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好想思宇啊。”
倪雅的情緒突然有些崩潰了,抱著耿成宇嚎啕大哭起來。
“我知道,我也想她。”
耿成宇安撫著倪雅,“相信我,總有一天會找到思宇的。”
“總有一天?是哪一天?”
倪雅抬頭,淚眼朦朧地看著耿成宇,“到我白發蒼蒼的那一天?還是到我入土的那一天?”
耿成宇輕嘆口氣,“倪雅,你暫時把這件事忘記掉,好好照顧芮潔。找思宇的事,我一直都在進行著。”
他不敢保證哪一天會找到倪思宇,畢竟她被人搶走時才那么小,輾轉這么多年,要找起來難度越來越大。
“忘掉?我怎么可能忘得掉?”
倪雅指著自己的心窩,“我這里缺了一塊,就算生了芮潔,這一塊也填不滿的。”
“我知道,我的心里也缺了一塊。”
耿成宇緊緊地抱住倪雅,“我不愿意看到你內心郁結,這件事交給我,你就要胡思亂想了。”
“交給你有用嗎?”
倪雅用力推開耿成宇,“三年過去了,你找到什么了?一千多個日夜啊,思宇在哪里受苦?我不說,不代表我心里就不會傷心。”
“老婆,你不要這樣。”
耿成宇見倪雅的情緒開始失控,想到她過去犯過抑郁癥,心知不好,上前一步用力抱緊她,“聽我說,會有辦法的,你現在先冷靜下來,不要讓絕望的情緒控制你自己。”
“放開我!放開我!”
倪雅用力掙扎起來,她不管不顧,就想找倪思宇,“你找不到,我就自己找,我每天找一個地方,我走遍世界各地,不信會找不出一個孩子。”
“你冷靜些。”
耿成宇吻著倪雅的發頂,聲音焦慮,“求你了,老婆,我求你了。你不只是有思宇一個女兒,你還有芮潔,還有毛毛,還有我。”
“我不要冷靜!我不要冷靜……”
倪雅崩潰的情緒已經到了最高點,她拼命掙扎起來,耿成宇不敢放開她,怕她會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放開……”
倪雅突然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耿成宇馬上彎腰將倪雅抱起,往停車場跑去。她暈了也好,至少不會越來越憤怒加崩潰。
倪雅還沒醒,手背上打著點滴。
醫生已經給她檢查過了,說她是一時氣血攻心,才會昏迷。
耿成宇知道倪雅的心病,每回只要她看到長得像倪思宇,年齡又差不多的女孩子,她的情緒都會崩潰。
但這次她的反應太大了,他知道這些事累積在她心中的不甘越來越濃。
“倪雅,求你了,找到思宇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我答應你會想盡辦法找到她。”
耿成宇握著倪雅的手,“思宇沒找回來之前,你不能先倒下。堅強些好嗎?思宇離開你,已經享受不到母愛了,難道你要讓芮潔也享受不到母愛嗎?這對芮潔不公平。”
倪雅已經醒了,聽到耿成宇的話,忍不住哭了起來。
“老公,我的心好痛啊……”
“我知道,我知道。”
耿成宇撫著倪雅的臉,“心痛是免不了的,但我們還背負著更多責任。我們不能因為思宇就陷在過去。不管有多難,都要想開些。”
“道理我懂,可是做起來好難啊。”
倪雅閉著眼睛,哽咽著說道,“我假裝過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可是我騙的只是你們,騙不了我自己。”
“我知道,所以你要更加堅強,不能讓情緒掌控你。”
耿成宇輕嘆口氣,“老婆,你多想想芮潔,她在你的身邊,她是你要保護的女兒。”
“嗯。”
倪雅哽咽著點頭,她知道耿成宇說得對,她已經對不起倪思宇了,不能再辜負另一個女兒。
“老公,我有些餓了。”
“好,我去給你買些吃的。”
耿成宇彎腰在倪雅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起身離開病房。
倪雅側過身,蜷縮成一團,無聲痛哭。
她想好好哭一場,然后將這件事藏在心底。
耿成宇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看著倪雅肩膀抖動的樣子,知道她在哭。
這是一個死結,也許真的解不開了。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往電梯走去。
不到十分鐘,耿成宇拎著食盒回病房來了,“老婆,醫院餐廳能吃的少,我打包了一份餛飩,你先將就著吃些。”
“好。”
倪雅看起來已經恢復正常了,她接過食盒,低頭默默地吃著。
她并不餓,只是想一個人單獨呆著收拾心情。
耿成宇看著她一個接一個地吃著餛飩,心稍稍放松了些。他知道她愿意吃東西了,表示她內心已經想開了。
“老公,我沒事了,點滴點完,我們去給毛毛買文具。”
倪雅看著耿成宇,他沒有拒絕,“好。”
有事情分散倪雅的注意力也好,免得她胡思亂想。
但要不是為了給毛毛買文具,也不會發生這一出了。好在她能想通。
“今天發生的事,就不要告訴王菁他們了,免得他們擔心我。”
倪雅叮囑耿成宇,“我已經沒事了,你說得對,我還有芮潔,我不能讓芮潔也沒有母愛。”
“好。”
耿成宇笑了笑,“老婆,看到你堅強起來,我也放心了。”
“這個點滴還要點多久啊?”
倪雅看著還有半瓶點滴,“我也沒事了,別點了。”
“那不行,你不要心急,乖。”
耿成宇哄著倪雅,“我就坐在這里陪著你,你可以閉上眼睛睡一會兒。等點完了,我再叫醒你。”
“好吧。”
倪雅將手伸給耿成宇,“你握著我的手。”
她突然有些沒有安全感,像個小孩子一般。
“好。”
耿成宇緊握著倪雅的手,“我說過,我牽著你的手,就要牽一輩子的。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那要是我們很老了,你先走了,我怎么辦?”
倪雅噘著嘴,“那你不是把我一個人丟下了?”
“老婆,我答應你,我會比你晚一秒咽氣。”
耿成宇的話,讓倪雅有些淚奔。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大概就是這個境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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