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慣性拖著顧傾顏往后倒去!
還沒喘過氣,身子又被身后的人緊攬住,跟著他一起往后飛退了十多丈才停下。那些鳥撲向兔子,頃刻間便把兔子啄成了一架白骨。
方庭堪堪從草叢里爬出來,一臉驚懼地看著那些瘋鳥,半晌說不出話來。
“走。”一聲斷喝驚醒了方庭。
他轉頭看過去,這才發現來的人是封宴。
“阿宴。”顧傾顏驚魂未定地看著封宴,后怕地說道:“你怎么會回來?”
“怕你出事。”封宴沉聲道。
“那阿東莎呢?”顧傾顏往四周看,心里有了個不好的預感,只怕阿東莎出事了!
“不知道。”果然,封宴眸子垂了垂,給了她一個最不妙的答案。
阿東莎出事,他這兩年對于商道的努力將付諸東流。
封宴不等她再問,三兩下解開披風,嚴實地把顧傾顏罩了進去,往草叢里一推,自己擋到了她的面前。
“你糊涂啊,當然要先去找阿東莎,我自己會保護好自己。”顧傾顏拽開了披風,急聲說道:“現在返還來得及,我和方庭會回去的。”
“蓋好。”封宴一手伸來,把披風給她重新攏好。
“封宴!”顧傾顏急了,又想把披風給掀開。
“祈容臨跟我說了很多我們以前的事,事無巨細。以前每一次,你都自己面對。”封宴直接把她摁進草叢,手握長弓,以身體擋到她的面前,沉聲道:“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會擋在你的身前。”
不管他想不想得起往事,都不會、更不能把她推出去!身為男兒,那簡直是恥辱。
顧傾顏怔了一會,撥開了披風想看看他,可剛露出一點縫隙,他就像后腦勺長了眼睛,反手伸過來,把披風給她拽緊了。
“別看,蹲好。”
顧傾顏揪緊了披風,披風里全是他的氣味,淡淡的木質香氣透進她的鼻子里,讓她不禁有些恍惚。其實他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人,今日就算不是她,是阿東莎在這兒,他也一樣會護著。只因為他小時候沒有被保護過,便滋生了長大后要保護身邊人的執念。他覺得男人就應該護著女子,強者就應該護著弱者。
可今日沒及時保護阿東莎,對他來說,會是個大麻煩。
鳥鳴聲久久不歇,沖在前面的死了,后面的繼續撲上來。
那些侍衛舉著箭,沖著鳥群不停地放箭,但鳥群不僅不散開,它們撲向了那些墜地的同伴,瘋狂啃噬。大風把血腥氣吹得四處都是,草叢里探頭探腦地出現了小獸的身影,看著滿地的殘鳥蠢蠢欲動,有些膽大的已經沖上前去,和鳥爭斗搶食物。而那些沒有搶到食的鳥把目標又對準了封宴一行人,揮著翅膀瘋狂地往封宴這邊撲,絲毫不畏懼他們的利箭,吃肉飲血才是它們唯一的目的。
眼看越來越多的鳥飛來,而封宴一行人只能邊戰邊退,就在此時,一陣尖銳的哨音響了起來,刺得人耳朵生痛,好像有千萬根針扎進了耳朵里,把耳鼓都要扎爛了。
那些鳥看上去也不好受,它們開始亂飛亂撞,失了方向,有些開始互相攻擊,有些開始往地上墜落。撲嗖嗖的,場面一陣混亂,漫天都是雜亂的羽毛在飛。
“陛下,來人了。”方庭抹了把臉上的汗和血,看向了不遠處。
一匹通體純黑的馬,馬背上坐著一個身形削瘦的男子,他一襲黑色披風,帶著黑色頭巾,在頭巾下隱隱閃著銀亮的光,清瘦的手握著一只黑鐵哨子正吹得尖銳。
“是常之瀾。”顧傾顏掀開了披風,驚喜地說道。她認得這哨音,在雪山上,常之瀾用這種哨音驅逐過猛獸。
“常之瀾?”封宴皺眉看向了那人。
頭巾取下來,一頭銀發一泄而下,果然是常之瀾!
他朝這邊看了看,繼續吹響手中的哨子,鳥群掙扎片刻,墜落的墜落,逃走的逃走,場面終于被控制了下來。
“師哥。”顧傾顏把披風塞給封宴,朝常之瀾沖了過去。
封宴抓著披風,臉色有些僵硬。
看到那個男人,她竟頭也不回地跑了!就這樣,她還嘴硬說心中沒有那男人!難道是四年朝夕相處,她已經戀上了常之瀾,但她自己并未察覺?
“陛下,回吧。”方庭環顧四周,只覺得背上生寒,催著封宴回去。
“怕什么。”封宴低斥道。
方庭這才回過神來,封宴的情敵來了!封宴的情敵剛剛幫了他!
“皇后,回吧。”他猶豫了一下,沖著顧傾顏的背影喊了一句。
“閉嘴。”封宴惱火的低斥。
方庭乖乖地閉上了嘴。
顧傾顏小心地從滿地的瘋鳥身上跳過去,跑到了常之瀾面前,欣喜地問道:“你怎么來了?”
“夜姬躁動不安,往這邊飛,它嗅到了毒物的味道,過來覓食。我想著,能引它前來的不是凡物,所以很擔心你。”常之瀾從馬背上下來,從懷里掏出帕子遞給了她:“擦擦臉。”
顧傾顏接過帕子,猶豫了一下,扭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封宴。
“我不是要你跟我回去,我知道他最近待你還不錯。”常之瀾眸子抬了抬,語氣如常。
“先回大營吧,夭夭也很想你。”顧傾顏連忙說道。
“嗯。”常之瀾頓了頓,說道:“我也想夭夭。”
他想夭夭,日思夜想,想得心都疼了!
那可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小女兒,就這么被人帶走,他真的很難受。
一行人不敢久留,直奔回營。
“怎么回事?”看到一行人身上染了血,祈容臨大步沖了過來。
“遇到鳥群了。”封宴抱著顧傾顏下了馬,沉聲道:“還有,阿東莎不見了。”
“不見了?”祈容臨頓時愣住。
若阿東莎出事,那他們和漠月國的商道直接泡湯,再無可能。
有幾個侍衛被抓傷了臉和胳膊,祈容臨和許康寧檢查完幾人的傷口,面色都有些難看。
“有毒。”祈容臨匆匆開了個方子,讓人去備藥。
“肯定是魏珣搞的鬼。”方庭惱怒地說道:“從他來這里開始,又是狼又是鳥,就沒好事。”
“對,肯定是他。”侍衛們紛紛應聲。
顧傾顏不知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早上遇到的崇安公主的侍從,那個人怪怪的,總讓她感覺有些熟悉。
“爹爹。”夭夭欣喜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封宴飛快地扭頭看去,只見夭夭正笑容滿面地沖到了常之瀾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