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
這話多少沾點挑撥的意味了。
仿佛元峻找秦悅寧做女朋友,是為著自身的安全和忠心。
元峻側眸凝望秦悅寧英俊精致的小臉,眉目沉沉道:“我對悅寧一見鐘情,她恰好長在我的審美點上,性格也是我喜歡的。”
秦悅寧沖他眨了眨眼睛。
意思是,放心,她不會被人挑撥。
元峻唇角揚了揚,又看向元堅,“阿堅,你的性格更適合女明星。”
元堅眼神微微飄了一下,笑著說:“二哥別開玩笑了。自古戲子無情,娛樂圈是最亂的,女明星只配逢場作個戲。真要娶妻,還是要娶秦小姐這樣的好女孩,純潔,專一,身手好,連保鏢都省了。”
元峻沉峻英挺的臉沒什么表情,“所以女明星和你般配。”
他平素身上自帶威嚴,笑的時候還好,不笑,便讓人覺得有壓迫感。
一句“和你般配”,讓元堅本來放下的心,又開始七上八下。
暗暗懷疑匡珂出賣他了?
所以元峻故意拿話點他?
元堅臉上的笑略微有點塌,“二哥言重了。女明星和我配不配,不好說,但是秦小姐比匡珂更配你。匡正圖曾賣主求榮出賣過大伯,上梁不正下梁歪,匡珂想必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我看不慣他們父女倆的作派,對匡珂愛搭不理,曾說過幾句難聽話,可能得罪她了。女人嘛,心眼針尖那么大,很愛記仇。”
言外之意,若匡珂在你面前說我壞話,是故意挑撥,是報復。
不要當真。
元峻明白了。
把秦野盜墓的資料交給匡珂的,是元堅。
原本只是懷疑他,這下子坐實了。
元峻眼神漸漸冷峻下來。
爺爺元老最忌諱禍起蕭墻,元堅居然敢明知故犯。
元堅見他眼神冷峻,越發心虛,打著哈哈又夸獎了他和秦悅寧幾句,起身告辭,帶著貼身保鏢離開。
下了住院部的樓,
上車后,元堅問駕駛座上的貼身保鏢:“那個叫鹿巍的老頭,功力幾成?”
貼身保鏢是他花高價雇的世外高人之子,道:“功力應該在我之上。聽我父親說他是異能隊的元老成員,曾當過隊長,在任時帶隊出戰,下手非常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被擼去了隊長一職。后來又接連得罪人,被調去閑職,直到內退。”
“那老頭在職時有沒有觸犯過法律?”
“異能隊最早那批,制定的規則并不完善,奉行不管是黑貓還是白貓,只要能殺敵,就是好貓。即使手上有人命,也不算觸犯法律。”
元堅抬手煩躁地按按腦門。
元峻本人就夠難付的了,如今又添秦悅寧、鹿巍、秦野、鹿寧、秦陸,背后還有顧家。
顧家一堆能人,蘇婳、顧北弦、顧逸風、顧謹堯等人,有文有武,有才有財。
元堅后悔,當初就該對秦悅寧下手。
管她像不像假小子呢,就沖顧家這背后的實力,也得想辦法追到她,娶了她。
得顧家者,得天下也。
他懊惱地捶一下車門,罵了句臟話。
本想利用匡珂,將秦野早年盜過墓的消息,放出去,用輿論逼元峻放棄秦悅寧。
結果那個匡珂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辦不成事。
元堅撥通父親元仲懷的手機號,“爸,元峻的生辰八字您知道嗎?”
元仲懷問:“要這個做什么?”
“元峻命太大了,臺風都搞不死他,反倒讓他立了一功。剛來獅市上任,就成了舍身為民的好官,被人擁戴上了。既然什么手段都不行,那就上點玄學吧。”
元仲懷道:“小堅,你太沉不住氣了!‘靜中藏爭,穩中藏急’,古人造這倆字,就是告訴我們,越爭,心越要靜,越急,心越要穩,方能成大事。你跟元峻學學,看他多穩?”
“爺爺手把手地教導他,所有人脈資源都往他身上傾斜,如今又得顧家殿后,他當然可以穩坐泰山了。我有什么?都是爺爺的孫子,為什么要偏心?你和大伯也是,都是爺爺的兒子,憑什么大伯高高在上,你屈居他后?”
“現在還不是時候。”
“等元峻成了氣候,就更難下手了。”
“元赫和元峻都是在外地出生的,生辰八字對外保密,就是為了防止有人用這一招。”
元堅暗罵道,真他媽雞賊!
掛斷電話,他想派人對匡珂下手,又顧忌匡正圖。
討厭死這種束手束腳的感覺了!
人人都以為他高高在上,貴為元老的孫子,走到哪里都被人前呼后擁,受人尊敬,卻不知他處處被同齡的元峻壓一頭,活得有多憋屈。
一旦他日后得了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首先拿元峻和匡珂開刀。
骨科住院樓。
鹿巍立在窗前,拿望遠鏡盯著元堅的車。
直到他的車消失得無影無蹤,鹿巍才收起望遠鏡,轉身對元峻說:“小峻子,我看那個叫元堅的小子不怎么順眼,具體哪里不順眼,我說不上來。你能多說說他嗎?”
元峻道:“我二叔元仲懷家的兒子,從小便事事與我攀比,卻處處遜我一籌。”
鹿巍手指摩挲下頷,“你去年在原來那個省任職時,車子被人撞下水,差點鬧出人命,案子破了嗎?”
“沒有。”
鹿寧眼神閃爍,“你懷疑是誰?”
“當時的懷疑對象是青回、我二叔、匡正圖,還有幾個人。”
“青回那個愣頭青可以排除嫌疑了。如果他真想弄死你,不會陪悅寧來找你。”
“對,所以我后來讓人放了他。”
“依我多年的辦案經驗,這個叫元堅的小子,嫌疑很大,年輕氣盛,沉不住氣。看他的眼神,狡黠中透著股狠勁兒,不是等閑之輩。人不會嫉恨不相干的人,只會嫉恨身邊人,尤其你和他走的是同樣的路,同行是冤家,他又處處受你壓制,時間久了,自然會心生殺機。下次找機會,我給他下點蟲子,讓他嘗嘗苦頭,替你出口氣。”
元峻唇角輕勾。
果然是亦正亦邪的老前輩。
打打殺殺,快意恩仇。
秦悅寧側臉瞥了鹿巍一眼,“外公,您老毛病又犯了,別給元峻惹麻煩,該怎么做,他會告訴你。”
鹿巍想反駁,忽然想起顧傲霆告訴他的,讓他收斂一下野心和狠戾,做事乖一點。
元峻和他們從商之人不一樣。
他們心思綿密,想得多,想得遠,伴君如伴虎。
鹿巍急忙改口:“好好,我聽小峻指揮,都聽小峻的!”
很快,醫生來查房。
鹿巍聽醫生說,元峻的傷腿恢復良好。
他掏出老年手機看看時間,吩咐秦悅寧:“你照顧好小峻,我回酒店補個覺,晚上再來值夜班。”
秦悅寧笑,“好,我等會兒打電話告訴我外婆,多夸夸你。”
鹿巍嘴笑得咧到耳朵根。
一晃和前妻離婚快三十年了,一直沒復婚。
如果能復婚,死也無憾了。
出了醫院,臺風沒再席卷而來。
很多酒店、商場修修補補之后,都恢復了正常營業。
想到前妻關嵐,鹿巍對司機說:“先別回酒店,去商場吧,我要給我前妻買點首飾。”
司機調轉方向,朝獅市最大的商場開去。
來到商場首飾專柜,鹿巍瞥到遠處一抹半熟的身影,是元堅。
他新換了一身橄欖綠色的休閑便衣,鼻梁上架著個超級大的墨鏡,身邊跟著一年輕貌美的女子,三米外是保鏢。
倆人正在看表。
鹿巍眼珠一轉,拿口罩罩到臉上,悄悄進了衛生間,在臉上一頓涂抹,頭上也戴了假發套。
等再出來,他儼然換了個人,像四五十歲的富商,五官有些像年輕時的顧傲霆,尤其那雙大丹鳳眼,簡直神似。
鹿巍佯裝看表,買了塊表,又買了兩樣首飾。
元堅和他的女伴買完表之后,同保鏢離開。
鹿巍攔了輛出租車跟著。
跟到他們要吃飯的酒店……
當晚,元堅突然腹痛難忍,上吐下瀉,被連夜送到元峻入住的醫院。
醫生診斷是水土不服引起的急性腸胃炎。
得知消息的鹿巍躲到衛生間里,暗搓搓地笑個不停,可算是替元峻出氣了!
敢惹他的人,活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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