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老宅顯得有些冷清，沒有像往年那樣大肆布置，掛紅燈籠那些。
這是顧慎言過世后，他們一家老小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大家的心里都不是滋味兒。
顧俊哲已經從學校接回家過年了，經過幾個月系統的訓練，他的性子更加沉穩了，頗有顧慎言的影子。
顧珞珈的性子還是咋咋呼呼的，班里好多小男生給她送情書，她都交給聶沁如處理。
聶沁如每回都和她一起讀那些情書，還給她分析誰寫得好，誰寫得不好。告訴她該怎么回復那些小男生。
母女倆分享這些秘密，讓她們變得更加親密無間。
“媽媽，爸爸不回來過年嗎？”
顧珞珈摟著聶沁如的脖子撒嬌，“我都好久沒有見到爸爸了，好想他啊。”
“爸爸他暫時回不來。”
聶沁如一直不敢告訴孩子們真相，就是怕他們得知失去最愛的爸爸，心理會發生偏差。
“為什么呀？”
顧珞珈開始鬧了，“爸爸就算再忙，過年也不能不回來啊。”
盧玉琳路過房間門口，聽到顧珞珈的話，走進房間將她牽走了，“寶貝乖，奶奶帶你去花園玩。”
“好吧。”
顧珞珈側頭看了聶沁如一眼，跟著盧玉琳走了。
聶沁如忍不住趴到床上，無聲地痛哭起來。
從顧慎言離開那天算起，一晃時間已經過了近十個月。她每天都很堅強地面對生活，漸漸習慣了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
但顧珞珈的幾句話，讓她的心理防線有些崩塌。她才發現一直以來她只是假裝堅強。只要有人提及顧慎言，她就忍不住心酸。
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她肯定無法一直隱瞞顧慎言的死訊。到時對孩子們的打擊有多大，她不敢去深想。
管家在房門上敲了敲，恭敬地喚道，“少奶奶，喬家和陸家都來人了。”
“好，我知道了。”
聶沁如應了一聲，起身進浴室將臉上的淚水洗干凈，才下樓去會客。
“沁如，安安知道俊哲回來了，吵著要過來。”
林小雅一臉笑意地看著聶沁如，“正好美娜也想帶著亦心過來和孩子們一起玩，我們就約好一起過來了。”
吳美娜接話道，“是啊，亦心太缺少玩伴了，讓她過來和幾個孩子一起玩。”
“好啊，歡迎你們來。”
聶沁如知道她們倆的心思，就是想過來陪陪她。
“奶奶在房間里嗎？我們去給她拜年。”
喬少寒和陸天奇起身往樓上走，去了老太太的房間，看到她正坐在氈墊上誦讀經文。
幾個月的功夫，老太太已經瘦成了一把骨頭，讓人看著很是心酸。
“奶奶，我們來給你拜年了。”
喬少寒和陸天奇跪到老太太的面前，“大哥不在了，我們倆還是您的孫兒。您老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哎，好。”
老太太的臉上老淚縱橫，“謝謝你們還掛念著奶奶。”
“奶奶別哭。”
喬少寒心酸不已，心里覺得對不起顧家。
“大過年的，不哭。”
老太太抬手將眼淚抹去，伸手讓喬少寒扶她起身，“我們下樓去，好好陪大家一起過年。”
“好。”
喬少寒扶著老太太下樓，陸天奇看著他們倆的背影，心里也很傷感。
“奶奶，快坐這兒。”
林小雅和吳美娜見老太太下樓來了，急忙起身讓座。
“難得大家聚在一起。”
老太太坐到沙發上，看著孩子們在大廳里無憂無慮地奔跑嬉戲。只有小孩子完全沒有煩惱。
管家讓傭人擺了很多茶點和甜品到茶幾上，供大家邊聊天邊品嘗。
林小雅很會活躍氣氛，本來冷冷清清的氛圍，被她調整得熱熱鬧鬧的。
聶沁如沖林小雅感激地笑了笑，說實話，她每天忙著工作已經很累了，根本沒有心思關注這些。
或者說她在下意識地逃避，放任老太太和盧玉琳過得那么壓抑。她們倆每天都誦讀經文，就是想讓顧慎言投胎時能投到好人家去。
“哥哥，你幫我搭這個房子好不好？”
陸亦心向顧俊哲求助，他點頭，動手幫她搭建。
“小老公，你必須陪我玩。”
喬安安見顧俊哲居然陪陸亦心而忽略她了，立馬生氣了，上前一把將搭好的積木推倒。
陸亦心有些嚇到，傻傻地站在邊上看著喬安安。
“喬安安，你發什么脾氣？”
顧俊哲蹙眉，“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別人？”
“你兇我？我要告訴媽媽去。”
喬安安哭著去找林小雅，“媽媽，我不要嫁給顧俊哲了，他兇我。”
“別哭啊，寶貝。”
林小雅哄著喬安安，“你要嫁人是長大以后的事兒，沒準你還真不嫁給他。”
“他喜歡幫陸亦心，他娶陸亦心好了。”
喬安安的話，讓在座的人都忍不住想發笑。這么小的孩子居然會吃醋了。
吳美娜笑著接話道，“安安，那俊哲就當我們陸家的女婿哦。”
“哼！”
喬安安不高興地撇過臉，“他愿意當誰家的女婿就當誰家的女婿，我管不著。”
“喲，瞧你的小嘴噘得都可以掛一把油壺了。”
林小雅調侃著喬安安，喬安安更生氣了，“媽媽，你居然還取笑我。你要幫我去揍顧俊哲才對。”
“俊哲又沒有錯，我揍他做什么？”
林小雅抬手刮了一下喬安安的小鼻子，“你呀，就是個小氣包。大家一起玩多好，干嘛非得分得那么清楚？”
“安安，我們一起玩吧。”
陸亦心走過來主動拉住喬安安的手，被喬安安甩開了，“你搶我的小老公，我才不要和你玩。”
“我沒有。”
陸亦心局促不安地站著，眼中有著淚水。
吳美娜伸手將陸亦心抱入懷中，笑著安撫道，“安安就生氣一下下，你要原諒她。”
她其實很心疼女兒，知道女兒是討好型人格，碰到刁蠻的人就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嗯，我不玩了，我想吃東西。”
陸亦心的主動放棄，讓吳美娜只能在心里嘆氣。她知道女兒的不自信是源于她，這一點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去鼓勵女兒。
她生完寶寶后，已經盡可能多陪陸亦心了。但性格的養成是從出生開始的，能不能改變真的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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