”
尤父深深地嘆息一聲,“我原以為等我的腿治好了,我們一家四口又能像過去那樣其樂融融的。沒想到……唉,時間不等人啊。”
他看著尤笑然和聶顧磊,叮囑道,“你們倆一定要好好過日子,不要蹉跎時光。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事。”
“爸,我們會的。”
聶顧磊攬著尤笑然的肩膀,向尤父保證。
“老太婆,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再哭了。你哭也不能把怡然哭回來。”
尤父安撫尤母,尤母將眼淚抹了,“我不哭。死了的人往生了,活著人更不能把身體搞壞了。”
看到父母這么平靜地接受了尤怡然的死,尤笑然終于放下心來。
父母比她堅強多了,反倒是她剛開始接受不了尤怡然的死,哭了地么久。
“笑然,你去把怡然的事辦妥吧。等她頭七的時候,我們老兩口再去祭拜她。”
尤母拉著尤笑然的手,“你妹姝的事,就讓你多費心了。”
“媽,這是我應該做的。”
尤笑然伸手抱住尤母,“你和爸也要好好的保重身體,你們還有我這個女兒。”
“嗯。”
尤母點點頭,“放心,我們會的。我們還要看著外孫出世,還可以給你帶帶孩子。”
“好。”
尤笑然伸手拿過骨灰盒,“我和顧磊這就去把怡然安葬了,等她頭七那天,我們會來醫院接你們一起去祭拜她。”
“嗯。”
尤母送尤笑然和聶顧磊出病房,看著他們走進電梯,才關上門,坐到病床邊。
她握著尤父的手,哭著說道,“老頭子,咱們以后見不到怡然了。我好想她啊。”
“別哭了。”
尤父嘆了口氣,“怡然那丫頭心高氣傲的,倒是沒料到她會出意外身亡。罷了罷了,人都死了,咱們念叨這些又有什么用?”
尤母抹了把眼淚,“是啊,人活著的時候,我們以為還有大把的時間相處。人死了,啥念想都沒有了。”
她將尤怡然的證件遞給尤父,“以后想怡然,只能看看這些證件了。咱們一家人還沒有正兒八經地拍過合照,唉。”
“收起來吧,免得心里越看越難受。”
尤父揮了揮手,不愿意看尤怡然的證件。
尤母嘆了口氣,將證件都收好。這些是尤怡然的遺物,她要保存著。
“老太婆,我這腿還要在醫院治多久?”
尤父問著尤母,“我吃了龍靈兒配的藥丸,能感覺到腿有些知覺了。要不我們還是出院回去吧,我不想住院了。”
“別啊,既然有好轉了,更要住院配合治療。”
尤母安撫尤父,“你的腿治好了,咱們就不會增加笑然的負擔。也是幫她了,不是嗎?”
“唉……”
尤父搖頭,他想出院的目的是多花些時間好好過日子,而不是天天呆在醫院里,鼻尖聞到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但尤母不同意,他也就不再提了。
罷了,不管他在哪里,一樣都是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